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余宛宛
「我這不是巫術,我是以我的功力來替你療傷。」她睜著一對黑白分明大眼,老實地說道。
鐵木鷹聽過練武之人能將體內功力化為無形之氣,不過今日卻是頭一回見識到。
「妳替我治療,功力可會耗損……」他捧起她的臉龐,難受地發覺指下的肌膚冷得讓他驀地打了個哆嗦。
「好像會吧。」她說起話來有氣無力,整個人都偎到他身邊。「我肚子好餓,一點力氣沒有。」
「妳不該為我浪費妳的功力。」鐵木鷹打橫抱起她,快步走回蒙古包裡。
「你受傷,我心裡痛,不治好你,我也不舒服啊。」她說。
鐵木鷹胸口一窒,將她摟得更緊。戎馬生涯十多年,以為只有鐵家軍弟兄能為他拋頭顱灑熱血,誰知道這小傢伙竟也待他如此不求回報,要他如何不把這個小傢伙疼入心裡?
「是我的錯,對鐵家軍下血咒之人,擺明是衝著我來的!我明日便直接與另一隊鐵家軍會合,以防他們再次中了埋伏。」鐵木鷹凜著臉龐說道,已經決定要與對方正面交鋒。
金福來咬著唇,總覺得離開鐵城後,心裡始終不得安寧。
「等我體力恢復之後,我便去砍桃木。桃木是神荼、鬱壘神人兄弟所用來制妖除邪的神木,你隨身帶著。施行血咒及被血咒控制的人,最怕桃木。」像她就不怕。
「妳如何知道用桃木可以制妖?」鐵木鷹見她稚嫩小臉,好奇地問道。
「我修行很久,這種小把戲騙不了我,只今晚遇上的那股邪氣比我更強。」金福來腦中浮現那個妖影,眉頭鎖得更緊了。
鐵木鷹見她如此恐懼,於是故意說道:「妳這張臉瞧來也沒幾歲,怎敢大言不慚地說修行了很久。」
金福來不知道怎麼回答這個問題,只好擠出一個傻笑,只是她現在不甚有力氣,笑了幾下,便氣喘吁噓噓了起來。
「我帶妳找大夫。」他濃眉擔心地擰成兩座小山,馬上轉身走向馬匹。
「我吃點東西補補元氣,便沒事了。」她說。
「我不放心。」
「放心放心嘛,我要吃要睡,吃飽睡飽便沒事了。」她摟著他的頸子,軟軟地說道。
鐵木鷹望著她乞求的眼,哪還捨得距離她?腳步一轉,再次轉身走回蒙古包。
一進蒙古包,鐵木鷹先將金福來置於地毯上,燃起燈燭後,便趕緊將一籃包子拿到她手邊。
金福來抓著冷包子,可憐兮兮地躺著,有一下沒一下地啃著。
她現在知道三百年功力變成一百多年,還要勉強維持人形的後果,就是會變得虛弱。一想到她之後每日都要馬不停蹄地吃東西維持元氣,她就覺得疲累。
或者,她該回靈山修行的,靈山修行一月,勝過人間一年功力。
可是……
金福來揚眉瞥向鐵木鷹,胸窩裡頓時七上八下了起來。她不想離開他,想陪在他身邊讓他笑,想與他一直一直在一起!
鐵木鷹望著她,但覺得今夜燭火下的她黑眸幽幽閃著光,不知道有多讓人憐愛。
「我還是覺得冷。」她扁著唇,朝他伸出手。
鐵木鷹先取過她那件雪狐大氅為她披上,再將她冰冷手掌放入他的衣襟裡。
「何必待我如此好?辛苦修行的功力卻因為替我療傷而毀於一旦,值得嗎?」他額頭輕觸著她說道。
「我只知道不想你受傷。」她的小手覆在他的胸膛,貪戀著他的暖度,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撫著。
鐵木鷹倒抽一口氣,整個人都熱血沸騰了起來,他低頭想拉出她的手。
「你好溫暖。」
聽見她滿足地長歎了一聲,他只好硬生生地把大掌安置在身側,強迫自己要忍住這種折磨。她如今身子正虛弱,他不該動情的。
第6章(2)
「這幾日我都有不好的預感,修行時說緣也說劫,我不知道今晚遭遇到的一切是緣還是劫。我真希望自己不要那麼傻,這樣就能清楚日後的事……」她再挨近他一點,貪暖的頰也偎上他的頸間。
她淺淺的呼吸拂在他的肌膚,像是一道道輕柔的吻,惹得人心神不寧。
鐵木鷹僵直著身軀,命令自己忽略她所有取暖舉動。
「我不喜歡妳老把修行掛在嘴邊,像是隨時都要離開一樣。」他嗄聲說道。
「可我就是個修行者。」總不能要她把自己是隻狐狸這事掛在嘴邊吧。
她嘟著唇,瞅他一眼。
「既已答應成為我的妻,便不需再修行。乖乖地留在我身邊,生幾個像妳一樣的娃娃,不也極好嗎?」他強忍慾望的緊繃面孔此時漾上一層笑意,雙唇也不自禁地俯下在她唇間撫摩著。
