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 文 / 綠風箏
「這麼困？」
好聽的陌生男嗓響起的同時，她的視力也正好恢復清晰，將眼前的景象看得一清二楚。
「衛總──」她先是吃驚的大叫一聲，慘案旋即發生。
砰！她竟然失足摔下椅子了。
雖然椅子和地面的落差不大，但是這措手不及的意外讓古以璇結結實實的嘗到膜拜大地的滋味。她嚇到了，真的！
「需要幫忙嗎？」修長有力的手臂伸向了她。
古以璇面紅耳赤的愣在當下，猶豫著該不該接受這份善意。
衛槐雍怎麼會突然出現？
她來這裡那麼多次，從沒遇過他，要不，她不會一來再來，更別說這麼大剌剌的躺在石椅上睡午覺。天啊，糗死了……
看著那張紅透了的小臉，衛槐雍心裡一陣莞爾，沒想到就連她手足無措的困窘模樣，也特別有趣。
「你確定你還要繼續賴在地上？制服會弄髒的。」他非常善良的提醒她。
古以璇低頭看了自己一眼，趕緊爬起身來，從頭到尾根本不敢勞駕偉大的總經理。
衛槐雍不以為忤的收回自己被冷落的手。「抱歉，我不是故意要打擾你，只是早春的天氣還稍嫌涼冷，我怕你睡在這裡會感冒。」
「謝謝衛總的關心。」她正在思索著該怎麼順利離開才不會太失禮。
「坐啊，別拘束，現在是休息時間，若要認真追究起來，是我打擾了你。」他非常禮貌的邀請她坐下。
「啊……是。」古以璇硬著頭皮坐了下來。
看來，她也只是一個凡人，要抵抗如此強大的魅力，真的很困難。
「不介意我抽根煙吧？」
「當然，請。」她低下頭去，要自己盡可能的別看他，免得被他勾去了心神。
衛槐雍輕巧的掏出一根香煙，拿出打火機熟練的點燃，一縷煙絲裊裊升起……
「工作還習慣吧？」
「習慣，柯秘書人很好，幫了我不少忙。」
「這意思是說，我人很糟？」他揶揄反問。
「我不是這個意思！」她表情微窘。
古以璇絕對不會承認，她在面對衛槐雍的時候，竟然也會有心跳加速的異常現象。或許，她該找個時間去做做健康檢查，而不是讓這異常反應持續下去。
他低低的笑了，打著領帶的胸前隱隱震動。
「吃過午餐了嗎？」他換了個問題問。
「嗯，吃過了。」
「有沒有什麼好的建議？」
「衛總還沒有吃午餐嗎？」
「嗯，忙得沒有胃口。」
「後面的巷子裡有家自助餐的菜還不錯，很新鮮也很多選擇。」但下一秒，古以璇突然愣了一下。像衛槐雍這樣的豪門少爺會去那種市井小民光顧的自助餐店吃飯嗎？既然不會，她幹麼這麼熱情又多嘴的介紹他去？
「我好像有點印象，黃色招牌的那一家對不對？」
「衛總有去過？」她挑高了眉，顯然是對此感到萬分意外。
「當然。怎麼，我去那裡用餐很奇怪嗎？」
「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呵呵……」不知該說什麼，她只能傻笑敷衍。
「只是以為我應該天天上豪華飯店，吃昂貴精緻的五星級套餐？」
等等，她沒看錯吧？衛槐雍英挺的臉孔竟然出現了一絲自嘲的落寞。
他不是一直都高高在上、無所不能的嗎？怎麼也會有如此脆弱的表情？
他應該是要意氣風發、目中無人的，怎麼會露出這種教人……教人不捨的模樣呢？她覺得她好像傷了一個男人的心。「對不起。」
「不需要覺得抱歉，幾乎所有的人都這樣以為。」他目光往下，落向了她的藍白拖──
古以璇心中暗叫不妙，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處理她的鞋子。總不能當場扔掉吧？更何況，也來不及了。
她尷尬的蜷縮著腳趾，一股近乎赤裸的羞澀讓她緊張得完全說不出話來。
「每天踩高跟鞋很累吧？」
「……是有點。」
「如果只是有點累，你不會特地準備拖鞋。」
他的話讓古以璇震驚的瞪大了眼睛。沒想到一個日理萬機的男人原來也有如此心細、善良的時候！
她以為他會拿出老闆的威嚴，責怪她不合宜的服裝儀容，沒想到他啥也沒說，這下她不得不又對他加點分數了。
「老實說，是很累，一整天穿著高跟鞋走來走去，常常回家後感覺小腿好像快要爆炸似的。」他和善的態度讓古以璇提起勇氣的大膽說話。
