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頁 文 / 夏灩

    「喔，我問小米的。」她非常沒上司道義地將下屬供了出來。「她跟人事部的助理很好。」

    這答案讓勾允格凜眉一挑，推推眼鏡。「看來公司內部對於下屬的管理需要再加強。」

    「唉喲，大人，拜託你行行好，不要剝奪了我們上班難得的樂趣嘛！」她笑著攀上男友，拿起一條鏈墜在他眼前晃啊晃。「來，你已經忘記了，你剛什麼都沒聽到喔，思？」

    勾允格的回答，則是直接吻住她——

    就這樣，他們轉移陣地，換在她的小窩嬉鬧了一個下午，看著午後的日光，方齊菡不禁唉歎一聲。「唉，這下不用去陽明山了……「

    「可以明天再去。」他親吻她的發心，喜愛極了她在他懷中的威覺，那使他覺得她是他的，沒人可以令他嫉妒，除了自己。

    「好吧。」這提議使她心情好了點。「我肚子餓了，我們出去吃點東西？」

    勾允格同意，兩人走出她住的公寓，卻在這時看見門口來了一名不速之客——

    「正良？」她眼珠子訝異地瞠大，看著兩個多月後再度找上門來的前男友，很是錯愕。「你怎麼來了？」

    「我……」殷正良滿臉不安地瞅著她跟她身後的男人一眼，男人鏡片下的目光在見到他的瞬間變得犀利，甚至大刺黥的伸手將方齊菡攬入懷中，佔有姿態顯而易見。

    殷正良歎了口氣。「我來拿東西給你。」說著，他遞上了一個紙袋。

    方齊菡遲疑著該不該接過，她這模樣令他苦笑。「放心，裡面不是炸彈。」

    「呃……」老實說，她腦中剛還真的閃過這個念頭。

    自從上次她報警，殷正良便沒再找上門來，她藉由共同認識的朋友得知他沒事，但與女友磨合問題嚴重，不過，那是他的選擇，她頂多給予祝福。

    倒是勾允格替她拿過袋子，像不願讓她與這人再多接觸，他臉上表情未動分毫，但發緊的眉洩漏他的不爽，她笑了聲，打開紙袋，發現裡頭全是當初兩人交往時，她曾寄放在他那兒的一些物品，方齊菡怔了。

    當初分手是不歡而散，她也不好將東西拿回，但有時想到還是覺得可惜，沒想到他如今竟會替她送來……

    「謝謝。」這表示，他們是真的兩清了吧？「抱歉，那一次我報警……「

    「沒關係，我暍醉了。」殷正良自嘲一笑，看她容光煥發，渾身散發著幸福的光芒。「應該說抱歉的人是我。」

    這一點，勾允格倒是與他有志一同。

    送完了東西，殷正良離去，勾允格臉色始終不大好看，她見狀不解。「怎麼了？」

    「我下喜歡他。」他下顎緊繃，語氣很硬。

    「看得出來。」方齊菡失笑。「而且天下哪有現任男友喜歡女友前男友的？」

    「他沒珍惜你。」這點，才是他不喜歡那男人的真正原因。

    可話說回來，如果對方懂得珍惜，今天他就下會有這個擁有她的機會，這讓他感覺矛盾，不知自己該厭惡他，還是該感謝他——

    方齊菡聽著他的答案，先是詫異地瞠眸，接著一股溫暖浮現，她從沒想過自己居然會受一個男人的影響至此，短短兩個月，她為他笑為他哭為他生氣為他難過為他開心，甚至像這一刻為那簡單一句話而感動得不能自己……

    不，不應該說「短短」兩個月，而是好漫長的兩個月啊，跟他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使她感覺珍貴。

    她並不打算否定自己跟前男友的三年，但……她只是很幸運地，遇到了更適合她的而已。

    「沒關係。」她笑了，好甜蜜的。「因為我相信，以後……你會珍惜我。」而她也一樣。

    這樣就夠了。

    星期一。

    方齊菡銷假上班，過了愉快的週末，她心情轉好，一上班聽到曾主任遭受處分的消息，她心情更好。

    那老不修終於得到應得的報應，事情鬧太大，加上他竄改合約上的數據，罪證確鑿，這下即便是副總也保不下去，不過看在他過去多少還有點汗馬功勞的分上，改予這散，至少發給他一些足以養老的津貼。

