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頁 文 / 陶陶
她在一次吸毒案例,被其中一名警員說服當線人,當時她對黑道已經充滿恨意,沒有多想就答應了,一開始還挺順利的,直到姚采芷進入組織,一切才變了調。
她不知道姚采芷是怎麼懷疑上她的,為了自保她只好誣陷姚采芷,趁她不在時,潛入她的公寓,把資料都輸進她的電腦,再到彭士奇面前去告狀,順利把姚采芷除掉。
但她並沒有親自參與殺害姚采芷的行動,是彭士奇吩咐阿貴他們去做的,他們輪姦她後,將她殺死丟到海裡,這些是後來他們一群人喝酒時無意中說出來,她才曉得的。
知道姚采芷的下場後,她很害怕,後來姚采茵出現,她一直很緊張,恰巧那天彭士奇找她,她擔心自己的安全受威脅所以才帶著槍。
姚采芷死後,她不想再當線人,但警員不放過她,威脅著她要繼續當線人,她沒有辦法,只有硬著頭皮做。這時彭士奇也開始懷疑,他說姚采茵告訴他線人不是她妹妹,他半信半疑,但越想心裡越難釋懷,當初他太喜歡姚采芷,以為她背叛自己後,怒火一發不可收拾。他太過衝動,沒有給她解釋的機會,事後他一直很後悔,前天晚上他找她去就是為了姚采芷的事。
她擔心露出馬腳,怕他殺了自己才先下手為強,誰曉得姚采茵突然闖進來,她大吃一驚,本來也想殺了姚采茵,但因為從沒殺過人,殺了彭士奇後她已經手軟,那槍怎麼都舉不起來。
當時姚采茵好心掩護她,讓她先躲到五樓樓梯間,等赤蛇衝上來後,她才悄悄地由五樓走下來,順利逃到公寓,她驚怕地過了一個晚上,不敢合眼。
第二天來了個叫艾琳的女人,把她帶到倉庫,要她躲在那裡,說什麼要變魔術給她看,結果她一走進木乃伊裡面,就出不來了,更可怕的是裡面還放了一張姚采芷的照片,把她嚇得差點心臟病發。
這些話赤蛇原封不動地說給姚采茵聽,她有權知道真相,但他想她應該早就猜出事情的真相了。
至於她家被翻箱倒櫃,也是阿貴跟幾個兄弟做的,那晚他們本來要擄走她,但她不在家,所以給她一個警告,他們不知道那天她正巧去找彭士奇,每次想到這件事他就會冒冷汗,如果那天她在家,後果……他不敢去想。
而他們被追撞,也是因為黑道以為姚采茵殺了彭士奇才有的報復行動,不過根據松滬幫的說法,這只是下面小兄弟看不過去而做出的「個人」報復行為,不是大哥煽動唆使的,理由是大哥們怎麼可能會笨到叫小的去撞警車,又不是頭殼壞去,公然跟警方作對,但因為駕駛跟另一名共犯都未脫離危險,所以證詞還得再確認。
唯一不相干的只有小黑的案子,是他的仇家殺的,與姚采芷的案件並沒有關係。
第0章(2)
一個禮拜後
掃墓那天,天空下著毛毛雨,三個大男人蹲在墓地前除草整理,而後擺上酒杯、鮮花水果,赤蛇接過香,對著母親的墓碑拜了拜。
七年前母親過世的時候,他在國外賽車,雖然後來得了冠軍,但卻沒能見上母親最後一面,當時出國前她還好好的:身體雖然有點不舒服,但檢查不出什麼毛病,她鼓勵他去比賽,但也要他答應比賽完後,就別再把心思放在賽車上了。
賽車需要花大錢,他們家畢竟不是有錢人家,之前都是靠做生意的舅舅資助他,但比賽前兩個月,舅舅的廠房被大火燒了,損失非常多錢,當時他就知道賽車只能是個夢想了。
雖然若有所失,但實現過夢想,即使中途必須放棄,遺憾倒也不那麼大,反而是母親突然過世讓他措手不及,捧著冠軍獎盃回來時,他完全感受不到喜悅,只有遺憾與懊悔,如果當時他在家或許母親還有活的希望。
她一個人倒在客廳的地板上,哥哥回來時,她已經斷氣了,沒有人知道她走時是怎麼樣的心情,丈夫是個軍人,聚少離多,臨走時,也沒能見到兩個兒子,就這樣孤伶伶走了。
醫生說是心臟病發,但之前上醫院檢查時,卻沒檢查出任何問題,唯一感到欣慰的是痛苦的時間並不長,母親應該在很短的時間內就走了。
說起來他並非是個孝順的兒子,迷賽車時也曾與母親起過衝突,父親為了這件事怪罪母親沒有盡到管教的責任,他聽了反感,與父親大吵一架,質問他經常不在家,有什麼資格怪罪母親。
