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我的春天終於來了

第15頁 文 / 林如是

    老實話當然不能說。徐七夏抿抿嘴,狡猾說:「我沒有。我只是想,既然你又不是不能做家事煮飯,為什麼不對那些女朋友表現出來,那樣既可以博女人歡心喜歡,也能讓她們明白你的好跟體貼。」簡直噁心拍馬屁。

    「浪費時間。」他大爺沒那哄人的耐性。「有些女的,吵架鬧彆扭,說沒三句話就使性子,誰會受得了。」

    一開始他還會安慰安慰,覺得她們感情豐富,後來就煩了,咋麼都來這一套!

    「那些女人,老是數落我不尊重她們、蠻橫霸道、自以為是什麼的。我就不懂,都是成年人了,有事情不理智地討論,偏愛鑽牛角尖使性子,不累嗎?」

    「那些?那些事哪些?多少?」看來他自己很清楚嘛。

    大爺橫她一眼,打官腔說:「說我自以為是、自作主張,小事我決定,大事讓她們拿主意,那還不夠尊重嗎?」

    「是是。」官老爺說的都是理。徐七夏忍不住插嘴,說:「話是沒錯啦,問題是,生活中多半都是一些瑣碎的小事,結果全是你作主,那她們多虧,難怪人家會抱怨。」

    謝海天一愣,盯著她,至少定了五秒,才輕哼一聲,悻悻說:「你反應倒挺快的,倒挺機靈。」

    聽那口氣,他大爺又不高興了。徐七夏摸摸鼻子,老實吃她的炒麵,不敢再多嘴。再多嘴,他大爺不給她臉色看才怪——她微微一頓,奇怪,她怎麼如此「瞭解」他了,瞭解他會有的反應?

    不禁朝謝海天望去,有點發怔。

    「幹麼?我有那麼帥是不是?口水都快流下來了。」謝海天肆無忌憚地回盯著她,放肆的眸光直侵入骨頭,狂野、不留餘地,完全是一種「野獸派」。

    徐七夏趕緊低頭,安靜吃著面。謝海天閒閒地望望她屋子,看那一屋凌亂,隨便拿起一張廢棄的圖稿,隨口問:「這是你畫的?」

    「嗯。」徐七夏隨便瞄一眼。

    「喔,原來你是個畫家。」好像有點意外。

    到那那口氣倒聽不出調侃。徐七夏便老實說:「我畫小說封面,美美浪漫那種的,算是種工作,不是你想的那種畫家。」

    「工作啊……」忽然想起什麼似,追問:「那你幹麼還在餐廳打工?」

    「光畫這些是不夠的。」

    不夠什麼?她沒明說,他倒立刻會意,說:「如果能畫出知名度,能成為專業封面繪畫設計,出畫冊或與一些公司企劃合作,結合產品與繪畫設計,像婚紗糕餅業,或者那些紀念卡什麼的,前景也不錯。」

    這算是他們這些畫浪漫愛情小說封面、非傳統意義上的畫家的追求或夢想,也可算作是一種「成功」的指標或方向,但旁人不見得會明瞭,而謝海天分析的這些正是她所想的,她竟不禁有些感動,沒想到,有些愣愣的,呆看著他。

    「這什麼——」謝海天哪注意到那麼多、或者她的心事起伏,看到被丟在圖稿旁的筆記,撿起來,隨手翻了翻,一邊順口念出聲:「男生說愛她,親她脖子,所以這裡男主角要在女生背後,一隻手要環住女生的肩膀脖子,另一隻手環住她的腰,男生低下頭,要在右邊,這裡要這麼畫,男女都閉著眼,女生要很陶醉……嗯,這裡要……嗯,到了那裡……」

    「啊?」徐七夏猛然驚醒,抬頭看去,發現他手上拿的那本筆記,心頭一驚,臉色驀然大變,猛不防臊紅起來。

    「不行——」撲過去搶筆記。

    「什麼不行?」他將筆記抓在手上,手臂舉高,不讓她碰到。本來不以為意,她撲過來要搶,他倒感興趣了。

    「還我!」她抓著他手臂,跳了起來,一邊伸手去勾,試圖搶回筆記。

    真是丟臉透了!沒想到——好吧,她從沒有過真正的男友,麼有真正約會過,但要畫那些纏綿悱惻,光憑想像不太夠,電影電視劇畫面當資料,把親熱當作嚴肅的學問研究,還作筆記——

