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綠風箏
「你不會準備一輩子當秘書了吧？」譚小青問。
「我不知道，原本汪經理說只要一陣子就可以回去了，但現在柯秘書調職，人事命令又已經頒布，我想，我的歸期可能遙遙不見天日了。」
「哎呀，往好的地方想，你是跟帥哥一起工作啊！」
「但是這枚帥哥是個工作狂人。」而且還有一雙勾魂攝魄的迷人眼神。
古以璇沒說出口的是，她已經好幾次被那雙迷人的眼睛電得發愣，每一次都是衛槐雍用疑惑的口氣叫醒她，她才沒繼續鬧出更丟臉的事情來。
她這才發現，苦的不是加班，而是要抵抗衛槐雍的無敵魅力！
一定是她以前說了太多詆毀他的話，老天爺現在才要這樣懲罰她。
譚小青建議她，「你可以耍賴說你不會啊！我記得你說過，你都是這樣吃定你家人的，不是嗎？」
排行老五的古以璇是家中老么，最小卻不是最受寵的那一個。
卡在她和雙胞胎哥哥前面的，是三個大她十來歲的姊姊，可想而知古家哥哥會有多受寵愛，而她則有多不起眼。
為了要在這種地位懸殊的逆勢中求生存，她從小就學會了裝傻、裝笨，藉以爭取一點屬於自己的福利。
每次她只要可憐兮兮的說一句我不會，爸媽就會指示能幹的姊姊們跳出來幫她擺平每一件事，這讓她雖然不如哥哥受爹娘寵愛，倒也過得還挺順遂的。
反正她這個人也沒有什麼雄心壯志，能這樣安穩過活就很滿足了。
長期抱著這種心態的她，將這套老二哲學靈活運用在工作上。
問題是，這一次她遇上的人不是會包容她的家人，是付她薪水的老闆，而且還是每天一對一上工。
倘若有柯秘書在，她或許還可以使使老把戲，偏偏現在只剩下她和衛槐雍，她不認為衛槐雍會鳥她說的「我不會」。
再者，她每次想要這麼說時，衛槐雍炯炯有神的眼睛就會搶先一步勾去她的心神、堵住她的嘴，讓她啥話也說不出來。
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特別怕惹毛他──
同時，也對他每天破表的工作量感到心疼。
「然後讓他資遣我嗎？」雙手在胸前打×。否決！
「呵呵呵呵……這樣聽起來好慘喔！」譚小青頓時覺得自己提了個鳥建議。
「我想，還有一個辦法！」古以璇說得頗有壯士一去兮不復返的態勢。她不知道自己還能抵抗那雙眼睛多久，她覺得，自己越來越著迷於偷看他了。
「什麼辦法？」
「回家相親嫁人，然後辭職給老公養。」她要替自己斷念。
「真的假的？」真不敢相信她已經打算要相親嫁人了。
古以璇沒有回答，拿起便當拚了命的狂啃。吃了這個，不知道明天還有沒有。
又或者，她其實是想要用吃，來驅散自己胸口的那股鬱悶感……
她越是不想承認自己對衛槐雍有好感，就越覺得自己好心虛，心虛自己竟然也跟大家一樣作起了白日夢，幻想著他會將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問題是，不可能啊！衛槐雍怎麼會看上她這種微不足道的小麻雀呢？
現實，讓古以璇覺得難受了起來，因此沒注意到有人在偷聽她們的對話。
衛槐雍原本是要跟父親出去吃飯，可是到了地下停車場，老爸突然接到朋友的邀約，父子的午餐約會就只好取消。
他想，總還是要吃飯吧！於是打電話給那個傻秘書，打算帶她一起出去吃飯好了。誰知電話響了半天，那傢伙竟然跑得不見人影，連手機都沒有帶，他只好又搭著電梯上樓找人。
這次他連辦公室都沒有回去，直接上頂樓──
他就是有預感，她今天一定又會上頂樓曬太陽。
果不其然，才走到空中花園的入口，就聽見古以璇大吐苦水的聲音。
她竟然已經想要回家相親嫁人，然後打算辭職不幹了？！
俊雅英挺的臉孔當場沉了下來……
他太天真了，以為只要把她安排在自己身邊，就可以一勞永逸的留住她，問題是……她又沒有愛上他！
而愚蠢的是，他對她工作以外的事情根本是一無所知，甚至連她有沒有要好的男性朋友都不知道，他怎麼會天真的以為這樣就夠了呢？
意識到她可能隨時會離去，衛槐雍不再樂觀的看待這一切，他想，他該別更強烈的方法讓她注意到自己才行。
想到她可能會替別的男人生娃娃，他就一整個不是滋味。突然有了危機意識的衛槐雍，怏怏不樂的轉身下樓。