父親勃然大怒,動手揍了他一頓,父子關係降到冰點,母親過世後,父子的羈絆更少了,他很少回家,兄長也是,以前那個家都是母親孤伶伶的守著,現在父親退休了,也守在那兒,孤伶伶的。
每年來掃墓,好像總是下雨,赤蛇抬頭望了眼灰蒙的天空,轉頭時瞧見姚采茵蹲在地上不知在看什麼。
前天姚采芷的屍體浮上岸,不過因為屍身已經腐爛,根本認不出死者,姚采茵卻堅持那就是妹妹,DNA比對還要幾天才會出來,她很平靜,沒有表情,靜靜地等待對比結果。
當天晚上回到家時,她在他懷裡哭紅了雙眼,這幾天心情一直悶悶的,雖然也會說笑,但偶爾他會瞧見她發呆地望著空氣。
他有些擔心,她卻直說自己很好,她不會做傻事,直說需要一點時間恢復:還沒報仇前,她有個目標,即使哀傷也總是壓抑,但如今妹妹的仇已經報了,忽然間失去了目標,整個人好像空了。
不過今天早上醒來時她的心情比前幾天都要開心,說是夢見妹妹在天堂過得快樂,壓在心上的大石頓時卸下,雖然聽起來有些無稽,但只要她開心,他也覺得很好。
「都把人帶來了,幹嘛不叫她過來。」侯武倫沉著聲說道。
「她說不想打擾我們。」赤蛇回道。
「有什麼打擾,都一起坐車過來的。」侯武倫說道,「她最近心情不好,不要讓她一個人這樣孤孤單單的。」
赤蛇只好去叫她,剛剛來掃墓的途中,才知道原來每天早上他還在睡大覺的時候,姚采茵都打電話去跟他老爸聊天,他實在搞不懂有什麼好聊的,父親又不是多好的聊天對象。
不過他老爸對男人跟女人還是有差,前未婚妻也曾見過父親,老爸雖然嚴肅,但對他的女朋友都很和善,解除婚約的時候他還被罵到臭頭,說他辜負了人家,怎麼對得起人家的父母,反正千錯萬錯都是他的錯。
「你在看什麼?」他走到姚采茵身後。
「毛毛蟲。」她笑著抬頭。「你看。」她拿樹枝挑起一隻綠色肥大的毛毛蟲。
「是不是很可愛?」
「完全看不出來。」他覺得毛毛蟲給人詭異的感覺。
「你會怕啊?」她驚訝地問。
「我不怕,可是我看不出哪裡可愛。」他搖頭。「我爸要你過去,你們到底每天在聊什麼?我爸很嚴肅很無聊……」
「會嗎?我覺得還好啊。」她將毛毛蟲放回地上,起身拍拍手。「他跟我講很多你的秘密。」
「才怪,他根本很少在家,瞭解我什麼?」他一個字也不信。
「你對你爸很不諒解。」她瞄他一眼。
「沒什麼諒不諒解的,我們沒有深仇大恨,但也不會有什麼父慈子孝的畫面。」他務實地說。
她笑了起來。「我很難想像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畫面。」
「知道就好。」
在墓前站定後,姚采茵恭敬地合十上香。
「伯母你好,我是采茵,阿凱的女朋友,以後他就交給我了,你放心吧!伯父呢,身體健康,就是孤僻了一點,不過也不難相處,我會幫你留意不讓他變成孤單老人,大哥呢……因為我跟他不熟,所以等以後熟了再來跟你報告他的狀況,他目前看起來不錯,就是眉頭的皺紋比較深,我會介紹他擦膠原蛋白的,就這樣了,伯母,下次再跟你聊。」
一轉頭,三個男人訝異地看著她,她也驚訝。「我說太大聲了嗎?我是擔心她聽不清楚。」
「好了。」
赤蛇忍笑地示意她閉嘴,她心情低落的時候讓人擔心,心情好的時候又太調皮,讓人哭笑不得。
三個男人表情複雜地收了東西,回程途中,姚采茵嘰嘰喳喳地說個沒完,一會兒纏著老爸,一會兒纏著大哥問東問西,搞得三個男人有時好笑有時又尷尬不已。
「對了,伯父,聽說阿凱的跑車放在家裡車庫?」姚采茵發問。
「對。」
「你想幹嘛?」赤蛇警戒地看著她。
「你如果想開可以開出去。」侯秉易突然說道。
「真的嗎?」姚采茵整張臉都亮了。
「不行!」赤蛇立刻拒絕。
「為什麼不行,那車我也有出錢。」侯秉易冷冷地說。
「我又不是沒在還你錢。」赤蛇火道。
「為了一輛車有什麼好吵的?」侯武倫沉下臉。「采茵,沒關係,你就開出去,車子本來就是要拿來開的,放在那裡生灰塵也是浪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