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媒人請進門

第11頁 文 / 蔡小雀

    柳搖金腦袋瓜子裡瞬間轟地一聲——

    小臉被突如其來的羞意和灼熱炸得一片通紅,整個人緊繃地僵傻在原地,只感覺到他強壯溫暖的胸肌和臂懷緊緊擠壓著她、包圍著她。

    他他他……

    然後,她就暈倒了。

    第6章()

    在酒館因為受驚而昏過去的柳搖金,醒過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己經被蘇瑤光給抱回柳家了。

    經過上次酒醉事件後,他不敢未經她的同意就將她帶回自己家,所以只好硬著頭皮將她送回來,並且還想了一番好聽又合情合理的說法,好安撫說服親眼見孫女被「蘇家那個臭小子」抱回來的柳姥姥。

    也不知柳姥姥是因為震驚過度,所以反應不過來?或是他的嘴上功夫實在一如往常那般誠懇——還是厲害——得令人輕易就信服了?因為柳姥姥居然對他臨時掰出的「柳小姐貧血昏倒在路邊,恰巧為晚輩所見,故請姥姥莫責怪誤會於她」這番話,居然眼也不眨地就接受了。

    而且柳姥姥不只沒發脾氣,反而還命人好生送他出府。

    難道是因為他上次給姥姥的印象太好了,所以姥姥這次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同他為難?

    蘇瑤光就這樣帶著三分疑惑、三分忐忑和三分怔忡地回家了。

    只是他也沒忘記央求柳姥姥,待柳搖金醒了之後,可否讓人到蘇府送個口信,也好讓他安個心。

    但是這些事柳搖金統統都沒有參與,統統都不知道。

    她只知道當她醒過來之後,在暈倒前的所有記憶全都回來了——

    那個天殺的蘇瑤光!

    「下次我要是再信了他蘇混蛋講的任何一句鬼話,我柳搖金三個字就倒過來寫!」她幾乎咬碎一口貝齒,怒氣衝天。「他是故意的!他完全都是故意的!」

    「呃」柳姥姥反常地保持沉默,眼神古怪地瞄了孫女兒一眼。

    「我就知道他從頭到尾存心耍我,他根本無時無刻無不在找機會整我!娘的!下次就不要讓我再看到他,我保證見一次扁一次,扁到他娘都不認得他為止!」她狠狠撂下重話。

    故意向她道歉,故意解除她的警戒,然後故意抱她嚇昏她……

    這就是他的詭計!他就是喜歡看她的笑話

    「我說……」柳姥姥清了清喉嚨。

    「姥姥,您不用說,我知道您也看那傢伙不爽很久了!」柳搖金說得噴牙切齒,義憤填膺,氣得在大廳裡來回團團轉,都快把地磚給踩破了。「該死的傢伙,虧我還想跟他義結金蘭咧,早知道他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我就——」

    「你要跟人家義結金蘭?」柳姥姥挑眉。

    她腳步一頓,小臉一陣羞慚發燙。「那、那是在我識破他小人嘴臉黑心腸之前發生的事,做、做不得準的。」

    「你幾時跟人家變得那麼熟絡?」柳姥姥懷疑地望著她。

    「……」

    「丫頭,你該不會瞞著姥姥,私底下和那小子搞出什麼梁山伯與祝英台、卓文君情挑司馬相如的橋段吧?」柳姥姥的眼神非常奇怪、非常暖昧。

    「才、才沒有!」她一愕,小臉紅得跟煮熟的蝦子沒兩樣。「誰會看上個作媒的啊!」

    柳姥姥這下可不高興了。「作媒的怎麼了?作媒的犯法啦?你吃的穿的喝的用的,哪樣不是從這上頭來的?」

    「姥姥,我不是那個意思……」柳搖金自知失言,吞吞吐吐的解釋,「我只是……只是……」

    「反正我不管。」柳姥姥尋思了好半天,精明腦子暗暗盤算出了個主意來。「我給你兩個選擇,一是趁早死了那條拜師學藝當俠女的心,快快接下咱們家這盤生意——」

    「姥姥不要啦!」她哀叫。

    「不要也行。」

    她的哀叫迅速消失,不敢置信地瞪著柳姥姥,這簡直是神跡出現。

    「真的嗎?不要也行?」

    怎麼可能?她十八年來苦苦想擺脫的接班夢魘居然在這一刻輕輕鬆鬆消失無蹤?

    是姥姥突然病了,所以胡言亂語起來?還是她昨天酒喝太多,腦子給燒壞了,耳朵也出現幻聽了?

