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路可可
「晚安。」
夏豆蔻拿出鑰匙開門，走進屋內。
玄關感應燈自動亮起，她站在鞋櫃前換掉高跟鞋後，舒服地歎了口氣。還是光著腳丫最棒了！
她哼著歌走進闃黑客廳裡。
啪！屋內燈突然亮起。
夏豆蔻愣在原地，看著站在客廳裡的夜博宇。
夜博宇像閻羅王一樣地凜著臉，兇惡地瞪著她。
「心情好到能哼歌，看起來約會很順利嘛，要不要跟人分享你的喜悅啊？」他陰沉地說道。
她搖頭，不想和此時凶神惡煞的他正面衝突。
「為什麼不說？我那個親愛的表弟黃家文知道你的個性這麼不愛分享嗎？我應該請他過來坐坐，一同討論一下你的個性。」
「請不要把你的壞心情加諸到我身上，我的約會與你無關。」夏豆蔻耐著性子說道，眉頭卻已經擰了起來。
他一向不是會遷怒的人，現在是在發哪門子脾氣？
「好一句你的約會與我無關！黃家文知道你只是模樣溫柔，其實狠心程度也可以出國比賽嗎？」夜博宇沒好氣地說道。
「你——你——」夏豆蔻被他的無理氣到雙手叉腰，原本想發飆，可看到他的疲憊臉孔，剎那間就心軟了。「我不想跟你吵架，你早點上去休息，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
她轉身走向樓梯。
「你晚上為什麼不接電話？」夜博宇一個箭步追上她身後，拉住她的手腕，迫她轉過身。
「手機正好沒電了。」她說，感覺他的指尖陷入手腕裡，壓得她有些痛。
「你為什麼去約會？」夜博宇站在她下方的一階樓梯，雙眼與她視線正好平行。
「因為他人很和善，我也到了適婚年紀，卻從沒交過男朋友……」
「夏豆蔻，你究竟是真傻還是假傻，你當我是個屁嗎！」他忍無可忍地大吼出聲。
夏豆蔻被他這一吼給嚇到，還沒來得及回神，就感覺他的灼熱氣息直逼到她面前。
「我們在一起六年了，我對你能做的都做了，你一定要我明說嗎？」夜博宇狠瞪著她。
夏豆蔻想後退，但他不許，只好眼睜睜地看著他一對火眼像是要吞噬人似地鎖著她的眼。
她口乾舌燥、心跳如擂，要不是他抓著她手臂，她連站的力氣都沒有。
「你說你對我這種黃毛丫頭不感興趣。」她說。
「我說謊，我在意的從來就只有你一個。」他的眸色加深，臉龐低得幾乎要碰觸到她的肌膚。
「可……我們……在一起六年……什麼都沒發生。」心跳快得讓她喘不過氣來。
「誰說的！」
夜博宇抬起她的下巴，重重吻住她的唇。
夏豆蔻馬上用力推他，可夜博宇早有防備，將她的雙手反制於身後。
「放開……」夏豆蔻低喊出聲。
「再也不放！」
夜博宇的吻長驅直入她的唇間，卻在她激烈抗拒之時，馬上放緩了吻，改以最纏綿的輕吮，吻到夏豆蔻頭昏。
夏豆蔻不知道吻會是這麼親密的事，她感覺到他們唇舌相偎、氣息交融，他狂熱得像颶風，卻又像是一灘流沙，隨時要將她整個人融入他體內，成為他的一部分。
隨著他的吻愈益灼熱，一股快感順著脊椎兩側攀緣而上，夏豆蔻的指尖揪住他的手臂，感覺自己在他臂間化成了一攤泥。
他一度吻得太用力，她吃疼，微睜開眼時，看到夜博宇的剛毅輪廓，她有片刻的恍神。
他吻她啊……他吻她呵……
她腦子突然清醒，突而用力一咬。
「啊！」夜博宇捂著嘴，痛呼一聲，放開她。
夏豆蔻掩著唇，對於方纔的吻仍覺得震驚不已。
「你都是這樣對待吻你的男人嗎？」夜博宇深峻臉龐因為忍痛而皺起眉，剛毅臉孔更顯得怒氣勃勃。
「只有你吻過我……」夏豆蔻很快瞪他一眼，一想到這事，清雅小臉霎時脹成通紅。
夜博宇聞言，心情這才好轉了一些。他撫著她的臉龐，望著她的眼裡有著一種勢在必得的神氣。
「最好是只有我吻過你，不然我這些年豈不是白費心機了？」他說，拇指撫過她被吻紅的唇瓣。
夏豆蔻推開他的手，夜博宇神色馬上一沉，以為她又要拒絕。
但她倚著樓梯扶手，慢慢地坐了下來，一臉無助地仰望著他。
「太快了，我從沒想過這件事。」夏豆蔻輕聲說道。
「這種事根本不用想，你是我的人，一切就是如此簡單而已。」夜博宇斬釘截鐵地說道。
「事情沒這麼簡單，如果我們突然在一起了，夜叔和我媽會怎麼想……」她搖頭，輕聲地說道。