    「這什麼?」他斜起嘴角,噙著笑。

    「還我!」她不死心,又伸手去搶。

    他把手臂伸得更高,她夠不著。

    「你寫這東西做什麼?」

    「你管!」

    「你不說,就別想拿回去。」又將手臂舉得更高,眼底,聲裡,動作裡,全是笑意。

    「還我!」她構著他,身體幾乎攀在他身上,只急著搶回筆記,沒意識到這種曖昧的貼近,口裡不斷嚷嚷著。

    「你說不說?」他根本也不躲,任她跳著、構著、嚷著。

    沒辦法,怎麼都構不著,徐七夏沒轍了,不甘不願說:「好嘛,我做些筆記,工作時參考揣摩,可以了吧!快點還我!」

    「我看你這輩子都沒被男人親過是不是?」竟還把這種東西作成筆記。他睨著她,出聲笑起來。

    還真被他說對了!她白他一眼。

    「你管!」底氣不足,聽起來就那麼點心虛。「快點還我!」

    不還她她又能怎麼樣?看她抓著他手臂,攀在他身上,跳著腳又氣又惱卻又無奈的模樣,謝海天滿意了,這才鬆手。

    「老實一點,早點招供不就好了。」

    招供?他居然說招供!

    「還敢笑我!」徐七夏惱羞成怒,一把搶回筆記。「像你那樣,跟滿籮筐的女人來往,還老被甩,就很光榮嗎?」這只是聽說,可這時一惱,她也管不了那麼多,先刺刺他再說。

    「什麼甩不甩的,合不來就分手,很平常的。」謝海天滿不在乎。

    徐七夏輕哼一聲,將筆記牢牢地抓在手上。防衛神經一鬆,猛然察覺自己還抓著他的手,身體與他貼得很近,心頭一驚,耳根臊熱起來,忙不迭鬆手,連忙退開,胡亂再扒了幾口炒麵,囫圇吃起來。

    「吃慢點,別嗆到。」謝海天跟過去,坐在她面前。

    炒麵一驚冷了,裡面的油味變得很重,有點難入口。徐七夏管不了那麼多,低著頭一口一口扒著,嘴裡嚼著東西,感覺才不那麼尷尬。

    謝海天就看著她吃,也不說話;徐七夏低著頭,一直意識到他的存在,一時到他的注視,越發地不自在,耳根一直在發熱。

    好不容易終於吃完,她只好硬著頭皮抬起頭,一抬眼就碰到謝海天晶亮的眸光,肆無忌憚地盯著她。

    「看你吃得,嘴上全是油。」很理所當然地抽了張面紙,伸手擦拭她的嘴唇。

    徐七夏猛一震,反射地往後縮。

    「別動——」他捉住她手臂。

    突然的接觸讓徐七夏覺得有些不安,不敢再起騷動,乖乖坐著,任由謝海天幫她擦拭掉嘴唇上沾的油漬,耳根覺得更熱了。

    「好了。」他卻倒是一臉無事,一派理所當然。

    空氣彷彿一下子黏稠起來,氣流滯塞,曖昧又混沌,呼吸困難。徐七夏聽得自己心臟怦怦跳,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走也不是,甚至不敢大力的吸氣。

    「已經很晚了——」她猛然站起來。「都快十點了——」

    「還早。」謝海天不慌不忙。「你也算是藝術自由工作者,這時間應該還早,七早八早就睡,哪來的靈感。」藝術工作靠靈感,越夜越靈動,所以都該很晚睡。他大爺如此想當然就當然。

    「我不是好不好!按時睡覺,按時起床。」

    「那多無聊。」

    「你管!這叫正常。」氣流又暢通了,變得可以呼吸了。

    「這叫無趣。」

    「隨你說好了。」無趣就無趣。「好了,你快走吧,我要洗澡睡覺了。」

    如果肯乖乖聽她的,謝海天就不叫謝海天了。他一動不動,閒閒坐在那裡,不理徐七夏的催促。

    「這個星期六你沒事對吧,我十點來接你。」

    「做什麼?」

    「郊遊。」

    郊遊?那是小學生才做的事。「不行,我有事。」

    「什麼事?」

    根據之前的經驗,她若不老實交代,只怕沒完沒了。便老實交代,說:「星期六我要打工。」

    「拜託,什麼郊遊,又不是小學生。」

    「出去遊山玩水有什麼不好?而且,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士偉也會去。」

    徐七夏白他一眼,謝海天也看則會她,目光緊追,像是在看她的反應。

    「壞消息,莫琳也會跟去,別太失望。」目光更緊,盯著她不放,試探著什麼似。

    「是嗎?祝你們玩得愉快。」

    「就這麼說定,我十點來接你,我跟士偉說好了。」

    「我什麼時候說要去的!」全是他自說自話!

    「我替你說了。」

    「你怎能可以自作主張!」

    「反正你也沒事。」

    「反正不行,我有事——」

    「什麼事?」

    「我——」一時找不到借口,吞吐起來。

    「看你,心虛了。」謝海天嗤一聲,突然逼近:「你喜歡士偉,對不對?」

    徐七夏一驚,措手不及,反射地否認:「哪……哪有!」偏偏沒出息的口吃。

    「既然沒有,那就證明給我看。」

    「幹麼要證明!」她狐疑地看著他。這傢伙一肚子壞水。

    「你果然喜歡士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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