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文 / 裘夢
她沒應聲。
「我知道,你恨我。」他自顧自地繼續說:「可即使你恨我,也不能擺脫我,你是我的。」
她苦笑。就算身體擺脫得了,他留在她心上的痕跡又要如何消除呢?他突然輕輕地笑了起來,「你說,蘇玉書知道了今天的事會怎麼樣呢?」
原來,這就是他的目的。她繼續沉默著。
「一個被本王仔細檢查過的女人,你說還會有人要嗎?」
「鳳烈陽!」她咬牙低喚。
他好心情的撫順著她的長髮,「我在啊。」
「你不要欺人太甚。」
「欺了又怎樣?」他忍不住笑得更歡暢。這只可愛的小母獅,越是盛怒,越可愛。
宋微涼再次沉默下去,因為她真的不能怎麼樣。與他相比,她如此的弱小而無助,連在自己的家中爹都沒辦法替她作主,她還能怎麼樣?這現實殘酷得讓人絕望。
「哦,對了,你大姊今天很漂亮喔。」他彷彿漫不經心地說。
「如果不是真心,請你放過她。」
「為什麼?」他饒有興味地問。
「宋家有我就夠了。」女人的幸福原本就不容易得到,這男人又何苦一定要招惹他們宋家的女人。
「真是善良的女人啊,我聽說好像宋大小姐與三小姐向來不睦喔。」他並不想就這樣放過她。「我也聽說肅王性喜男色。」她毫不客氣地予以反擊。
鳳烈陽為之一楞,接著不由得哈哈一笑,「對,說得好極了。」即使在這種情況下,她仍保持著靈台的清明與性情的執拗,這讓他讚賞之餘,又不禁暗自惱火。為什麼連他都有些意亂情迷的時候,她尚能如此清醒?如果他注定只能下地獄,那麼他也一定將她一起拖下去。冷風突然從敞開的窗口灌了進來,緊接著,他們聽到大雨敲擊樹葉與屋瓦的聲音。
雨很疾,風很大!「本王倒是不虛此行啊。」他望著身下人笑得意味深長。
她背對著他,無法看清他臉上的神情,但是她能感覺到他的愉悅。
「雨下了,王爺是不是也該打道回府了?」不是說只是來等下雨?現在他要的結果出來,可以滾蛋了。
「哦,回府啊?」他故意拖長了音。
「對。」趕緊送走這尊大瘟神的好。
他湊到她耳邊吹了口氣,滿意地看到她瑟縮了下,「雨下得這般大、這麼急,你要本王淋著回去嗎?」
「誰敢讓王爺您淋到?」她爹是絕對小會允許出現這種情況的,她敢以性命打包票。
「可是,如此疾風暴雨,窩在宋三小姐香閨內暖玉溫香抱滿懷,也是別有一番情趣。」他開始有閒情逗弄她。
「這樣一來,恐怕王爺性喜男色的傳聞就不玫自破了吧。」她賭,那個傳聞是他刻意為之。
鳳烈陽從心底笑出來,呢喃般地道:「微涼啊微涼,這樣的你讓人怎麼捨得放手呢?」
「微涼不過是王爺人生路上偶爾的風景罷了,談什麼捨與得。」說這話時她的心情莫名的低落起來。是呀,猶如過眼雲煙,轉瞬即逝。
「宋微涼不該是如此妄自菲薄之輩。」他摟著她,帶些誘哄地說。
「微涼只是一介尋常女人,本就菲薄。」她不上他的當。
他有些不捨地慢慢放開她,下床整理自己的衣袍。
宋微涼沒有回頭,維持著趴臥的姿勢。
他最後看她一眼,有些失望的轉身。
「不要試圖挑釁本王,後果不是你承擔得起的。」是他表現得不夠明顯,還是她太遲鈍?一直到他離開很久之後,宋微涼才慢慢有了動作,抓過床側的薄被將自己緊緊的裹起來。
第5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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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三小姐病倒了,在肅王到過宋府之後。
京城便有了新的流言——肅王為了把蘇大公子永遠的留在身邊,不惜毀掉蘇大公子明確表示好感的宋家三千金。
可憐遭受無妄之災的宋三小姐,就這樣從一個冰清玉潔的千金小姐變成現在的殘花敗柳,恐怕不只是臥病這麼簡單,只怕是尋死覓活後被家人救下的了無生趣。而被眾人深切同情的當事人,待在自己的院落足不出戶,每日只是歪倚在窗前的軟榻上看書賞景,或者是望著遠方發呆。
出了這樣的事,蘇府的邀約宋微涼自然便不在出席名單之列,而她倒樂得落個清閒。
「紅梅,這兩天就是我娘的忌日了。」說這話時,宋微涼神情流露出淡淡的傷感與懷念。
「要奴婢準備什麼嗎?」
「不用刻意準備,像往年一樣就好。」放下手裡的棋子,她沉吟片刻,又道:「今年我們遠在京城,是不能到她墳上祭拜了,去寺廟吧。」
「啊?」紅梅一楞。這種時候出門?