    見孫女呆愣在當場,嘴巴大張,眼神呈呆滯現象,柳姥姥忍不住噗哧地笑了出來。

    「用得著這麼一臉驚嚇?」柳姥姥忍不住擰了擰她的臉頰。「這不正是你最巴望的嗎?」

    「姥姥,您、您說的是真的?不是誆我,也不是故意哄我開心的?」柳搖金總算恢復清醒,感動到差點噴淚。「我真的可以不用作媒人了?」

    「我話還沒說完,你急什麼?」柳姥姥白了她一眼。

    當媒人真有這麼見不得人嗎?不肖孫。

    「姥姥,您說話別這麼不幹不脆的嘛,到底是行不行呀?」

    「你想行也可以,那就是第二個辦法了。」柳姥姥得意洋洋的宣佈:「我讓蘇瑤光入贅,接下我們柳家的媒人生意,你就可以不當媒人。」

    柳瑤金有一剎那的腦袋空白,無法呼吸,心臟停止,臉頰飛紅。

    但是會過意來後,她隨即一臉駭然。

    「姥……姥姥……您……開什麼玩笑?」她雙腿有些無力,險些軟倒。「這事不能開玩笑的,是會死人的!」

    瞧,她剛剛不就嚇得差點閉過氣去了?

    「我這輩子從來沒這麼認真過。」柳姥姥堅定地道。

    「可……可是……你們兩個……」她顫著聲,結結巴巴的說,「年紀會不會相差……太多了點?」

    柳姥姥一怔,待會過意來,立刻毫不留情狠狠給她巴了下去!

    「哎喲!您幹嘛打我呀?」柳搖金抱著炸開劇痛感的腦袋瓜子,疼得哀哀叫。「這是事實嘛!」

    「你腦袋裝大糞啊?我都幾十歲的人了還老牛吃嫩草,傳出去還能聽嗎?還要不要做人哪我?」柳姥姥火大極了。

    「對不起……可姥姥您沒講清楚啊。」她咕噥,突然想起一事,「不對,那您的意思是叫他入贅給我們家的誰呀?」

    「還有誰?」柳姥姥又叉腰,突然笑得好不詬異。

    柳搖金沉默了一瞬,猛然睜大眼——

    娘呀,活見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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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日遲遲,醺人欲醉的午後,陽光特別的溫柔,微風特別的輕軟,人們的笑容也特別的可親,就連銀子人匣的聲音都特別的清脆響亮好聽。

    蘇瑤光將本日營收的媒人金鎖入羅鈿紅木匣子裡,裡頭銀票加銀兩,隨隨便便也有個三五百兩,足夠尋常八口人家十年的吃穿用度了。

    可這不過是蘇氏媒人館一日的收益,由此可知,近年來蘇氏生意的紅火程度。

    因作媒伴隨而來的豐厚利潤與良好名聲雖然很誘人,但對蘇瑤光而言,能夠為諸多癡男怨女從中穿針引線、牽成好事,那樣的成就感與挑戰性,才是他對於這一行樂此不疲的主要原因。

    尤其,他外表看似溫文爾雅和善,其實內心固執反骨,當初人人質疑他一個大男人如何接管家傳媒婆事業,甚至唱衰他不到三天就會打退堂鼓、自媒人市場上敗下陣來。

    但三年來,那些原本指指點點、幸災樂禍,等著看好戲的人悄悄閉上了嘴巴,後來甚至開始羨慕、嫉妒,甚至崇拜起蘇家的日進斗金,客人絡繹不絕。

    他向所有人證明了,作媒不是女人的專利,只要有心,嘴巴巧,手段高,行事謹慎認真誠懇踏實,男人也能成為媒人之王。

    但是至今他猶感遺憾的是,只要一提起江南媒人世家,大家首先想到的還是柳家,然後才會是蘇家。

    「總有一天。」他眸光直直望向窗外,那堵朱紅高牆上端的萬里開闊青空。「蘇氏媒人館會成為天下媒人界第一把交椅,無論是遼闊漠北地域,抑或是海外島國,只要提起作媒二字,想到的就是我蘇氏一門!」

    和柳搖金的厭惡排斥不同,他對於牽線作媒此行業擁有遠大抱負和理想,只不過他也頗能理解她為何不適應媒人生涯。

    她的性情黑白分明,喜怒哀樂形於色,並非不能與人虛以委蛇,而是覺得無此必要,更懶得浪費唇舌和精力。

    更何況,她的志向是當個威風凜凜的俠女——俠女跟媒婆相比,的確是好聽又瀟灑氣派。

    再說了,凡是入她眼的都是些壞例子,更加坐實了媒人陷害男女成怨偶的事實,也讓她對媒人的壞印象始終根深柢固。

    「金兒,總有一天,我一定要扭轉你的觀念和印象。」他喃喃自語,暗自立誓。

    他要讓她相信,柳蘇兩家雖是世代對手,但他們共同所做的這件差事是值得,而且深富意義的。

    也許,到時候她就不會這麼排斥他這個當媒人的「蘇兄」了。

    蘇瑤光握緊拳頭,躊躇滿志。

    第6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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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續好幾天,柳搖全都不敢留在家裡。

    只要姥姥有客人,她馬上就溜得不見人影,才不想被姥姥有機會威逼利誘,強迫她去向那個姓蘇的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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