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明星
面對被這一連串不實的指責,錢小福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你……你在說些什麼?」
「哼!我在說些什麼?你心裡比我還清楚。我就知道你鬼鬼崇崇的定是有什麼陰謀,沒想到今日果然被我逮到了。」她嬌斥,「前兩天我不小心看到你總是趁人不備,偷偷溜進後院,沒想到你居然每天晚上趁著工人下工之後來這裡打探地形,事後,我更是查到你居然與吳大富暗中早有勾結……」
說到這裡,她露出痛心的表情,「錢姑娘,你為什麼要這樣做?你明知道咱們百年酒莊與隸縣簽下契約,可你卻在工期將至之時,偷偷將這批釀酒的材料全部燒燬。你知不知道這麼做的後果,將會導致百年酒莊名譽掃地,也會陷南宮桀於不仁不儀?」
錢小福聽她劈哩啪啦說個不停,一時之間聽不出個究竟。
而一邊的南宮桀卻始終冷眼與她相對,目光中流露出來的全是對她的懷疑和打探。
那陌生的眼神讓她內心揪成一團,她不斷的搖頭,拚命的想要解釋,可趙如梅卻絲毫不給她喘息的空隙。
蔡總管更是目瞪口呆,頓時忘了該說些什麼。
蔡毅然也被眼前的事實打擊得白了臉。
當錢小福終於聽明白趙如梅將奸細的罪名扣到自己的頭上時,她頓時氣得大吼,「喂,你到底在胡說八道什麼?我哪有毀滅證據?哪有破壞酒坊?哪有背叛南宮家?哪有受人指使?」
「還不承認?」趙如梅眼神一冷,打了個手勢,沒多久,就見珠兒一臉畏畏縮縮的走了過來。
「珠兒,現在莊主人就在這裡,你只要老老實實告訴莊主,把你那晚聽到的事實一五一十的說出來,莊主一定不會責怪你的。」
「珠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錢小福看著這個被她當成姐妹一樣照顧的人,不懂為什麼這件事珠兒也參一腳。
珠兒怯怯的看了眾人一眼,當她看到南宮桀冰冷的面孔後,狠狠打了個冷顫。
「說!」一道駭人的命令響起,嚇得她雙膝一軟跪倒於地。
「回……回莊主……那天我不小心經過後花園,看到蔡總管和小福姑娘兩人神神秘秘的在一起交頭接耳,我……我一時好奇,便偷偷的跟了上去探聽,結果,結果被我聽到了一個很可怕的事實……」
說到這裡,她怯懦的看了死死盯著自己的錢小福一眼,「我……我聽到,小福姑娘和蔡總管說……說她的義父就是大富酒莊的老闆,她之所以會潛進南宮家,就是受了吳大富的指使。這次與隸縣的生意之所以會談得這麼順利,全部是她從中一手操作,目的就是待工期接近時,她好從中破壞。因為這樣一來……」她咬緊牙,「她就可以成功的破壞百年酒莊的商譽。可是府裡的下人是不能隨便進入酒坊的,所以小福姑娘便拜託蔡總管從中幫忙,而給蔡總管的酬勞是……五……五千兩黃金。」
當珠兒的話說完後,不僅錢小福狠狠的吃了一驚,就連蔡總管父子也是驚訝不已。
珠兒哆嗦的看了眾人一眼,「因為小福姑娘說,在南宮家做一輩子總管,也不可能賺到五千兩黃金,但只要蔡總管肯幫這個忙,大富酒莊可以保證蔡總管一家從此飛黃騰達,大富大貴。」
「你胡說八道!我爹不可能是這種人。」蔡毅然氣個半死。他爹在南宮家侍候了這麼多年,一直以來忠心耿耿、絕無二心,怎麼可能會為了五千兩黃金做出這種事來?