他濃眉陡然一挑，「也許我有辦法可以幫你，讓你的小腿不要爆炸。」
「什麼？」
「跟我走。」衛槐雍拋下了這句話，便率先起身離開。
古以璇愣在原地好半晌，掙扎了一會後也只得乖乖的追上他。
沒多久兩人到了地下停車場，她只能盲從的搭上他的車，離開了公司……
古以璇簡直不敢相信，衛槐雍竟然會帶她到這種地方來，尤其是當她現在腳上還穿著藍白拖鞋的時候。
一字排開的精美鞋子，看得她眼花撩亂，第一次見識到這麼華麗氣派的場面，她嘴巴都不禁微微的張開了，渾然忘了自己的藍白拖有多搞笑。
「別只是發呆，我們時間不多，快挑個幾雙吧！」
她詫異的看著衛槐雍，簡直不敢相信她所聽到的。
挑個幾雙？就算她從來不買名牌貨，也知道這個Logo有夠知名，價格自然也是令人驚歎的昂貴。
她連一雙都捨不得買，怎麼可能還挑上個幾雙？
衛槐雍見她遲遲沒有行動，旋即召來了服務人員，「請幫她挑幾雙好穿、舒適的高跟鞋，千萬別讓她的小腿難受得要爆炸。」他挪用了她俏皮的說詞。
她當然知道那是自己說過的話，乍聽到衛槐雍也這麼說……古以璇不想多心，可看著他用那種意會的眼神看向自己，她突然覺得他們之間，好像有某種微妙的聯繫。
難道……就只是因為他們說了同樣的話嗎？
喔不，她感覺自己的臉已經開始微微發燙了。
「是，衛先生。」服務人員恭敬的回答。
他顯然是熟客了，店員看到他絲毫不敢怠慢，簇擁著她就往裡頭走。
古以璇頻頻回頭，近乎求救的看著他，希望他會收回方纔的話，孰料，他只是一逕溫柔的笑著，目送她被店員們包圍直到淹沒。
「哥？」
突如其來的一記叫喚，讓衛槐雍轉過了身，看見了弟弟衛槐斯。
「這種時間你怎麼會在這裡？」他打量的看了大哥一眼，不認為大哥可以穿得下這店裡的任何一雙鞋子。
「你又為什麼在這裡？」避開弟弟的目光，他掩飾性的不答反問。
「你忘了嗎？我有間餐廳就在這附近，而且我是先在外頭看見你的車，才知道你在這裡的。」
衛槐斯注意到大哥有些心不在焉，灼熱的目光一直往某個方向看去，他順著視線一望，果然看見了一個嬌小的年輕女孩，正被店員催促著試鞋，露出了困擾的表情。
她看起來清秀單純，一看就覺得是個身家清白的乖女孩，這跟大哥過去往來的成熟女人一點都不像。
「我都不知道你已經把魔掌伸到自家員工身上了。」
衛槐雍挑眉看了弟弟一眼，對他的話很不以為然，卻也懶得解釋。
他不否認對古以璇是有喜歡的感覺存在，可他也不清楚他剛剛是怎麼了，竟會忘了現在還是上班時間，就衝動的帶著她來這裡買鞋。
這種表現感覺好像要成為她的俘虜似的教他後悔，可是一看到她又驚又喜的表情，他卻覺得很享受，而且非常期待看見她穿上他買給她的鞋。
他知道他行為失控了，可是，又有誰是一輩子都循規蹈矩的不曾偏離軌道？
「如果不是，那我勸你最好不要隨便送鞋子給女人。」
「你什麼時候廢話這麼多了？」
他對古以璇的感覺，就像是在迷霧中找尋曙光，在他還沒有完全掌握之前，絕對不許誰對他說三道四，就連感情要好的弟弟也不行。
「你的口味改變了。」
「如果你只是要討論我的口味，我改天會到你的餐廳捧場，咱們再好好討論，現在，我建議你快點消失。」衛槐雍噙著冷笑道。
「OK，我只是覺得她很無辜，替她覺得倒楣。」
濃眉高高的挑起，「衛槐斯！」十足的警告意味。
當衛槐斯離開，古以璇也穿著簇新的鞋子走了過來，表情有些彆扭，似乎是對這種情況感到很不自在。
低調的黑色高跟鞋，讓她的小腿線條完全延伸，不誇張的楦頭非常搭配她身上的制服。
衛槐雍瞇起眼睛，忍不住偷偷在腦海中想像起她即將在辦公室裡忙碌的疾走、奔跑的模樣。嗯，果然非常賞心悅目！
「就這雙吧！希望你以後別再穿藍白拖鞋荼毒我的眼睛。」他打趣的消遣她。
沒等她回應，衛槐雍已經主動拉住她的手，離開了那家世界名牌旗艦店。
他牽她的手，為什麼？古以璇雖然困惑，然而她卻不想要甩開他，甚至喜歡被他的大掌包覆著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