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明星
他捏了捏她的臉頰,眼露無奈。「沒想到卻讓你誤會我這陣子是去外面找姑娘。」
說到這裡,他突然笑了。「不過楚袖,這是不是說明,你還是在乎我的?」
「我才沒……」她一臉被說中心事的尷尬樣,剛想辯駁,他突然緊抱住她。
「好了,我知道,不管你在不在乎我,都不重要,只要你心裡知道,我在乎你,不能沒有你,那就夠了。
「這七年來,我每天都在悔恨中度過,經常夢到冷宮那具燒焦的屍體,有時候她會突然變成你的臉,滿頭血污,哭著告訴我,她很痛,我想抓住她的手,把她抱在懷裡,她又會突然消失,這種惡夢,我不想再作了,幸好你還活著,我的袖兒……」
緊緊將她環在自己胸前,好像一鬆手,她就會陡地消失,這種不安的感覺,令他身子打顫。
夜楚袖也感受到那種不安,輕握住他的大手,仰起小臉。「靳……」
望著他,她知道,自己終究是無法忘記他的。
「我也以為我會死在那場大火裡,那天四處都是濃煙,我當時被嚇壞了,是彩琳救了我,可是她卻被燒斷的屋樑砸傷,當我爹起來時,我已經暈了過去,事後,我才知道彩琳當場就被樑柱砸死,我爹便將計就計,將你送我的那塊玉放在彩琳身上,想造成我已經被燒死的假象……
「我雖然被救出宮,可當時身上多處燒傷,還懷有身孕,我爹為了救我,想盡了一切辦法,我甚至不敢去回想,那些日子我究竟是如何活過來的。」
「對不起……」他緊緊抱著她瘦弱的嬌軀,不敢去想像那些殘酷的場面。「我知道說再多對不起,也不能彌補當年我所犯下的錯誤,如果不是我一時糊塗,將你……」
他哽咽,眼裡滿是自責。「我不會為自己找任何借口開脫,如果你覺得我仍舊不值得原諒,我會耐心的等,不論是七年、十年、二十年,我願意用一輩子的時間去彌補,只要……你給我這個機會。」
夜楚袖聽了心酸。他是怎樣一個高傲的男子,手握天下重權,世間女子任他挑選,但他卻唯獨對自己癡情守候。
她知道當年她那一句恩斷義絕,傷透他的心,也傷害彼此,甚至造成他們分開七年。
若是她肯退讓一步,那些傷害,是不是都不會發生?
未來不可知,但這七年來自己從示忘記過他,每到深夜,越是想念他的擁抱、他的一切。
不想以後再後悔,她雙手緊緊抱住他的脖子。「靳,不管今生誰負誰,我都不想再錯過了!」
那一句不想錯過,承諾了一切。
皇甫靳知道,他的袖兒,又回到他身邊了,對於這得來不易的幸福,這次他小心翼翼的呵護著。
自從袖兒吃了他千辛萬苦獲得的神仙草後,怕寒的身子的確得到改善。
兩個小傢伙見娘親的身子好很多,放寬心,但仍處處防著他。
雖然他們嘴上不說,但他確定他們肯定知道自己和他們的關係。
他曾私下問過袖兒,她回說不曾向他們提過生父是誰,他們也從沒問過。
袖兒病好後,兩人之間無意中變得較親暱,兄弟倆每次見到,都會露出警告的眼神。
「不管你究竟耍什麼詭計,我警告你,若是我娘因為你而受傷,我絕不會放過你!」某天清晨,平日很少吭聲的白玄漓壓低嗓音,威脅的瞪他一眼。
皇甫靳挑眉,只覺得有趣。
白玄聿一手搭在弟弟肩上。「娘以前被壞人欺負,是因為她身邊沒人護著她,不過現在……」他別有用意的看了皇甫靳一眼。「那些想欺負她的人若再有什麼不規矩的舉動,後果自行負責。」
皇甫靳半蹲在兩個小傢伙面前,見他們倨傲的與自己對視,顯然是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經知道了他的真正身份。
只不過他們從來不肯承認,也不把他這個爹放在眼裡,更可怕的是,他們肯定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麼事,才會對他敵意這麼深。
不過,現在並不是他追問他們是如何知道真相的時候。
皇甫靳唇邊揚起自負的笑。「你們兩個勇氣可嘉,但我要提醒你們一句,終有一天,我會讓你們乖乖叫我一聲……」未說出口的話大家心知肚明。
不待他們做任何反應前,他已起身揭著扇子轉身離開。
