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七巧
今晚的他需要她的溫暖來填補內心的空虛與寒意,而他其實早渴望和她做愛,只因為她的保守性格,讓他選擇壓抑忍耐。
「可以去樓上嗎?」她赧紅雙頰,聲音細微地說。
雖然她行為保守,但她願意把自己交給這個第一次真心喜歡的男人,她感覺他今晚異常的落寞情緒,希望能陪伴他,給他她所能給的溫情。
宇勳撐起身體,然後將她從沙發抱起,跨步上樓走往房間。
將她放在床上,他脫下身上半濕的衣物,直接丟在地板上。
季雨潔看著他精壯的身材,驀地全身燥熱,紅了整張臉蛋。
他熱愛運動,夏天常去打球、游泳,冬天則喜歡滑雪。上健身房,他把自己曬成非常健康的深麥色,也鍛煉出一身性感漂亮的肌肉。隨著他的靠近,她心跳砰然,他溫熱的氣息再度落在她的唇上,他厚實的手愛撫著她的嬌軀,引起她全身顫慄。
她緊張期待著和他的第一次親密接觸,當她被褪去身上所有衣物,被他撩撥得炙熱難耐時,他突然離開她下了床。
她先是一怔,看見他套上防護措施的行為時,更是羞赧不已。
宇勳再度跨上床,傾身摟住她的嬌軀。
他的侵入令她疼痛地擰緊眉心,雙手掐著他的背部。
感覺到她的緊張及不適,他緩住動作,抬眸看著她。
如果她還沒準備好,他也許不該在今晚要了她,他不希望因為自己一時的衝動而傷了她。
季雨潔張眸看著他略顯掙扎的眼神,她知道在最後關頭仍尊重她,不願她有一絲勉強。
她微揚粉唇,輕搖螓首,表示沒關係,甚至弓起身子,主動迎向他。
宇勳耐心地等候她的適應,他有力的臂膀抱住她柔軟的嬌軀,與她緊密結合。
他帶領初嘗情慾的她感受慾望的海潮。
他和她得到極大的歡愉滿足,他的心因為擁抱她而盈滿踏實。
疲憊地閉上眼,他釋放了沉痛一整日的陰鬱情緒,放鬆心情緩緩入睡了。
季雨潔躺在他的臂彎,看著他的睡顏,伸手輕拭他汗濕的額頭。他有很沉重的心事瞞著她,她希望他醒來後願意對她訴說。
早晨,宇勳睜開眼,看見躺在他懷中的女人,回想起昨晚和她的溫存,以及更早之前得知身世的震撼。
他伸手緊摟住她。至少他還有她,在遭遇重大打擊時,她成了他的避難所,他心靈的依歸。
「阿勳,醒了嗎?我去準備早餐,你要吃什麼?」季雨潔其實已醒來,卻是等著他清醒才打算離開他的懷抱。
「稀飯。」他脫口而出,想起第一次見面被她撿回家照顧,她煮的清淡卻溫暖的稀飯滋味,莫名感到懷念。
「好,那你要等一下。」她離開床,穿妥衣服轉身下樓。
看著她離去,他緩緩閉上眼,思緒飄到昨天上午——
宇勳跟堂哥一同相約前往賓州探望大伯母,因兩人住不同州,以往都會約在賓州費城機場碰面,再一起搭車前往大伯母的住處。
昨天,堂哥因故延了一班飛機,已到機場的他於是先自行前往。
大伯母因為有精神方面的疾病,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休養,好幾年前爺爺便安排將她送到這裡,她與兩名看護一起居住,另有家庭醫生定期來看診。
宇勳抵達一棟寬敞的木屋別墅,走進種植了兩排楓樹及榆樹的庭院。夏天時,庭院載滿各種花草,綠意盎然,冬天除了結霜的枯樹,便是一片潔白純淨。
在看護的指引下,他前往主屋右側的溫室花房找大伯母。溫室花房不大,約三十坪的空間,卻是充滿春天的溫暖風情。
宇勳逕自推開玻璃門入內,洋桔梗、三色堇、美女櫻、蝴蝶蘭正生氣盎然地綻放,淡淡的優雅清香盈繞四周,大理石砌成的水池傳來輕細的涓涓水流。
水池旁不遠處的休閒籐椅上,他看到大伯母正閉眼小憩。
他無意叫醒她,只緩緩上前幾步。
大伯母是台灣知名財團的千金,年輕時非常美艷高貴,即使現在將近五十歲了,依然風韻猶存、天生麗質。
她雖然有憂鬱症及精神耗弱,但大多時候狀況都很穩定,宇勳認為她早該可以回台灣跟家人生活,不需要一個人獨自被隔離在這裡。
在家族的親戚當中,大伯母從小一直對他很好,其實她個性有些冷傲,不會主動親近其他親戚的孩子,但每當他和至斌一起玩耍時,她便會主動走向他們,當沒有其他大人在場時,她甚至會抱抱他、親親他的臉頰。
即使是他的母親也不曾對他如此親暱過,因此他自幼就對大伯母有說不上來的感情,來美國唸書後,每當至斌要來探望他母親,他也會提議一同前來。
「不要……」
突然輕微的囈語聲響起,讓宇勳看向籐椅上的大伯母。
「拜託,不要……」姜俐岑柳眉微顰,有些痛苦地輕喚。
心想她是作惡夢了,他不知該不該叫醒她。
「不要搶走我的孩子,拜託……」仰躺在籐椅上的她神情痛苦,一雙柳眉擰得更緊,雙肩甚至微微發顫。
宇勳跨步上前,微傾身,伸手想叫醒被噩夢追趕的她。
「我什麼都不要,把阿勳還給我……」她痛苦掙扎著,眼角滴下淚滴。
他才伸出的手,突地頓住。
為什麼大伯母在夢中喊他的名字?
