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寧為妒婦

第20頁 文 / 明星

    「既然證據確鑿……」他目光一冷,不再望向那雙企盼的大眼,臉色也隨之一黯,並微微抬手,「悅妃擾亂宮廷,謀害皇子,將其……打入天牢,聽候發落。」

    「皇上……皇上您可要三思啊,娘娘現在還懷著龍子,而且即將分娩,若是被關進牢裡,怕會性命不保,還望皇上看在往日情份上,對娘娘從輕發落……」

    小豆子嚇白了臉,忙不迭替主子求情。

    室內陷入一片沉寂,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出一聲。畢竟悅妃懷著身孕,把她關進天牢,這……這確實殘忍。

    直到羅羽然突然冷笑一聲,「皇上,莫非你真中了那桃花魅,連理智都失去了嗎?」

    自從她由差點被梅妃一百大板打死的小太監口中得知那陰謀之後,她便想利用傅凌鈺對自己的愛,借他之手解散後宮。

    這樣一來,她不但可以保住梅妃的性命,也可以見證傅凌鈺對自己的愛能容忍到何種地步。

    可是她沒想到,下場居然是兩人決裂,她從此被晾在無憂宮無人聞問,更有甚者,她的忍讓和仁義,換來的居然是梅妃不留餘地的報復,她還真是枉做好人。

    只見梅妃一聽到桃花魅三個字臉色一僵,眼睛驀地睜得老大,心頭也是狠狠一跳。

    她悄悄打量著傅凌鈺的反應,對方不但連眉頭都沒挑一下,反而還鎮定自若的睨著問話的人。

    「何謂桃花魅?」

    「是苗疆馭夫奇藥,但凡服下者,皆神志失常,受下藥者控制,而這副奇藥的由來,聽說與梅妃娘娘的父親秦大元帥有關……」

    「住口!」梅妃大喝,「你不只冤枉我,還……還冤枉我父親,我父親乃北國兵馬大元帥,豈會做出這種勾當?皇上,悅妃信口雌黃,您莫要相信她,她分明就是嫉妒皇上寵愛我,才編造出這種謊言——」

    「朕信你!」

    短短幾個字打斷梅妃的嘶吼,同時,也給了羅羽然重重的一擊。

    她不敢相信自己愛得死去活來的男子,竟會用這種方式來傷害自己。

    可笑!太可笑了!

    虧她還像個白癡一樣,整天在無憂宮裡為他擔心,以為有朝一日,以他的聰明才智,定會看清事實真相,結果呢?

    面對尚武為難的表情,她沉聲冷笑,冷然的眼底閃過一抹決絕。

    「尚武,我隨你去天牢!」

    尚武一震,發現自己竟對這個從容又堅強的女子,油然而生一股敬畏之情。

    再看了皇上一眼,對方似乎故意忽略這邊的動靜,一雙眼只望著床上的梅妃。

    他橫下心,雙拳一抱,「娘娘,臣……失禮了!」

    「娘娘……您好冤枉啊,娘娘,讓小豆子進天牢陪您……皇上,娘娘身子不比常人,求您把小豆子也一併關進天牢吧,小豆子求您了……」小豆子跪爬到皇上跟前,猛磕頭。

    傅凌鈺臉色一沉,向兩旁內侍打了個手勢,很快的,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小豆子便被拖了出去。

    梅妃沒想到事情會這麼輕易就解決。至少,她還以為皇上會念及悅妃懷有身孕,不忍對她責罰呢。

    不管怎麼說,雖然自己肚裡的孩子流掉了,但換來胡悅兒被打入天牢了下場,也是意外的收穫。

    「皇上,孩子沒了,臣妾……臣妾真的好傷心吶!」她整個人偎進傅凌鈺的懷中撒嬌。他願意為她把那個胡悅兒關進天牢,對她應該也不是全然無情的吧?

    傅凌鈺垂眉看著懷裡哭得梨花帶淚的女子,臉上露出了一股莫測高深的冷笑,「沒了嗎?既然沒了,那便沒了吧。」

    聲音極輕,梅妃卻只覺得渾身一顫,一股寒意竄至骨髓深處。

    被關到天牢裡的犯人所受的待遇是這樣子的嗎?

    被關天牢的第三天,羅羽然終於發覺事情有些不對勁。

    因為她所處的這間天牢,雖然給人一種陰森恐怖的感覺,可四周的牆壁上沒有任何刑具。

    而且這天牢裡的擺設未免太豪奢了,一張舒服大床上鋪著柔軟又保暖的虎皮、厚厚的錦被以及冬暖夏涼的玉枕,而它們分明是無憂宮搬移過來的。

    此時正值冬季,氣候異常寒冷,但牢房裡卻配置了火爐,溫度宜人,根本感覺不到一絲冷意。

    更誇張的是,每日三餐全是保胎養顏的珍品,上午和晚上還有專人會送來補身的雞湯和魚片粥。

    即使同在是冬季,各種新鮮水果也未間斷過,而且,桌上每天必有一盤鮮嫩的杏子。

    除了沒了自由,她根本感覺不到自己的坐牢。

    那麼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麼?