「感情就是你和我之間的事，重點是你怎麼想，你管別人做什麼？」他在她身邊坐下，不客氣地說道。
因為你不是寄人籬下、不是欠人人情、不是會被說成麻雀變鳳凰、小妾修成正果的那個人啊！
夏豆蔻咬住唇，欲言又止地瞥他一眼，知道以他的脾氣，鐵定只會說她胡思亂想。
夜博宇看著她猶豫苦惱神態，卻沒聽她說出不喜歡，他臉上頓時躍上一片喜色。
她想東想西想其它事情，卻沒想到她是否喜歡他才是最要緊之事，這只表示——
她原本就是喜歡他的，只是她沒發覺而已！
「豆豆。」他低聲喚道。
夏豆蔻沒聽他這樣叫過她，起了一臂雞皮疙瘩。
「我問你，如果哪天我結婚了，你覺得你會扮演什麼角色？」他問。
他——結婚？
夏豆蔻身子一僵，看著他認真的眼，她的腦袋裡開始閃過一個又一個畫面。
她為他煮飯洗衣打領帶，他陪伴她做家事、採購及散步，他抱著愛困的她走進浴室……她所能想到的都是她為他打理一切的景象，其餘女人放在他身邊都不對勁。
夏豆蔻望著他深情的眼眸，她握緊拳頭，此時才驚覺到她一直沒有交男朋友的原因，不是因為她對對方不感興趣，而是因為她心裡除了夜博宇之外，從來就沒有別人！
「你只要記住一件事——我喜歡你，在我的心裡，除了你之外，從來沒有別人。」他挑起她的臉龐，在她額間印下一吻。「這就是我今晚要告訴你的事情。」
她酡紅著臉，揪著他的衣襟，全身竟不由自主地顫抖著。
「我不接受『不』，你好好想想。」
夜博宇拉過她的手，在她的掌心印上一吻後，他起身往樓梯上走。
她需要時間好好想想，而他相信他會得到他要的。
夏豆蔻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樓梯轉角，她捂著胸口，腿軟到一時沒法子起身。
今晚之前，她還以為開朗的黃家文才是她可能會交往的對象，怎麼劇情突然急轉直下呢？
可是，她現在心裡的喜悅，卻是遠比今晚的約會還讓她高興千百倍啊。
第5章()
昨晚夜博宇扔下了那樣一顆震撼彈，夏豆蔻的失眠成了必然的結果。
早晨，勉強睡了兩個小時又清醒過來的夏豆蔻，躺在床上想著這些年來，兩人之間的互動。
一開始，她是因為自己學費由他支付，所以不用他交代，她便主動攬起了一切家務。那後來呢？
她習慣了。
她習慣地照顧他，他則理所當然地被照顧。她負責打理他的所有一切，他則是對她負責，在英國生活時，入住的房子、車子，包括她的銀行賬戶，都是他所提供的。
他怕她拿他的錢會不自在，所以他總說那是她的管家費用，不許她因為節儉而苦了和她一起生活的他。
他生病時，她照顧他；她生病時，他大吼大叫，吼到醫生以為她得絕症。她受點小傷，他可以罵她罵上半小時。當時，只覺得是他沒耐心、脾氣不好，如今一想，他幾時對別人這麼熱絡了？
夏豆蔻不得不承認，他們相處時所有的舉動都如同情人般，只除了沒有親密接觸。
那她呢？把他當成什麼了？
夏豆蔻從床上坐起身，腦袋裡繞著這個問題一整晚，卻還是沒法子想清楚。
她不是故意當鴕鳥，一來是因為她被媽媽的話影響，不想自己日後被旁人說成近水樓台或居心叵測，加上她爸爸生前不喜歡與人攀親引戚，所以這些年來，她總是告訴自己，夜博宇和她之間——
絕不可能是男女朋友。
可夜博宇現在表白得那麼清楚了，她該怎麼面對他呢？拒絕？還是真的跟他開始交往？
夏豆蔻想起昨天的吻，還有他燃燒的眼神，因為失眠而蒼白的臉色不由自主地脹成通紅。
她抓起床頭櫃邊的手帕扇風，側身一看鬧鐘——
快八點。
她按下鬧鐘，放棄了還想賴床的念頭，起身刷牙洗臉，換上一套米色套裝，上了比平時稍濃一些的妝，好掩飾臉上的睡眠不足。
正拿起她的公文包時，她的房門突然被推開，夜博宇走了進來。
夏豆蔻動作頓時停格，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你一夜沒睡？」夜博宇一看她眼下的疲憊，馬上板著臉走到她面前，長指挑起她的下顎端詳著。
「嗯。」她垂下眸，不敢看他，心臟怦怦狂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