「阿勳,我的孩子……還給我!把他還給我!」驀地緊閉著眼的姜俐岑情緒激動,不斷哀求吶喊著,眼角淌下一顆顆的淚珠,聲音更是哽咽顫抖。
宇勳內心猛地一顫,瞪大黑眸,怔愣在原地。
腦中霎時浮現無數的想法與揣測,他記得十歲那年,父親因為突然的意外而過世,大伯母在喪禮上悲慟萬分,幾度昏厥。
他記得喪禮過後,在家族親戚間開始有許多流言蜚語,那時年紀輕輕的他,並不是很瞭解那些流言蜚語背後的嘲諷,只記得沒多久,大伯母便因生病被爺爺安排到美國生活了。
他記得她出國離開前,抱著他哭了很久,那是在父親喪禮之後數個月,他再度看到大伯母流淚。
這件事他並沒有對母親提起,也沒告訴至斌,他心想,大伯母一定更捨不得離開自己的孩子,一定更是抱著堂哥慟哭了好幾回。
只是此刻的他,竟因大伯母的夢囈,瞬間產生非常不堪的聯想。
如果……真相是如此,那他該如何自處?
宇勳霎時覺得頭腦被用力重擊,思緒紊亂不已。
姜俐岑從夢中驚醒,張開眼,淚眼模糊的她望著站在面前的男人,一時間仍未完全清醒,眼神沒有焦距,有些空茫地怔望著他,思緒還停在夢中過往的回憶而飄忽迷茫。
沒有出聲喚她,他的思緒在腦海裡翻騰,眼神與她相對,卻感覺她的視線彷彿穿透了他。
「阿勳……你來了。」須突,她才清醒過來,看到他佇立眼前,她輕聲叫喚。
「嗯。」宇勳沉啞地輕應一聲,他有好多話想問,卻梗在喉嚨,問不出口。
「至斌還沒來嗎?」她眨了眨濕潤的眼睫,沒意識到自己方才因夢境而淚流滿面。
「作惡夢了?」宇勳心口緊繃著,從口袋掏出手帕,彎身遞給她。
「是嗎?我不記得了。」姜俐岑聲音平靜,伸手接過他的手帕擦拭眼角。
突然間,宇勳不知該用何種態度面對她,無法像之前一樣看見她便熱絡的問候聊天。一猜測到自己跟她可能有著無比親密的關係,他竟頓覺和她產生巨大的距離隔閡。
不久,至斌便抵達了,三個人閒聊家常,一起午餐提早圍爐,他從頭到尾壓抑著沉重的思緒。
第4章(2)
下午,他和堂哥一同前往機場,再各自搭機返回住處。
回到家,撥了通電話回台灣給母親,他先是問候與賀年,然後冷不防地說出他並非她所親生的孩子。
原以為母親會立刻斥責他在開玩笑,不料電話那頭,母親卻沉默訝然,停頓了片刻才有些不自然的否認他的荒唐說詞。
那幾秒沉默的時刻,足以令他感覺幾近窒息。
掛掉電話,他直接撥打給他在台灣的爺爺,這一次他沒有旁敲側擊的試探,直接開口便斷定了他和大伯母的關係。
向來老謀深算、城府極深的宇長龍,對他突入其來的話語竟是招架不及,原想否認斥責他的荒謬臆度,卻是瞭解孫子的個性,他會開口尋求印證,便不是單純的捕風捉影、道聽途說。
如果沒有七八成的把握,阿勳絕不可能對他說出這種話,就算此時否認到底,他也一定會自己去查出真相,於是只好沉重且無奈地對他道出他的身世。
宇勳震驚的得知,他竟是他父親和大伯母所生,他不敢相信父親竟然會搞上哥哥的妻子,他不管他們兩人是否真心相愛,卻無法接受這樣的亂倫與不堪。
他的存在成了家族之恥,爺爺花了一番力氣才勉強掩蓋住這樁亂倫醜聞,甚至怕日後被人懷疑,一開始便將他的出生日期動了手腳,讓原本該小至斌一歲三個月的他,成為跟同母異父的堂哥同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