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文 / 莫顏
她摸著自己被吻腫的唇瓣,雖然氣他,但她心裡很清楚,她氣的其實是自己,氣自己沒辦法沉住氣,一個吻就搞得她意亂情迷,沒辦法完全拒絕他。
她做事向來快刀斬亂麻的,遇到他,就變得不靈光,實在太沒骨氣了。
「咦?怎麼回事啊?」坐在沙發上的男人摸著額頭,像是剛從夢中醒過來一般。「奇怪,我怎麼頭暈暈的……」男子有點兒恍神,更疑惑的是,他記得自己正要吻羅琴。說到羅琴,她怎麼不見了?
第3章(2)
他抬起頭,瞧,他的女神不就站在窗口那兒嗎?
她的側面身影,胸是胸、臀是臀,凹凸有致,怎麼看都美,令他心神一蕩,也不去計較她是怎麼從沙發變到那裡去的?
男子站起身走向她,打算繼續這美好的夜晚。
「羅琴,你好美啊。」
她回過頭,將新男友討好的笑容看進不帶任何感情的美眸裡。
傑森說對了一件事,她對這個新交的男朋友,一點熱情的感覺也沒有,甚至聽到他可能不老實後,也無動於衷。
她冷凝的眼平靜無波,冷冷道:「夜深了,你該回去了。」
男子不由得一怔,對這突然的逐客令很是訝異,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要我走?」
「對。」
男人心中感到疑惑,但隨即露出微笑,心想這是她欲迎還拒的方式,因為先前明明接收到她眼中的鼓勵。
「你捨得讓我走?」
「我要你立刻走人。」
男子搖搖頭,失笑道:「我知道了,你是在逗我——哎呀呀呀——」
羅琴很不客氣地用力拎住他的耳朵,不理會他的哎哎叫,一路將他的耳朵拎到門口,打開門,將他給轟出去。
「你滾吧,不送。」
在她關上門之前,男子忙上前擋住,不死心地問:「羅琴,為什麼?我做錯了什麼?」
就這樣莫名其妙被趕走,他面子實在太掛不住了,明明快到手的肥肉,怎會不翼而飛?
那雙美眸瞇起一條彎彎的笑線,唇角也上揚迷人的弧度。「你想吻我嗎?」
面對她一雙難得帶笑的媚眼,又是這麼露骨的問題,男子連忙點頭。「想。」他想的可多了,豈止是一個吻。
她笑得更加嬌媚動人了,小嘴還故意噘起性感的唇型,這吊胃口的感覺真把人給急死了,讓他心癢癢得整個人熱血沸騰、暈頭轉向了。
「吻到我可以贏多少錢?」
「一萬——」啊……
男子怔住,在意識到自己剛才脫口而出的回答後,整個人心下叫糟,但已然來不及,門內那雙帶電的美眸已不復見,恢復成南極冰山的極凍冰雪。
「你可以滾了。」砰的一聲,門重重關上,狠狠將對方拒於門外。
她站在門板後,氣呼呼地跺腳,真沒想到,還真的給傑森說對了,新男友果真不老實!浪費她的時間,真是越想越嘔!
當她在自怨自艾地懊惱時,沒注意到窗外暗夜中一對微微閃爍的藍眸,俊抿的唇角逸出一絲淺笑。
傑森並沒有走人,他一直待在窗外,確定情敵殲滅後,他才露出放心的微笑。
今晚的月色很美,他坐在窗外凸出的石柱上,身輕如燕,卻穩如泰山。
平常這時候,他會去Pub找幾個辣妹一塊度週末,但現在他只想待在這兒,靜靜欣賞小女人的表情,欣賞那張只有在四下無人、一人獨處時,才會偷偷撫著唇瓣,因為思念他而粉頰透著羞紅的表情。
這樣的她,讓人迷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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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來了。
羅琴眉頭微擰,一早來到報社,便發現有一封信寄到公司來,放在她的桌上,打開一瞧,果然是一封警告信。
不要多管閒事,小心惹禍上身。
這是一封打字的匿名信,信封上並沒有對方的地址,郵戳顯示這封信是從其它縣市寄來的。
這已是她這個月收到的第三封警告信了,前兩封分別從屏東和花蓮寄來,很明顯對方是故意隱瞞自己的位置,不讓她查出寄信人是誰。
信中內容簡短,但羅琴知道,這封匿名信肯定跟她目前暗中查訪的貪污案有關,因為從她開始暗中查訪後,便收到匿名警告信了。
干記者這行的,因為總是站在報導第一線,所以收到恐嚇或警告信,也是很正常的事。
「嘿,美女,有情書啊!」
羅琴抬起頭,望著辦公桌隔板上那張擁有一頭時髦髮型的臉孔,正嘻笑地看著她,那是她的同事賽門。
「不是情書。」她淡道。
「那是什麼?」
「私事,恕不奉告。」她將信紙折好收回信封裡,若無其事地打開筆電,打算把昨天整理的新聞稿再修正一下。
若以為跑影劇版的賽門,會就此打住話題,就太異想天開了。
「聽說你把男友甩了。」
羅琴愣住,擰起眉頭。「你怎麼知道?」
「我這是天分,不是我自誇,哪裡有新聞,我用聞就聞得到。」賽門是跑娛樂新聞的記者,對八卦很敏銳,說話也很八卦,娘味很重是他的風格,他得意地誇讚自己,順道雞婆地安慰她。「你別難過,下一個男人會更好。」
「你哪只眼看到我難過?」她心下奇怪,昨晚才分手,怎麼賽門今天就知道了?