珠兒被吼得刷白了臉,「我……我不敢撒謊,這……這一切都是千真萬確的。」
說著,她又偷瞟了錢小福一眼,只見對方也在狠狠的看著她。
她打了個大大的冷顫,小聲囁嚅道:「對不起小福,我知道你平日待我好,可是……可是不管你對我再好,我也不能讓你毀了我們百年酒莊,小福,別再錯下去了。」
第0章()
錢小福沒有回應珠兒,只是無畏的迎視著南宮桀,「她說的這些,你都信嗎?」她的聲音微抖。
南宮桀隔著一段距離,死死盯著那個他可以為了她付出一切的人。
那張熟悉的面孔,兩隻黑潭似的大眼內,閃著動人而又單純的光芒,甚至還含著幾分讓人心疼的水氣。
她要哭了嗎?還有她的聲音,那麼輕柔小心,帶著一絲絲的絕望,好似在等待著他的裁決。依舊是記憶中那張可愛的臉龐,為什麼會變得好陌生?甚至令他心碎。
有太多的疑問和不解同時湧上心頭,話說出口,連他自己都覺得這聲音顯得好遙遠、好冰冷。
「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你和蔡總管之間到底有什麼約定?你剛剛燒燬的那些是什麼東西?還有,你剛剛說,完成了這裡的事情就要離開,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錢小福被他一連串的問題問得啞口無言,他那冰冷、犀利的眼神中,充滿了憤怒和質疑。
她從來沒想過,有朝一日,南宮桀竟然會將這樣尖銳的矛頭指向自己。
胸口處彷彿被一個尖細的東西劃開,疼痛迅速蔓延,摧毀了她好不容易築好的堡壘。
他每說一句,那堡壘便多坍塌一分。顫抖的嘴唇微微張開,想說什麼,抑或是想要解釋什麼,卻被他硬生生的打斷。
他帶著滿身的戾氣一步步走近她,居高臨下的瞅著她,「我那麼信任你,把你當成是我這輩子最愛的女人,為了你,我甚至與趙如梅解除了婚約,可是你又是怎麼對待我的?」
「那個吳大富真的是你義父?你之所以混進我們南宮家,處心積慮了這麼久,真的是為了毀掉我們百年酒莊的聲譽?是啊!我怎麼沒想到這一點呢?」
他突然笑了,只是眼底卻無半分笑意。「你明明是個鄉下丫頭,大字也不識一個,卻偏偏懂得釀酒,甚至比我府裡任何一個釀酒師都聰慧,我早該懷疑到你頭上了是不是?」
看她拚命搖頭,眼底已經盈滿淚水,他卻無情冷哼一聲,「按這麼推算下來,那次你所謂的捨身相救,搞不好也是你接近我的計劃之一。我明明問過你想要什麼賞賜,你不但一分錢都不要,還表現出一副想離開這裡的樣子,噢,對了!若我沒有猜錯,這招應該叫做欲擒故縱吧!」
錢小福被他一步步緊逼,逼到了無處可退,臉色慘白得沒有半絲血色。
蔡總管終於從震驚中清醒過來。「莊主,你誤會小福姑娘了……」
「你給我閉嘴!」南宮桀的怒氣終於爆發,「我那麼信任你們,把你們一個個都當成我的心腹至親,可是你們是怎麼對我的?蔡總管,五千兩黃金對於你來說,真的有那麼重要嗎?如果你真的覺得南宮家這間廟太小,我不介意你們馬上從這裡滾出去!」
「清離!」錢小福聲嘶力竭的怒吼。
南宮桀先是一愣,就見她一把揪住他胸口的衣襟。「你瘋了!你瘋了是不是?為什麼會這樣?你到底怎麼了?能告訴我你到底怎麼了?」
尖銳的吶喊伴隨著眼淚,「你可以不記得我,可以不相信我,難道在你府裡伺候了這麼多年的蔡總管,你也不再信任了嗎?你看看他,睜開眼睛看看他!」
她指向老淚縱橫的老管家,「他已經快六十了,從你出生那天起,便把你當兒子一樣的看待,你笑他會跟著你笑,你愁他也會跟著你愁。你生病的那幾日,蔡總管瘋了一樣的為了你四處尋醫,那些大夫說他們束手無策的時候,蔡總管一下子像老了十幾歲。
他甚至跪在那些大夫面前說,挖心挖肝只要能救回你一條性命,他什麼都願意捨,這樣的老管家,你居然不問是非,只因別人一句誣陷,就狠心懷疑他?是不是在你的記憶裡,我的影子一點都不剩?我是小福!小福!你的小福啊!你難道忘了嗎?在蘭山村的那間小作坊裡,我們共同釀出了千世情緣?你曾親口答應我,從今以後只對我一個人好,不會對我發脾氣,不會不理我,一定會疼我愛我,就算我做錯了事,你也不會打我罵我懲罰我,還有……你還答應我,會永永遠遠相信我……」
她每說一句,南宮桀的表情便震驚幾分,腦海中突然劈開一到裂痕,遙遠的角落裡,隱約浮現出那早已經被他遺忘的記憶。
手臂突然被拉起,褪了寬長的衣袖,一股鈍痛在臂間蔓延,就見錢小福對著他的手臂狠狠的咬了下去。
再抬頭時,他看到的是她那張已經被淚痕爬滿的絕望小臉,更令他心驚的是,臂間的那兩排牙印,居然與新添的牙印完全符合,這是怎麼回事?
「什麼都不記得了,這兩排牙印你總該記得……」她的聲音慢慢恢復平靜,唇邊蕩起一抹淒涼的笑容,「你現在一定很痛吧,當我第一次要下去的時候,你也說很痛,可是你知道嗎……世間還有另一種痛,比你這傷口還要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