「怎麼了?」她不明白自己說錯什麼,小丫頭的表情那麼怪異。
「小姐,你確信我們要出門祭拜?」
「對啊。」她理所當然的點頭。
「可是,現在外面的流言那麼多。」紅梅期期艾艾地開口。
宋微涼恍然大悟,不由得失笑,「那與我們出府祭拜我娘有什麼關係?」聖人有云:防民之口,甚於防川,她如何堵得了悠悠眾口。
紅梅猶豫了下,「要不我們還是在府裡拜祭夫人一下好了。」出門的話,萬一被人發現行蹤,恐伯不太好耶。
「不用擔心,」宋微涼安撫貼身丫鬟,「現在人人都知道宋三小姐病重,不會有人想到我會活蹦亂跳地出門的。」
「好吧,奴婢會去準備祭拜的東西。」
她點點頭,繼續一人對弈。
紅梅看著專心下棋的主子,覺得自己沒有跟她說蘇玉書來訪的事是對的。小姐這樣的平靜不能被人打破,雖說她也認為蘇大公子值得同情,但他為小姐帶來的無妄之災,讓她更為小姐抱不平。
那天肅王來時,她被派到廚房幫忙,走不開身,如果早知道對方是來敗壞小姐名譽的,就算拚了命,她也會回來護著小姐的。
樓梯處突然傳來響動,紅梅急忙出去看。
然後,宋微涼就聽到貼身丫鬟帶苦冷意的拒絕聲。
「蘇公子,奴婢說過了,我家小姐不方便見你,你怎麼闖進來了?」
「我一定要親眼看看微涼小姐,就算她打我也好,罵我也罷,總之,我要親眼看她一眼。」
「看了又能怎麼樣?我家小姐現在這樣,說到底都是因為公子你。」紅梅毫不留情地指責。
蘇玉書臉上閃過懊惱,然後堅定地道:「無論如何,在下一定要見微涼小姐一面。」
房裡的宋微涼把玩著手裡的兩顆棋子,有些猶豫是不是要出聲。
「我家小姐不會見你的。」
「紅梅姑娘如果三思阻擋,那麼在下就只好去請宋大人親自前來了。」
「你……」
「紅梅,讓蘇公子進來吧。」她不得不出聲了。
當蘇玉書看到氣色如常的宋微涼時不禁楞了下。這哪裡是傳聞中可憐悲慘的苦情女子?
「微涼小姐。」他有些不知從何說起。
「公子請坐。」
「謝謝。」蘇玉書不由自主地盯著她看。
宋微涼笑了笑,「難道是微涼哪裡有什麼不對勁嗎?」
「啊?」
「否則公子怎會一直盯著微涼看?」
他立時收回目光,看向桌上走了一半的棋局。「小姐一個人對弈?」
「閒來無事擺弄一下罷了。」她伸手將棋局攪亂,再若無其事地將棋子拾回棋盒。
蘇玉書心中苦笑。到底還是讓她對自己疏遠了起來。
「看到小姐無事,在下便放心了。」
宋微涼一邊拾著棋子,一邊道:「事情本來與公子便沒什麼關係,所以公子不必介懷。」
她跟鳳烈陽的糾葛在來京城前就已經開始了。他神色一正,「小姐說這話讓玉書無地自容,此事實是在下引來的——」
「真的與公子無關。」她打斷他的話,很認真的看著他說。
「我不知道肅王究竟對小姐做了什麼?但是,」他伸手抓住她的手,「不管他做過什麼,微涼小姐在我心裡一如初見之時。」
宋微涼想抽回手,偏偏他握得很緊。「蘇公平,請放手。」
「微涼小姐——」
紅梅見狀撲了上來,用力將主子的手自他手中拉開,並一副護主心切的神情擋在兩人之間。「蘇大公子,你若也跟那肅王一樣無禮,就算老爺來了,奴婢也絕對不會對你客氣的。」
蘇玉書面露尷尬之色,急忙解釋,「在下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只是……」只是一時情不自禁罷了。
宋微涼道:「微涼明白,但是微涼也請公子見諒,現在微涼確實不便與公子多有接觸。再者就是,微涼說的是真的,我與肅王的糾葛真的與公子無關。」
「怎會沒有關係,明明就是因為我,他才……」
「信或不信皆由公子,但是這話微涼卻不能不講。公子實在不必對微涼感到抱歉,而且,」她頓了頓,目光望向窗外。「如果公子真的想為微涼做什麼的話,那就從今以後離微涼遠遠的,越遠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