「不過說實在的,我真為你感到可惜,那麼帥的外國人,風度又好,想不透你怎麼捨得甩了他?」
羅琴又是一愣,搞了半天,原來賽門指的是傑森,還敢自誇有天分,她和傑森都分手兩個月了,不過她不打算解釋。
「不關你的事。」
「我是為你惋惜呀,那個外國人條件好,又有錢,你小心後悔呀。」
哼,她要是不甩了他,才會後悔呢!
「多謝你的雞婆。」
「不謝、不謝,為了你,我就再雞婆一次,我這裡有第一手新聞,要不要聽?」
「什麼新聞?」
賽門把聲量壓得更低,神秘兮兮地播報。「總編輯昨晚大發脾氣。」
「喔?」
「昨晚總編輯在電話裡,跟咱們最大的競爭對手吉日報的總編輯大吵一架。」
「是嗎?」
「據說是因為對方把一個重量級的記者給挖過去了,那個記者本來已經答應要來咱們報社的。」
羅琴瞧了他一眼,點點頭。「原來如此。」
「看在咱們是好朋友的分上,我才偷偷告訴你,你可別說是我說的。」
「奇怪了,在我的好朋友名單裡,記得沒有一個叫賽門的。」
「哎呀,我們同事三年又十五天,常常一起吃飯,而且無話不談,當然是好朋友啊。」說著還用手撥一撥頭髮,對自己的造型很敏銳,卻對她話中的嘲諷意味絲毫不以為意。
羅琴從沒見過像賽門這種自我感覺良好到如此境界的人,自信加上自戀,暗箭怎麼射他,似乎永遠都射不死他,這一點讓她想起「某一隻吸血蟲」,也是個自我感覺超級良好的人。
「所以奉勸你,今天最好別找總編輯,剛才阿光進總編輯辦公室,被總編罵到臭頭,叫他再把新聞重跑一次,依我看,他是掃到颱風尾。」賽門幸災樂禍地偷笑著。
「謝了。」她站起身,將筆電合上。
「你要閃人了?」賽門笑問。
「不,去找總編輯。」
「啊?」
她說完,不理會一臉呆愕的賽門,直接往總編輯辦公室走去。
第4章()
羅琴站在總編輯辦公室門外,在門板上敲了兩下。
「進來。」
在得到應允後,她開門走進去,然後將門帶上,立刻感到辦公室裡有一股沉重的氣息。
坐在辦公桌前的女子,是這家華門日報的總編輯,也是個有魄力的女強人,四十出頭的年紀,外表依然亮麗,散發著精明幹練的氣息,她叫柯芸芸。
柯芸芸的桌上擺了好幾份報紙,還有一些待改的新聞稿,以及一個被插滿針的詛咒娃娃,娃娃的身上寫了三個大字——韓仲城,這名字並不陌生,是報社的死對頭,另一家報社的總編輯。
羅琴來到辦公桌前。「總編輯。」
「什麼事?」柯芸芸沉聲問,短短的三個字,就充滿了火藥味,賽門說得沒錯,柯姊渾身都是火氣。
羅琴審視總編輯那張臭臉,並不害怕,也不會戰戰兢兢,而是冷靜地提醒她。
「臭臉就跟放屁一樣,不只臭到自己,也臭到別人。」
柯芸芸抬起頭來,目光像要殺人似的。
「你說什麼?」
「我說,你的臉很臭。」羅琴維持著泰山崩於前而色不改地回答。
柯芸芸跳起來,在辦公室裡來回走了一趟後,頂著一張怒氣衝天的臉來到她面前,狠狠地瞪著。
「你知道那個賤男人做了什麼事嗎?」
「不過就是挖角一個記者。」
「他是故意的!」
「報社競爭激烈,挖角是常有的事。」
「他是針對我!」
「這表示你對他來說,是一個強大的對手。」
「他是存心羞辱我!氣死我!取笑我!我要找人幹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