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朱妍
「坐啊!別說我這個當主人的不懂待客之道。」麥安傑故意加重「主人」跟「待客」,向她宣示這裡是他的地盤,他佔盡地利,擁有主場優勢,她要找碴就儘管放馬過來。
「謝謝。」文希娣臉上掛著無懈可擊的笑容,極為優雅地坐下來。
「剩下那些無聊的客套話,說吧,你來找我做什麼?」麥安傑合上雜誌,開門見山。
「很好,那麼,我就不囉唆,直接挑明講了。」她的笑容從唇邊小時,一個字一個字清楚迸出:
「從今以後,我不准你再打電話給公司旗下的任何一位模特兒。」
「你不准?笑死人!你以為你是誰?太皇太后還是女皇陛下?呸!一個小小秀導竟然仗著祖古聽你信你寵你,就拿雞毛當令箭,連旗下模特兒的私生活都要插手管,甚至管到我頭上來?」麥安傑脖頸上青筋猛爆。
「只要模特兒的私生活不影響工作,我才懶得管;不過,若模特兒因為混夜店玩通宵,在受訓時精神不濟打哈欠,我就非管不可。」
啪!「你愛怎麼管教打哈欠的模特兒悉聽尊便,至於我高興找誰上夜店,你管不著。」麥安傑重重拍桌,大聲咆哮。
啪!「誰說我管不著?你一旦牽扯到公司旗下的模特兒,我就管得著。」她不甘示弱拍桌嗆回去。
「你想怎樣?向祖古打小報告說我上夜店狂歡?我勸你還是省省吧!因為是祖古自個兒說她打麻將時,我可以找朋友出去玩,不必在一旁陪她,免得無聊到發慌。」
「祖古媽咪讓你出去玩,可沒叫你找公司的模特兒一起玩。」
「你……」他被她一語封死。
「其實憑你那張油嘴滑舌跟一身名牌行頭,要在夜店泡美眉易如反掌,你卻不這麼做,反而把公司新進的模特兒像傳播妹般叫去作陪,讓你的朋友以為你很行很威風很罩得住,殊不知你Call去的模特兒,礙於你是祖古男友的身份,就算心中有千百個不願意,也不得不去。而,最讓我感到氣憤的是,當模特兒告訴你,第二天要受訓得先行離開,你竟然威脅要封殺她所有的演出機會?」她乜斜著眼睞著麥安傑,語帶不屑:
「請問,你真有這份能耐封殺任何人嗎?」
「你說的是嘉琳的片面之詞,我也可以反駁是嘉琳在夜店玩太high,流連忘返,結果受訓時打哈欠挨罵,就把責任通通推到我身上。」
「敢做不敢當,麥安傑!你還是不是個男人啊?」
「我是不是個男人,去問你的祖古媽咪,她最清楚了。」麥安傑撇唇,笑得輕浮,笑得曖昧。
「麥、安、傑!把你的嘴巴放乾淨尊重一點。」她的眼睛燃燒殺人的怒意。
「我說話就是這副德性,你不想聽就滾開,沒人會攔你。」
「不必你趕,等我跟你把醜話說在前頭後,自會離開。」
「那麼,你就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別浪費我的時間。」
「好!你給我仔細聽清楚了。」對於麥安傑低俗的言詞,她按捺住脾氣不跟他一般見識,逕拿一雙冰炭似的的眸冷冷逼視他——
「我想,不必我多說,你心中一定很清楚,祖古媽咪對於自己一手打造的『祖古模特兒經紀公司』,視同生命般真系與呵護,絕不容許任何人做出任何損及公司利益的事。麥安傑,我要是把你找公司新進模特兒上夜店玩通宵,以及你威脅模特兒不准先走,導致模特兒在受訓時精神不濟打哈欠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訴祖古媽咪,你說,祖古媽咪聽了以後,會怎麼做?我猜,祖古媽咪鐵定會在盛怒之下將你掃地出門吧?」
「你不會告訴她的。」
「哦?你這麼有把握?」
「當然!」麥安傑淡瞥她一眼,說:「因為,你若真要告訴祖古,就不會站在這裡了。」
「你很聰明!雖然我跟你徹底不對盤,卻也不能完全抹煞患有心悸毛病的祖古媽咪有你的陪伴跟照顧讓我安心不少的事實。所以,只要你答應我,以後決不再打擾公司的模特兒,我就當這次的事件從來不曾發生過。」
「我若不答應呢?」
「那麼,你就準備捲鋪蓋走路。麥安傑,我的話說完了,你好自為之吧。」文希娣翩然轉身踩著三寸高跟鞋走人。
