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文 / 井上青
還放火咧!陶惜誓哭笑不得,若再不說出實情,這場鬧劇恐怕會沒完沒了。
「天問哥,不是這樣的,椅子沒鬼,我會害怕是因為……我怕你拿椅子砸我。」
「我怎麼可能拿椅子砸你?」他吃驚的看著她,忙不迭把椅子放下,免得嚇到她。「惜誓,為什麼你會這麼想?」是他太粗魯給她這種錯覺,還是他做得不夠好?
「我……」她微垂下眼睫,欲言又止。
戰天問拉她坐到床上,遠離他的嫌疑共犯——椅子,好讓她心情能放輕鬆,把內心話說出來。
「沒關係,你儘管說,只要我有錯,我一定改。」他自認已達好丈夫標準,沒想到仍有不足之處。
「天問哥,你還記得婆婆去世那時候,有一天你和爸爭吵,還打起架來?」
「爭吵打架?」他發窘。事實上,那段時間他和老頭每一天都在吵,因為他一直認定是父親沒好好照顧母親,才讓她那麼早就離開。
「那天我送粥去給你們,見你們在打架,我就站到你們中間勸架,沒想到你很凶的叫我走開,之後還轉向拿椅子要……要砸我。」她眼神幽幽的看著他,經過椅子有鬼事件,感受到他全然為她著想,現在再提起這樁往事,她似乎已經不那麼害怕了。
戰天問默不作聲,偏頭思忖好半響,似乎一時還想不起這伯事。
「你不記得了?沒關係,我知道那時你只是一時衝動,失去理智……」
「惜誓,你說的是不是後來爺爺有進來,叫我們父子倆跪下那次?」他慢慢拼湊起那天的記憶碎片,印象中好像是這樣。
她直點頭,「對。」
偏頭看她片刻,他忽地苦笑,「你誤會了,那時候我拿椅子不是要砸你。」
「不是?」她乾笑,「天問哥,真的沒關係,我不怪你,我發誓……」
拉下她的手,換他舉高手,「該發誓的人是我。那天我拿椅子不是要砸你,而是要給你坐,因為我和爸在……」呃,打架。和老父打架,現在想來還真是有那麼點不孝,要說出口頗沉尷尬,他索性跳過。
第5章(2)
「我怕傷著你才叫你走開,要拿椅子給你坐,我爸誤以為我抓狂分不清東南西北,連你都要砸,上前和我搶起椅子,後來我爺爺進來打我們父子倆後又罰我們跪下,我就忘了這件事,沒想到你真認為當時我是要砸你,還一直記住這事……所以,看見我拿椅子你才會害怕?」他驀地恍然大悟。
她怔愣,尷尬點頭。「嗯。」
原來當時他並不是得了失心瘋,反而是怕傷到她才叫她走開,拿椅子是要給她坐,不是要砸她——這個誤會真的太大了!
「天問哥,對不起……」她羞愧的看他,自己把他的一片好心當成恐怖陰影,埋在心底幾近九年,第見他一次就怕一次,真是鬧了個天大笑話。
「所以,後來你總是常常房間避開我,不是因為小女孩長大在害羞,而是怕我?」這麼一說開,戰天問全了了。
害羞?原來他都是這麼解讀他避開他的原因?她羞赧一笑,「天問哥,我錯怪你了,早知道的話,我……我就不會……」
大手在她肩上一攬,咧嘴笑開,他完全不介意。「現在知道也不遲,只要你不再怕我、遠遠的避開我就好了。」把她摟得更緊,他三八兮兮的挑眉,接下來想做的事全借眉眼傳達,嘴角還勾著一抹邪氣笑容。
陶惜誓羞得燙紅了臉,低首,往他懷裡鑽。
收到信號,他捧起她的臉,深情凝視,終於將熱燙的唇印上她的菱角小嘴,也將滿腹濃情蜜意傳給她,兩人自然的躺上柔軟大床,他的洞房花燭夜之夢眼看就要實現,未料,一陣天殺的手機鈴聲乍響——
戰天問反射性地從口袋中掏中手機,照他的個性,絕對會把手機狠摔爛,讓它再也叫不出聲,但不行,有過前車之鑒,現在的他舉止要收斂些,免得又嚇到她,誤會他在「動粗」。
他咬牙切齒的用力一按,將手機關機,準備繼續未竟之夢,豈料,手機鈴聲還是不停地在響——
被鈴聲擾得心煩氣躁,他坐起身低吼,「誰的手機在響?」
陶惜誓連忙坐起,尷尬一笑,「天問哥,是我的……」這房裡除了她和他,還會有誰的手機?