「生娃娃啊……公狐狸和母狐狸交歡之後,便會生小狐狸,人也一樣嗎?」她勾著他的頸子,回應著他的吻,貪暖的腳ㄚ子則不安分地撩開他的袍衫,想探觸他的溫暖。
「妳知道何謂交歡?」他一僵,因為她的話,更因為她的舉動。
「知道。」她的唇滑至他的頸間。
「那妳如何會不知道洞房花燭夜?洞房花燭夜便是要交歡。」他從齒縫裡迸出話來,只差一丁點就要將她反撲在地。
「洞房花燭夜要交歡!」金福來目光立刻看向他的下半身,只見那裡果然腫脹了起來。「沒錯!公狐狸也會先變成那樣!」
鐵木鷹辣紅臉,長指倏地挑起她的下顎,不許她再看。
「你為什麼老是臉紅?」金福來捧住他的臉,極度不解地問道。
「妳為何老是如此驚世駭俗?」他無奈地說道。
「那我們何時要交歡?」她睜大眼問道,對於沒試過的玩意都感到新奇。
一把慾火頓時從鐵木鷹胸口,燒向他的臉龐及疼痛的男性。
「若妳的體力沒問題,我們便能交歡。」他困難地吞嚥了口口水。
「那你等我一下,我再吃幾個包子,就沒沒問題了。」她眼睛大亮,整個精神全來了。
「此事不用急於一刻……」鐵木鷹看著她大口吞包子的模樣,什麼尷尬心情全都拋到九霄雲外。
他一仰頭,爆出陣陣大笑。
早該知道她不是尋常女子,那他還在扭捏什麼?天為床、地為幕,正好讓天地見證他們的結合。
鐵家軍弟兄之死讓他傷痛,但他不會因此被打倒,而她便是支撐他站起的最佳力量。
「妳慢慢吃包子,我燒桶熱水讓我們淨身。」鐵木鷹褪去一身血污衣袍,大步走向爐邊。
只是,鐵木鷹萬萬沒想到──
他還沒淨身完畢,已經吃完包子的金福來便朝他撲了上來。
而兩人在一陣糾纏之後,很快地便在地毯上成了名副其實的真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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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纏綿,金福來又累又倦又滿足。
鐵木鷹的情形也同她一樣,總覺得怎麼樣也要不夠她。本該體貼她初嘗雲雨,不該太招惹她,誰知道每一回都是她先開頭燃的火。
金福來從不懂得何謂自制,一切都要隨心所欲。
從他身上知道了男女交歡的愉悅,她便忍不住一而再、再而三地想索求。不只是貪戀著那種歡愉,更是迷戀那種兩人融為一體的安心感。
「啊……」
鐵木鷹看著坐於他腰間,顫抖頻頻,雙頰生艷,水眸嬌嬈不可方物的她,不由得加快了結合腳步。
她擋不住他這樣的對待,很快地便崩潰在他的佔領下。在一陣細碎哭喊聲中達到極致,往前臥倒在他胸膛間。
未得到真正滿足的鐵木鷹,緊咬牙根,拚命克制著想再與她交歡的衝動。
這小傢伙真是生來折磨他的!
金福來蜷著身子軟軟地偎在他懷裡,小臉在他胸膛揉了幾下。
「餓,要吃包子。」她說。
「只許再吃一顆,吃完便該睡了。」她鬧了一夜,天色都快亮了。
鐵木鷹忍著慾望不滿足的痛苦,拿起雪狐大氅蓋過她的身子。
金福來打了個哈欠,眼皮半閉了起來。
鐵木鷹起身為她取來一顆包子,卻在地毯上看到一截褐色尾巴。
「小福,妳在這裡嗎。」他欣喜地就要去撫摸那截狐尾。
慘!她太放縱透支體力,竟露出了原形。金福來臉色一白,連忙默念起咒語,瞬間收起那截尾巴。
鐵木鷹瞠著眼,不能相信那截狐狸尾巴竟會不翼而飛。
「小福,妳在這裡嗎。」
鐵木鷹揚起整件狐裘,狐裘下卻只有──
金福來的光裸身子。
他皺起眉,不能置信地撩起地毯仔細搜尋。
「怎麼可能不見?」鐵木鷹用力眨了幾下眼,不信自己會眼花至此。
金福來看他一臉的懷疑,她用狐裘裹住自己,緩緩坐起身。
這就是所謂的「紙包不住火」吧!
「我明明看見了小福的尾巴。」鐵木鷹盤腿坐在地上,眉頭愈皺愈緊。
「小福不在這裡,只有我在。」金福來握緊拳頭,下定決心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