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盧卉
柳旭被她說得心情大悅,將她放到床鋪上,「潤玉,你別忘了你曾說過的話。」
「是,妾身遵命。」她俏皮一笑。
他望著她,眼底盛滿寵溺。「其實本王還給你帶了一份好禮來。」
「什麼禮?」
他從懷中掏出一白色藥包。「本王找到鳳凰煞的解藥了。」
其實他在回府前,已讓宮中的御醫查看過藥粉,原本還無人能看透到底是什麼成分,直到某個年事頗高的御醫看過後,才帶著不可置信的眼神對他說:「九爺,這藥恐非本國所產,老奴也看不出是什麼,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它並非毒藥。」
之後他也親身試了試——沾了一點嘗嘗,當不只覺得相當苦澀,可他的身子並未產生任何不適的狀況。
現在都走到這個地步,就只能拿死馬當活馬醫,他決定讓溫潤玉試試。
「這就是解藥?」
「沒錯。」
「是誰給你的?」她狐疑的問。
「你不用知道,服下就是了。」他不想告訴她太多細節。
「柳旭,你說有人告訴你,我並非是這個世間的人對吧?是他給你的嗎?」
她的腦筋動得極快。
柳旭沒有馬上回答,稍等了一會兒才遲疑的點頭。
她暗自猜想著——那人說不定真的是她的同鄉,如果這藥真是從故鄉拿來的,也許真能解她身上的毒性,因為故鄉的醫術可是比這裡好太多了。
「潤玉,別擔心,本王問過御醫,他們都說藥的本身並沒問題。」加上他本人試過,鐵定不會有錯。
「嗯,那人有說要如何服用嗎?」
「混著水喝下去就行了。」
「好,那來吧!」
柳旭倒了杯水,將藥粉混入搖了搖,水色很快變白,他將藥水遞到她的眼前,「潤玉,要有心理準備,過程會有點不舒服。」
「放心,我已經習慣了。」她接過藥水,一口喝下。
一股熟悉的苦味蔓延整個舌根——果真是從故鄉帶來的藥!不過她大部分的時候都說吞藥丸,鮮少服用藥粉,因為她恨極了這種苦味。
「感覺怎樣?」柳旭密切注意著她的變化。
「嗯,好苦,目前感覺……還可以。」她原本預期會有一場大苦難,但現在……
才剛如此想完,腳底就升起了一股寒意,像是蟲子般的爬上她的小腿、膝蓋、大腿,接著是上半身,不到一會兒工夫,寒意已爬遍她全身上下。
「我好冷,柳旭。」她看向他。
他當然也察覺到她的臉色不對,立刻擁住她。
寒意有加劇的趨勢,接著已經不是用冷可以形容了,她只覺得像是被……凍著了!
她用力抱住柳旭,牙關一直在打顫,全身哆嗦不停,難受到她甚至想跳進火裡去烤一烤。
柳旭原本想運功替她驅寒,但又怕影響她的病情,只好作罷。
就在她凍得想直接自盡了事時,突然,寒意像是聽到她的心意似的,漸漸緩和,不再壓迫著她,原本抖動不停的身子也慢慢停止了,很快的寒意散去,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吁了一口氣,放開柳旭,往後倒下。
「好了?不難受了嗎?」他關切的問。
「嗯。」她感受到體溫恢復了些許暖意。
「你的臉色有些蒼白,再睡一覺才能恢復精神。」
「嗯,柳旭,你要陪著我。」她有些撒嬌似的拉著他。
「當然。」他快速的上床擁住她。
她疲憊至極,很快便沉沉睡去;柳旭望著她的睡臉,心中大感疑惑,這藥真的有效嗎?
第8章()
三個月後——
「太子死了?」柳旭一臉的不可置信。
「賤奴剛才聽說,就跑來稟告九爺了。」太平跪在答道。
「消息確實嗎?」柳旭攏著眉。
「賤奴今早經過太子府時,看見大門兩旁的燈飾已換成白色,聽那邊的下人們說,太子是在昨晚……走的!」
這實在是太過出人意料之外,縱使柳旭再精明,也無法預料到這一切。
七天前,他就接獲太子染病的消息,於情、於理,他已去探過病,但當時的病情並未太嚴重,就連御醫也說過沒有大礙;怎麼才過七天而已,就這麼走了?「消息報上去了沒有?」
「回九爺,太子妃已將消息上報朝廷,估計皇上……也該知曉了才對。」
哼!那個老頭會難過嗎?他自己都病得糊里糊塗,哪還顧得了別人?要換作是他……
柳旭的臉上沉了沉——雖然太子是他的親兄弟,但彼此是政敵,平時來往都是表面虛禮,自然感情非常淡薄;現在聽到他一走,心中雖無多大的傷悲,但也高興不起來。
「太平,皇上的反應如何?」
「這……皇宮內部還沒有消息傳出。」
柳旭的心中突然泛起一股不祥的念頭——國家未來的儲君病死了,這是重大國喪,消息應該立即發出才是,怎會直到現在都還沒有動靜?