本想學他率性的關機,但一見螢幕顯示來電者「爸爸」,她反射性地快速接起——
「爸——」
「小姐,我是何伯,老爸突然全身發麻動不了,我已經叫救護車,等會我會陪老爺一起去醫院,你……你現在方便去醫院嗎?」
「好,我馬上去。」陶惜誓緊張又焦急,「天問哥,我爸他……」
見她抖得說不出話,戰天問立刻接過手機,幸好陶家的老管家還未掛電話,待問明原因,臉色凝重的他幫她穿上外套,抓起車鑰匙,便拉著惶惶然的她往樓下走。
「天問哥,我爸他……」
「放心,不會有事的。」
他緊握著她的手,讓恐懼不安的她頓感安定。仰望他高大的身影,陶惜誓頓時覺得有他在真好,要不,她一定會驚慌到不知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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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英建築設計集團副總裁辦公室正籠罩著一股低氣壓,靜站一個鐘頭的特助吳大招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戰天問面無表情,黑眸一抬,對著眼前直冒冷汗的人,冷不防丟出一句,「思古建築被梁氏搶先併購,現在陶家的公司易主,新主人竟然又是梁守志,看來我和他應該是犯沖……你看,要不要請道士來幫我作法去衰運?」
併購思古建築一案,是他父親之前推動的,在他上任後覺得此併購案仍需重新評估一番,遂緩下腳步,未料,有人竟猴急的把他放在桌上的爛橘子搶去吃。
吃就吃吧,等他剝開皮發現裡頭全爛,看他還吞不吞得下!
不過,陶家公司易主一事就令他扼腕。他的老丈人因為太勞累,血糖太低,導致全身發麻送醫,這期間他和惜誓只顧著擔心老丈人的健康,豈料陶家公司養了個吃裡扒外的總經理,聲稱公司投資失利負債纍纍,為了挽救,只好接受梁守志的金援,並趁他們不在醫院,和他精神虛弱的老丈人「溝通」又蓋了印,一夕間,陶家公司便由梁守志順利接手,等老丈人身體好了點,想想不對,欲反悔已來不及。
從思古到陶氏,他非常確定梁守志那小子是衝著他來的。
思古他就不跟他計較了,畢竟只是一顆爛橘子,那小子想要他可以大方賞賜給他,可陶氏就不同了,業界誰不知陶壅是他戰天問的老丈人,梁守志竟敢動到陶氏頭上,擺明就是想給他難看!
想和他鬥,那他就陪他玩到底,那小子錢太多愛併購爛芭樂、爛橘子,那他就再丟一個爛蘋果給他!
「吳特助,把最近一年總裁否決掉的併購案全調出來給我看。發什麼愣?是不是中邪了?要不要找道士作法啊?」
「是、是……副總裁,那個……」吳大招嚇得額上冷汗涔涔。
「你幹嘛?」汗冒得那麼大顆,想當釋迦牟尼也不用這樣。
「副總裁,那個道士的事……」吳大招頻頻擦拭冷汗。「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冒犯你。」
瞥他一眼,戰天問唇微揚,似笑非笑。
老丈人出院後,他建議乾脆到山上和他父親一起作伴,沒想到惜誓也嚷著要跟去,縱使再不願,他還是得放行,要不,強留她在家,只會讓她成日因擔心山上的兩個老頭發明獎悶悶不樂。
待惜誓一去,他爸就私下問她家裡為何請道士作法,還頗擔憂戰家唯一傳人是不是瘋了,要不,為何連家裡的電視遙控器都帶到公司,甚至還會在開會時從公事包掏出衛生棉來——
說到衛生棉,惜誓的「不小心」真的讓他窘很大。老丈人住院的第一晚,為了表示他對老丈人和他父親「一視同仁」,他堅持陪惜誓睡在醫院,隔天一早,他要回家拿公事包,見老丈人情況穩定,又有何伯在,惜誓便堅持要跟他一同回家,幫他收拾公事包。
妻子的一片好心,他當然不能拒絕,等他梳洗完出來,她已把公事包和自己要帶去醫院的包包都整理好,他因為送她去醫院延宕了點時間,一包已拆封的衛生棉瞬間掉了出來,讓所有主管面面相覷。
在眾人瞠目結舌下,他只能故作鎮定的拿起那包衛生,和主管們討論公司極力推動的省能源、省資源、低污染之綠建築。
「……綠建築就好比是女人用的衛生棉,要能不悶熱、會呼吸,才算是舒適的健康住宅。」
這一席話沒人敢不拍手,這讓吳大招更確定他瘋了,十萬火急的上山稟告太上皇,還煞有介事地建議要不要順便請道士來作法驅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