第4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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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以璇坐立難安的敲打著電腦，不知道衛槐雍為什麼非要她坐在他的位置上趕這份文件不可。難道是想就近監視她？
好，昨天的那份文件她因為睡眠不足又色心大發的貪看了他幾眼，以至於不小心出了一些錯，可是，她都已經改過了啊，今天出門上班前還特地喝了兩罐蠻牛以提升專注力，他就不能再相信她一次嗎？
衛槐雍一手拿著電話，一手叉在腰上，邊講電話邊走來走去，這個情況已經持續了足足有半個小時之久，他的語氣聽起來明顯有了怒氣。
「布魯斯，這跟我們一開始說的可不一樣，你的價格砍得這麼離譜，我不能接受！既然你對我們雙方的合作不是那麼有信心，我想，我們都不要再浪費彼此的時間，這個案子就別再談了。」他強硬的說。
這時，他走到了古以璇身後，盯著電腦螢幕上的內容看了半晌，忽地，他彎下身子，指著一個數據敲了兩下提醒她修改，接著又重回到剛剛的模式，走來走去講著電話。
雖然他彎下身子不過是短短的幾秒鐘時間，古以璇卻清楚的感覺到他身上的溫度，還有他的呼吸。
他的身上有著古龍水的味道，不濃嗆，就是淡淡的，他的手指極為修長好看，指緣修剪得非常整齊，看得出他是一個對自己儀表很講究的男人。
她從沒有想過自己會和衛槐雍這麼緊密的一起工作，他很優秀，但是相對的，他要求也很高，身為他的秘書就很辛苦，時時刻刻都得提心吊膽的，生怕搞砸了他交代的事情會遭到那雙攝人魂魄的眸子無言的指責。
衛槐雍結束電話轉過身來，就看見古以璇整個人已經開始神遊太虛，他站在她面前，曲起手指敲了敲桌面，叩叩──
「古秘書，你要不要回過神了？」
突然響起的聲音讓她整個人震了一下，渾然不覺他已經結束通話。
面對自己的閃神，她懊惱的皺了皺眉，兩頰微微的發燙，一句話也不敢說，只能硬著頭皮加快手上的動作。
他不是沒有注意到她最近恍神的次數變多了。但她在想什麼？有沒有可能是關於他的呢？
壓抑想要碰觸她臉龐的念頭，衛槐雍故作從容的問：「現在幾點了？」
「七點四十六分。」只差沒有補充現在是下班時間。
「走，去吃晚餐。」
古以璇不可置信的看了他一眼──
鐺鐺，她有沒有聽錯？工作狂人已經開口說要吃飯了欸！她感激得就快要跪下來謝天謝地。畢竟，這可是這個禮拜以來最早吃晚餐的一次。
「還坐在椅子上幹麼？你不想吃飯？」衛槐雍被她明明寫著渴望，卻又驚訝的表情惹出了淡笑。
想，怎麼會不想，而且難得他現在還擠得出笑容，代表他現在的心情應該還不錯，她怎麼敢說不想呢？
她喜歡他的笑容，那會讓她緊繃的神經完全舒緩……
「總經理想要吃什麼？」古以璇興致高昂的問他。
衛槐雍俯瞰她明亮的眼眸，感覺到一股被崇拜的虛榮。
「隨便，跟布魯斯那個老奸巨猾的傢伙講完電話，我現在餓得可以吞下一頭牛了。」他直率的說。
「我們真的決定不跟他們合作了嗎？」她知道布魯斯那傢伙有多狡猾，幾次反反覆覆的，實在讓人懷疑他的合作誠意。
「你說呢？」
「呵呵，這我哪知道，我只是一個小秘書而已啊！」古以璇調皮的說。
她不認為合作會這麼輕易就破局，要不，衛槐雍沒有必要花那麼多時間捺著性子一次又一次的跟對方周旋。
他當然可以瀟灑的說不要，可是，她覺得衛槐雍不是那種遇到困難就輕易放棄的人。他一定會拿出最大的耐心，繼續跟對方慢慢的磨下去，以他對工作的認真態度，絕不容許這世界上有什麼難題是他擺不平的。
而這也恰恰是她最欣賞他的地方。
果然，衛槐雍自己說了，「你等著吧，明天一早他鐵定又會打電話來。」
看到他充滿自信的模樣，古以璇與有榮焉的笑了。
穿上外套後，他們一同走向電梯。
「這幾天回去小腿還會想要爆炸嗎？」
她先是一愣，忍不住在心裡泛起一股微甜。「好多了，謝謝衛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