兩兄弟氣鼓鼓的瞪著那修長挺拔的背影。
皇甫靳沒有回頭,卻深知自己成功駁了那兩個小鬼一回。
雖然很想聽他們叫自己一聲爹,但他不急,來日方長。
第7章(2)
待兩個孩子去了學堂之後,夜楚袖提出要回醫館一趟,因為這陣子很多百姓都上門求治。
皇甫靳不顧她反對,像牛皮糖似的纏著她回醫館。
自從兩人盡釋前嫌後,單獨相處時,多半都在傾訴這七年間所發生的一切,但袖兒極少過問宮裡的事。
他曾試探要她同自己回宮,可是一提到這個話題,她便會聰明的避開,連著幾日,皇甫靳有些急了。
雖然這次出京,他已經安排她司徒青幫自己處理國事,但國不可一日無主,他出宮也有一段日子,再不回去,怕會出現動亂。
他又不能強迫袖兒回宮,不禁感到煩惱。
兩人來到了醫館,已經有病人等候多時,夜楚袖忙著給人看病,忠福在一旁伺候。
皇甫靳就悠閒的坐在一邊,靜靜打量她。
七年過去,從前那個青澀嬌美的女孩,已經蛻變成今日的絕色佳人,她身上那股獨特的談雅氣息,仍舊迷惑他的眼。
自古帝王妻妾成群,而他,卻只愛他一人,今生今世,再也不能放手。
七年前的生離死別,已斷了他的情念,如今她死而復生,是上天憐顧他,他會珍惜,好好擁有這失而復得的寶貝。
心裡正想著,耳邊傳來一道驚叫。
「幽幽……」
回神時,就見一個約十八、九歲,面冠如玉、渾身貴氣的男子,朝夜楚袖直奔而去,上前抓住她的雙手。
「幽幽,是我啊,你還記得我嗎?我是小吉啊。」
她嚇了一跳,待仔細打量片刻,突然恍然大叫,「小吉?」
「是啊是啊,幽幽還記得我。」小吉神情激動。
「三年前你救了我,我對自己說過,有朝一日再見面,我定要娶你為妻。當初的你嫌我年紀小不懂事,可今年我已經十八歲了,幽幽,你可願意嫁給我,做我妻子?我會對你好,一輩子疼你愛你,噢,對了,還有你那兩個可愛的寶貝,這幾年,我可是天天盼著讓那兩個小傢伙喊我一聲爹呢。」他自顧自的說著,完全不把旁人放在眼裡。
夜楚袖被他嚇傻,一時之間無法思考。
皇甫靳聽了,心頭大怒。
但他忍住暴躁,起身走向他們,用摺扇一把將男子和夜楚袖隔開,唇邊蕩著清冷的笑意。
「這位公子,男女授受不親,還請你放尊重些。」
「哦?那麼你又是誰?」
皇甫靳鎮定自若,卻沒忽略掉對方那一閃即逝的精明眼神,僅一眼他就看出,這小子雖外表玩世不恭,實則是個不好惹的人。
「我是誰,你暫時還沒有資格知道。」話語間,仍不失優雅倨傲。
「沒資格嗎?」小吉意味深長的打量他一眼,原本含笑的面孔,變得越加深沉。
皇甫靳雖淡笑,但兩人相識多年,夜楚袖已經看出,這是他即將發怒的前兆。
「呃,兩位,這裡好歹是我的醫館……」
「幽幽!不管這傢伙是誰,我只問你,你可願意嫁我為妻,今生今世,讓我來照顧你?」
「她不會嫁你。」皇甫靳依舊悠然自在的揚著扇子,但眼裡已經漸漸冰冷。
「她會不會嫁我為妻,似乎還輪不到你來干涉吧。」小吉一副挑釁模樣。
「喂,」夜楚袖沒好氣的橫擋在兩人之間。「你們夠了吧,這裡好歹是我的醫館,我還有病人……」
見醫館內無數雙好奇眼睛正打量著她,夜楚袖覺得尷尬。也不知皇甫靳做了什麼,頓時出現十幾個精明的侍衛,將閒雜人等驅離得乾乾淨淨。
只剩下忠福,怔怔的張著嘴巴。
小吉起初也是一怔,心底暗自揣測,這個比自己高出幾分的俊郎男子究竟是誰。
「幽幽,這位是……」
皇甫靳雖然極力忍著脾氣,但眉宇間所散發出來的焦躁和憤怒,卻出賣了他的偽裝。
見狀,夜楚袖一笑。皇甫靳自幼生在帝王之家,要什麼有什麼,曾幾何時,竟露出東西被別人覬覦的擔憂神情。
原來……他也會擔心,也會害怕。
想當年,他娶妻數名,自己不也是這般心思?越在乎一個人,便越是不想對方被其他人擁有。
見兩個男子都在等待她的答覆,她輕歎一聲,走到皇甫靳身邊,執起他的手。
「小吉,他……就是玄聿和玄漓的親生父親。」
對方狠狠一怔,不敢相信她所說的事實。
「可是……你不是說過,他們的父親早已經過世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