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 文 / 艾佟
她想，這一定是錯覺，為什麼她有一種被他纏上的感覺？
「不簽約對你一點保障也沒有，你會後悔哦。」沒有白紙黑字的合約，她可以隨時喊卡，他想按鈴控告也沒有憑據，除了良心的層面，吃虧的人絕不是她。
「我不會後悔，至於你，我就不知道了。」他的眼神閃爍著一抹教人不安的深沉，好像在盤算什麼似的。
冷不防打了一個寒顫，她突然有個很強烈的念頭——她最好收回這場交易，可是事已至此，她才喊不玩了，那豈不是太沒出息了嗎？
真好笑，她在害怕什麼？這不過是一場交易，她付錢，他提供服務，一旦交易終止了，兩個人的關係也沒有了，她根本不需要想太多。沒錯，不需要想太多，一切操之在她！
第3章()
這種情況會不會太詭異了？
她沒打電話騷擾他，他反倒天天打電話報到，他們的角色怎麼互相對調了？
難道是最近經濟不景氣，那些寂寞難耐的貴婦也開始相應省錢大作戰，牛郎店的生意一落千丈，他只好把矛頭對準她，看看能不能從她身上多挖點錢嗎？
當個牛郎，眼睛怎麼可以不亮一點呢？她哪裡看起來是那種可以揮霍無度的女人？一百萬是她的底線，他到底有沒有把她的話聽進去？
「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今天天氣很好，我陪你出去野餐。」
這是一個牛郎該有的口氣嗎？她真的覺得他比較適合當老大。
白眼一翻，歐陽喜兒滿懷嚮往的望著窗外，最近天天都是陽光普照，她也很想躺在草地上曬太陽，可是她這個三流的服裝設計師得賺錢填飽肚子。
「你不用工作賺錢……不是，我是說，你不用像一般上班族一樣朝九晚五晚六晚七，甚至晚十，但我不行，從週一到週五，從早到晚，我都要工作。」她不是故意打擊他，可是他總要有點基本常識嘛！
「你沒有年假嗎？」
歐陽喜兒差一點從椅子上跌下來，很顯然，被打擊到的人好像是她。「我們這種小型的工作室沒有年假制度。」其實這裡很隨意，真不想工作當然可以放假，可是工作又不會自己完成。浪費掉的時間還是要乖乖吐出來。
「那就週末吧。」他也不是那麼不講理的人，因私廢公，這的確不好。
「週末要補眠。」平時賣命工作，放假則當懶人，這是她的習慣。
「週末我們要出去郊遊野餐。」連續在辦公室窩個幾天之後，膚色太過白皙，他很需要曬太陽。
「我要補眠。」歐陽喜兒真的很懷疑，這個男人怎麼有辦法在這行混下去呢？他實在囂張得讓人想狠狠踹他一腳。但說不定他就是這點與眾不同，像他這樣的牛郎絕對獨一無二。
「好啊，那我就陪你一起補眠，我可以陪你從早上睡到晚上，再從晚上睡到早上，就是想睡上三天三夜，我都奉陪到底。」
如果不是他的口氣太隨便。她肯定變成紅關公了，這個男人說話難道都不經大腦嗎？他不知道這種話很容易讓人想入非非嗎？
「我知道了，郊遊野餐，可是總要讓我養是精神。下午一點好了。」付錢的人被收錢的人牽著鼻子走，她未免太悲慘了吧！
「早上十點，我會準時按你家門鈴，那我們週末見了。」霍延朗不再囉嗦的結束通話，可是另一頭的人卻笑不出來。
XXOO……這個男人真的很欠扁……
嚇！她前面突然蹦出兩張詭異的笑臉，害她心跳差一點暫停。「你們兩個幹什麼?」
「那個傢伙是誰？」秦晶晶用下巴指著她手上的手機。
「我也不知道怎麼說比較恰當。」她嘿嘿的乾笑，但願自己可以打迷糊仗，這種事實在教人難以啟齒。
「照實說就可以了。」
「他和你是什麼關係？」李淨亞已經自動把對方列為「他」，從她的對話來推測，這是必然的答案。
這個看過來，那個看過去，她不說清楚好像不行，算了，原本就無意隱瞞，只是很難為情，她的行動好像衝動了一點。
「你們兩個要不要先坐下來？不要瞪我，我不是故意拖延時間，只是擔心你們太激動了……好啦好啦，別再瞪了，我說就是了，基本上，我們兩個是生意上的關係，我付錢，他提供服務。」她可以預料得到好友們一定會很吃驚，可是幹麼一副見到鬼的樣子，衝擊有那麼大嗎？
半晌，秦晶晶勉強的突出聲音，「你的意思是說，他是你包養的情夫？」
「晶晶，你真的好聰明，一點就通！你們兩個眼睛不要瞪得那麼大，眼珠子要掉下來了。」嚴格說起來，她的行為也不是多驚世駭俗，有必要這麼誇張嗎?