    回想起傅凌鈺在東華宮時絕情的命人將她關進天牢,眼底雖是一處冷意,但卻透出幾分複雜之色。

    她一度懷疑他中了梅妃的桃花魅,否則依他的聰明才智,怎麼可能識不破梅妃的詭計。

    可如果他真的被下了桃花魅,失去神志,意識完全被他人控制,為何她又會在不經意間發現他眼底的落寞與疲憊,以及……一股連她自己都無法形容的心疼。

    難道其中有什麼陰謀?

    腦海中有太多的疑問,她需要有人來替她解答,而那個人就是這場陰謀的另一個主角……傅凌鈺!

    為了能夠見到他一面,她求遍負責看管天牢的守衛、獄卒,就連每日替她送膳的御膳房太監她都請求了。

    但得到的統統都是——「皇上國事繁忙,沒有時間來天牢探望娘娘,還請娘娘不要為難屬下。」

    羅羽然被這番話氣得直跳腳。難道那混蛋打算把她關在這鬼地方直到老死嗎?

    若不是顧念著腹中胎兒,加上行動不便,她早就越牢而出,揪那混蛋前來質問了。

    幾經請托之下,傅凌鈺依舊不肯露面,她終於想到一個絕妙辦法——絕食!

    既然他不肯來天牢看她,那她就不吃東西,反正她肚裡懷的是他的骨肉,就不信他真狠得下心,眼睜睜看著他們母子兩人活活餓死。

    這下,負責看守天牢的一幫獄卒總算感覺到事態的嚴重性,在苦勸無果的情況下,不得已將娘娘在獄裡絕食的行徑傳到皇上耳中。

    當傅凌鈺帶著尚武,一臉陰鷙的趕至天牢之時,就看到那女人冷著小臉,挺個大肚,瞪著一個跪在她腳邊的獄卒。

    那獄卒哭喪著臉,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求饒道:「娘娘,您可不要因為和皇上鬥氣,就把氣出在奴才身上,您和肚裡的小皇子若有個三長兩短,奴才……奴才全家可都要陪上性命的……」

    「既然你家皇帝老子不肯來見我,那我便活活餓死在這見鬼的地方,反正我們母子倆沒人疼沒人愛的,你還管我們的死活幹麼?」

    「娘娘……」獄卒還想說什麼,只聽牢房門口的鎖鏈發出叮噹一串聲響,兩人同時望去,就見當今天子率著眾侍衛立於門外。

    獄卒嚇得臉色慘白。若讓皇上知道他們這些人照顧娘娘不周,那他們的小命可真的保不住了。

    而且皇上的臉色看上去不太好,眼底陰沉,唇瓣緊抿,目光犀利冰冷,分明就是發怒之兆。

    羅羽然乍見到傅凌鈺時,也是狠狠的嚇了一跳。自從關進這鬼地方之後,也不知有幾日沒再見到這個讓她又愛又恨的男人了。

    這些日子以來,她心底裝著太多的委屈和疑問,想要揪著他的衣襟問,他們兩人之間何以為變成這樣?

    又想知道,他到底為什麼會狠心將她打入天牢?

    更想知道,在他的內心深處,對她到底有沒有一絲愛意存在?

    有太多太多的問題想問,卻在見到他的一瞬間,所有的話全都梗在喉中,不知如何啟齒。

    兩人就這樣四目相對,久久未語。

    直到獄卒將牢門打開,傅凌鈺帶著尚武踏進牢內,尚武的手中還端著一隻盛有湯盅和湯碗的托盤,輕輕的放到牢房的石桌上。

    傅凌鈺打了個手勢,眾人皆背過身守在牢門外。

    他眼眸極冷,面無表情,彷彿在努力壓制著怒氣,渾身上下都散發出一股危險的氣息。

    用下巴努了努桌上湯盅,又冷冷瞪了正無言抗議的悅妃一眼,「把湯喝了!」

    羅羽然一怔。他欠她太多解釋,沒想到多日不見,對她,他只有這句話要說。

    她本能反抗,哀怨的別過俏臉。

    傅凌鈺表情一沉,緩步直到她面前,將盅內的雞湯倒進湯碗內,輕輕吹了幾口才遞到她面前。

    「喝了!」又是冷冷的兩個字。

    她倨傲的仰頭瞪著他,「憑什麼你要我喝我就一定要喝?你不是認定我是一個有罪之人嗎?既然在你眼裡我是擾亂宮廷、謀害皇子的兇手,為什麼不把我推去午門斬首?還是想等我把肚裡的孩子生下來後再制裁我……」

    她一口氣吼出心底的不滿,本以為至少會換來他微微一個動容,可傅凌鈺從頭到尾卻只是冷眸以對。

    「把它喝了!」他的手依舊端著湯碗,口吻中難掩威嚴。

    羅羽然被他無動於衷的模樣氣得七竅生煙,她猛然站起身,氣惱的大吼,「不喝不喝就不喝,如果你不告訴我,這一切是為什麼,我……我就活活餓死在這裡,看你能奈我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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