難道皇上已病到無法處理事情了嗎?若真是如此,那現在在皇宮裡發號施令的人是誰?
大哥一死,太子之位放空,其他皇子們一定會虎視眈眈;再加上皇上大病不起,這是個絕佳的機會,只要誰夠厲害,誰就能登上龍位。
他知道,老三、老四和老五一定非常清楚。
想起老四,雖是與他用母所生,但感情卻淡得跟茶水沒兩樣;老四的野心向來不小,現在大哥一死,再也沒有壓得住他,只怕他想出頭了。「太平,柴將軍的人馬到了嗎?」
「回九爺,柴將軍已於賤奴聯繫過,大隊人馬已在城外不遠處候著,就等九爺的命令了。」
柳旭綠瞳中陰光閃閃,下令道:「太平,去通知他,今晚人馬進城;也去告訴守城的士兵,今晚別關城門,知道嗎?」
「知道,賤奴這就去。」太平準備起身去執行命令,而就在他已跨出一步時,柳旭又叫住他。「太平。」
他又跪了回去。
「太平,聽著,相信你也知道現在已走到什麼地步,若是遇上反抗或是不遵從命令者,你知道該怎麼做吧?」他的語氣顯得很陰森。
「賤奴明白,請九爺放心。」太平服侍了柳旭多年,自然瞭解他的言下之意。
柳旭看著太平離去後,視線轉向窗外,當他看見一個黑髮嬌小的身影時,原本陰冷的表情霎時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溫柔。
距離她服藥的日子已經過了三個月,現在她恢復得很好,胸前的傷口已經癒合,人也可以如常在外頭走動,再也沒有手腳冰涼的症狀了。
眼下他要做的事還是不要告訴她,反正他也沒想過讓她參與其中。
而在窗外那一頭,溫潤玉正在和繡花說話——
「繡花,你有沒覺得今天太平怪怪的?他去找九爺的臉色不是很好看呢!」溫潤玉坐在地上,臉上有些疑惑。
「繡花沒注意……玉主兒,您還是別坐在地上比較好。」
「有什麼關係?這裡又沒外人,來,你也坐。」她笑瞇瞇的招呼繡花。
「不!繡花還是……站著好了。」雖然沒外人,但是奴僕們走來走去,每當都過她們身邊時,都會投以異樣的眼光,繡花真的覺得很丟臉,但不知玉主兒為何會不在意?
「唉!繡花,你站著、我坐著,這樣說話好累喔!你還是坐下吧!」她央求道。
「可、可是……呃,好吧!」她只好蹲下身,坐在地上——有時她真的覺得這個主子比她還像個孩子呢!
「你說說嘛!太平是怎麼了?」邊問邊塞一口甜糕。
繡花頓感無力——坐在地上吃甜糕,一點都不符合皇朝閨女的禮數,不知為何,九爺從未阻止主子隨興做事,甚至還會流露出欣賞的態度。
依繡花的想法,九爺是頭殼壞去了。
「玉主兒,繡花沒仔細注意,而且……玉主兒,您甜糕也未免吃太多了吧?」
自從她傷好了之後,不知是怎麼回事,每天手拿著甜糕吃不停,像現在,才剛用完早膳,她就已吃掉三碟甜糕了。
「有什麼關係?太好吃了嘛!柳旭還真細心,每天變換花色,我吃得好開心耶!」她現在在繡花面前直喚柳旭本名,也不覺得彆扭。
「玉主兒,吃是沒關係,但好歹也要節制些呀!萬一吃壞肚子怎麼辦?」繡花忍不住訓示起來。
「哎喲!繡花好凶喔!這麼囉嗦,小心未老先衰喔!」她皮皮的說。
聽聽看,這像是主子該說的話嗎?繡花不禁感到氣結——服侍玉主兒這幾個月來,與她日夜相處,加上她的性子隨和,主僕分際漸漸模糊,說話時總是你啊我的,沒有賤奴,也不用下跪,這是繡花第一次覺得人也能活得……如此有尊嚴,無須被人給踩在腳底下。
當然,這樣的情形九爺是知道的——猶如當時玉主兒解釋給九爺聽時,她的一顆心都提到喉頂,差點沒蹦出來。
倒是九爺沒什麼太大的反應,只是面無表情的掃了她一眼,撂下一句話——
好好伺候,否則下場自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