    「訊傳」再度回歸和平，勾經理英雄救美事跡傳遍公司上下，據說那營業部的女同事確實向他示好，可他一句話便戳破了對方心中所有美好的粉紅色泡泡——

    「我有女友了。」

    女同事聞言，先是錯愕、失望，轉而不甘。「沒關係，我可以等……」

    勾允格面無表情，推了推眼鏡。「你等下到的。」

    好狠，可女同事硬是不放棄。「她條件有比我好嗎？我……我會做家事，長、長得也不錯……」

    他聽著，仍舊不動聲色，唯獨眼神因想到女友而轉柔。「她——全部都很好。」

    女同事心碎了，據說安慰她的預約排得很滿。同時，「訊傳」內最新一則八卦吹起：能夠讓素來八風吹不動的勾經理如此心繫的另一半，究竟是怎樣一個出得廳堂、進得廚房的天仙絕色？

    老實說，這讓方齊菡的壓力不是普通地大。

    「你明知道我不會做飯！」

    「那又如何？」

    「是沒如何，只是公佈真相的時候，我下想聽見失望之聲哀鴻遍野。」所以她最近很勤奮地保養自己，每天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就是準備好到時候要讓那些覬覦她男友的女人知道，要搶她的人，最好先掂搪自己的斤兩！

    日子還是一樣地過，這段時間，方齊菡終於正式和勾媽媽見了一面。

    相較於之前一時刺激過大，這次勾母顯然比較自在了點，儘管多少仍有些疙瘩，不過方齊菡不急，因為至少她們有志一同，同樣重視這個叫作勾允格的男人。

    她們或許是敵人，但也可以變成戰友。

    只是在方齊菡預料之外，原來，真正的危機，其實潛伏在離她最近的地方……

    就在和勾媽媽見面之後的隔天，方齊菡上班，只見助理小米臉色不太對。「你怎麼了？便秘？」

    「才不是！」小米跳腳。「老大，你告訴我，這是什麼！」

    小米一臉悶悶地將手機上的照片按開來，這下看還好，一看，方齊菡嚇得心臟都要從嘴巴進出來。「你你你……你怎會有這張……」

    「我昨天跟我男友約會，剛好看到的。」

    這下，方齊菡臉上表情可精采了。

    只因照片上不是別人，正是她和勾允格兩人親密地坐在一邊，而對面則是一看就知道和她男友關係匪淺的婦人。他們三人同坐一桌在做什麼顯而易見，方齊菡瞪著小米，一臉見鬼地冒出汗來。「你、你拍這個幹麼？我平日待你不薄……」

    「老大，你太過分了！」小米嘴一癟，不滿地抗議。「我上次就覺得你跟經理氣氛怪怪的。你可以瞞著別人，但我是你的心腹耶！我對你忠心耿耿一片赤誠，你居然連我也瞞著，太傷我的心了，嗚嗚嗚嗚嗚……「

    啊……這是在演哪一出？

    方齊菡傻傻望著小助理一個人演得很盡興。「所以你想怎樣？」

    小米抹眼淚。「老大，你們何時要公開？」

    「這……看情況吧？」儘管沒打算隱瞞一輩子，但畢竟曾主任事件剛過，時機敏感，況且她本來就不喜歡把私事拿到職場上說嘴。「怎麼？」

    「我可以幫忙瞞著，但我有個條件。」小米像是下定決心一般握拳。「如果哪天你打算公開，我要當第一個傳話的人！」對，她早想做八卦王想很久了！

    方齊菡一愣，繼而哈哈大笑。「好，隨你。」

    至於打算何時公開？老實說，她心裡還沒一個底，不過機會難得，就讓她多享受一下被人家私底下說「勾經理女友的條件一定很好」的滋味吧！

    呵呵，不好意思啦。

    尾聲

    一年後

    這天，方齊菡跟著男友來到他的老家。

    她一直惦記著想和他問清楚十年前的事，但每次不知道是時機不對還是怎樣，總是不了了之，久了她也忘了，畢竟不管過去如何，現在及未來才是真正重要的。

    她這麼想，直到這一天，她看到勾允格的相本。

    「你小時候好肥喔！圓滾滾的……原來你從高中開始近視？」她一頁頁翻，一張張看得津津有味，看到那種拍得愚蠢的相片更是笑得毫不給面子。「哈哈哈哈，你也有這天……」她指著他高中校慶被迫扮成女人的模樣大笑。

    至於勾允格的回應？當然是眉一挑，以吻封緘她的放肆。

    這段時日的交往，他早摸清了她對他的吻特別沒有抵抗力，果真沒一下便渾身發軟地忘了自己剛剛究竟在幹麼……

    不過這一次，她堅決抵抗。「嘿，讓我看完……」

    她硬是躲開，縮到床上的另一個角落翻啊翻，勾允格鏡片下的眼眸瞅著她，他目光如烙鐵，燒灼著她在他眼皮下層露的每一寸，四目相對時甚至聽得見那種滋滋滋的火花聲響。她越看越無法專心，只得草車翻過，忽然，她一愣，情不自禁地尖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