「文希娣!你去死吧!」麥安傑怒不可遏,抓起几上的煙灰缸朝大門砸過去,「碰」一聲,昂貴的水晶煙灰缸當場砸個粉碎,把屋內的妮娜嚇了一大跳,幾忙跑出來一探究竟。當妮娜的眼睛接觸到麥安傑凶神惡煞的駭人眼神時,立刻畏怯地低頭噤聲蹲下去,默默收拾碎片。
第9章()
翟羽嘴裡吃著雞腿便當,手也沒閒著的從工友送來的信件中取出一封撕開,抽出裡頭的信件攤開來看。他一看,當場愣住。那不是一般的信紙,而是一張A4電腦紙,上面貼著從報紙剪下來的大小不一字體,拼湊出「小心你的她瘋狗浪」八個字。
翟羽食慾全無的推開才扒了兩口的便當,摸了摸下巴,暗忖著……
就在半個小時前,他才聽完緝捕「瘋狗浪」的專案小組所作的簡報,得知「瘋狗浪」在朋友的掩護之下,已經從北台灣竄逃至南台灣,正透過當地的黑道勢力準備花重金搭漁船潛逃出境。所幸專案小組根據線民所提供的消息,已確切掌握「瘋狗浪」的行蹤,並且暗中部署大批警力二十四小時嚴密監控「瘋狗浪」所藏匿的民宅,就等上級長官一聲令下,來個甕中捉鱉。
他拿起信封查看一下郵戳,發現這封信時從土城寄出。令他費解的是,難道「瘋狗浪」有分身之術?否則怎麼可能在警方的監控下,還能從屏東跑到土城寄這封恐嚇信給他?更何況,他跟文希娣交往十分低調,而「瘋狗浪」在警力全面追緝之下宛如喪家之犬,躲都來不及了,哪還有餘力查出他還有個她?這封恐嚇信他怎麼看怎麼不對勁,總感覺怪怪的,除非……
不!事有輕重緩急,在他抽絲剝繭找出真相前,他得打電話通知希娣,她拿出手機有放下,決定趁午休時間親自跑一趟,當面跟希娣說,讓她做好防範。事不宜遲,他抓起電話按下分機號碼,交代他的事務官:「我要外出,若有事打電話給我。」
「嘉琳!你的甩手、轉身、回頭、叉步、擺姿勢的連續動作做得很順暢很漂亮!要繼續保持下去……佩琪!把你的下巴放低兩公分,才不會用鼻孔看觀眾。對!就是這個角度……妮可!不要板著臉,你是在走秀,不是來跟台下的觀眾討債的……」文希娣連珠炮似說一串,完全沒注意到翟羽已悄悄站在她背後。
「哈!」聽到她給台上模特兒不是鼻孔看人就是扳臉討債的評語,翟羽忍不住低頭悶聲笑了下。
「誰?誰在笑?」公司上上下下都知道,當她在訓練模特兒時,不准任何人發出一丁點雜音,以避免干擾模特兒的情緒。現在,居然有人這麼白目發出笑聲?敢情活得不耐煩了。
她眉一挑,打算好好臭罵對方一頓。
不料,當她扭頭看見發出笑聲的不是別人,而是她的心上人翟羽時,滿臉怒容立刻浮上天天笑靨。
「你怎會在這個時候跑來?」
「我有重要的事想當面告訴你,就直接跑來了,本以為這個時間你應該在午休吃飯,沒想到公司的人告訴我,你還在地下室訓練新人。」他心疼地望著她。
「沒辦法!後天婚紗秀就要登場,我希望這幾個新人能夠在伸展台上有亮眼的表現,讓台下的觀眾對她們留下美好的第一印象,所以,這兩天我要求她們必須訓練到一個段落才可以休息。」她回答完後,反問:
「到底什麼事不能再電話裡講,非得當面跟我說?」
「呃……方便借一步說話嗎?」
「當然方便,請你等我一下。」她趨前告訴台上的模特兒。
「我暫時離開片刻,你們繼續練習,不許偷懶哦!」她說完,拉著他進入茶水間,像只粉蝶撲進他懷裡,低呼:「翟羽!」
「噓!別說話。」他急躁的熱唇咬住懷中可人兒的紅嫩唇瓣。強烈需索她的每一絲回應,兩人吻得激烈而徹底,吻到幾乎就快要透不過氣,他這才心滿意足的鬆手放開她:她笑得一臉甜蜜地將手放進他的肘彎膩著他。
「你不是有話要跟我說嗎?」
「嗯。」他點點頭,滿是濃情蜜意的亮眸驀的轉成肅穆。
「在我把話說出來之前,要先跟你說聲對不起,都怪我不好,連累你,把你拖下水。」
「連累我,拖我下水?翟羽,你沒頭沒腦的丟出這麼一句,都把我給弄糊塗了,不過,瞧你神情凝重的模樣,顯然你要說的事非同小可?」
「這事的的確不能等閒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