雖然這個女人偶爾會嚷嚷，她只要一個可以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情夫，可是要耍嘴皮子就算了，怎麼可能真的付諸行動？
「你們不要這麼大驚小怪。不過是僱傭一個供我使喚的男人，我的生活不會因此天崩地裂。」這種話根本是在安慰自己，那個男人不可能因此入侵她的生活，他只是她人生一段插曲，合約終止的那一天，他也會成為過往雲煙。
「你去哪裡找上這個男人？」秦晶晶的腦子比較清楚，喜兒行事衝動，習慣把事情簡單化，萬一招惹到什麼麻煩人物，很可能搞得人財兩失。
「……他是牛郎。」她的頭越來越低，是在沒有勇氣直視好友。
「什麼？」
「她說牛郎。」李淨亞很好心的代替那個臉兒快要貼在桌上的女人回答。
「你去買個牛郎當情夫？」秦晶晶幾乎失控的尖叫。
縮著脖子，歐陽喜兒無辜的抬起頭來，眼睛眨啊眨。「如果不是牛郎，哪個男人願意跟我做這種買賣？」
「你是不是瘋了？你知道牛郎就像吸血鬼一樣，他會把你搾乾！」
「我又沒有多少錢。」
額頭上出現三條斜線，秦晶晶強忍著扭斷她脖子的衝動，她知道這個女人的腦子不太管用，但不至於令人咬牙切齒吧。「歐陽喜兒，你能不能認真一點？你又不是剛出社會的小女生，難道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嗎？」
唇角掠過一抹苦笑，她難掩那股淡淡的失落。「我承認自己是有點意氣用事，可是那種孤單的感覺真的很不好受，當我心情不好的時候，沒有人聽我發牢騷，三更半夜突然想吃大腸蚵仔麵線的時候，沒有人陪我衝到夜市，現在我真的很需要一個供我差遣使喚的對象。」
「我可以陪你，我那輛機車上山下海都沒有問題。」
「還有我，雖然沒辦法帶你上山下海，但可以二十四小時待命聽你發牢騷。」
歐陽喜兒聞言好感動，眼淚差一點飆出來，她們兩個果然是她的好朋友！「你們有自己的生活，我可不想變成你們的麻煩。放心，情況不對勁的時候，我會立刻抽身，又不是笨蛋，我還不至於不會保護自己。」
是嗎？秦晶晶和李淨亞很懷疑，不過她們兩個還是閉上嘴巴，不說了，她此刻的失落感並非她們所能瞭解，由著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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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男人像不像三歲小孩子？
一會兒跳到玻璃帷幕前面。跳望陽光迷人的秋色，一會兒衝到門邊，探頭對外張望，就像跳蚤一樣，一刻也靜不下來。
他有必要這麼興奮嗎？又不是不曾跟女人出去郊遊野餐，幹麼把自己搞得好像第一次跟女人出去約會的毛頭小伙子？
「Dominic這裡是我的辦公室，你能不能維持一下客人應有的基本禮儀？」齊贊昊實在很想對他視而不見，可是這只跳蚤蹦來蹦去真的很礙眼。
「餐點怎麼還不來呢？」霍延朗根本沒有把好友的話放進腦子，他繼續在辦公室裡面跑來跑去，偶爾還會一屁股跳到辦工桌上面，不耐煩的晃動腳丫子，任何人看到他這副德行都會搖頭。真是個長不大的男人！
「你幹麼不會去請你家廚子做呢？」霍家的廚子可不輸他們飯店的等級。
「我不想驚動我老爸老媽。」雖然排行在他上面的三個姊姊都還沒結婚，老爸老媽卻只關心他的終身大事，他們認為結婚生子可以讓他安定下來，如果知道他有心儀的女人，一定會敲鑼打鼓馬上將他們送進結婚禮堂。
齊贊昊當然瞭解霍家的情形，可是看到好友這副樣子，他忍不住想吐槽。「我看你說不定比伯父伯母還心急的想把人家綁回家。」
是嗎？好吧，他承認自己不曾如此迷戀一個女人，尤其有「合約」綁住他們兩個之後，更是按捺不住那股想見她的慾望，如果不是這幾天被霍家大姊強行押在辦公室處理公事，他早就黏在她身邊了，不過，一輩子太遙遠了，他的腦子還沒有想到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