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馭皇

第8頁 文 / 明星

    昨夜,皇上去了蝶貴妃寢宮?

    夜楚袖當下腦袋一片空白,胸口緊緊一揪。

    好痛!眼前畫紙上的線條瞬間變得模糊,握在手中的畫筆,不由得加重了力道。

    一種被背叛、侮辱的感覺盤踞心頭,就連呼吸都變得沉重起來。

    虞小蝶戲譫冷笑。「仗著皇上恩寵,就膽大妄為、無法無天,竟連皇上都敢惹,有句話叫什麼來著?恃寵而驕?」

    一番話,奚落之意甚濃,擺明了不把夜楚袖放在眼中。

    遭冷嘲熱諷的夜楚袖緊抓著畫筆,不知是心空了,還是情空了,腳步顯得有些不穩。

    雖然早料到終有一天皇甫靳會與其他女子交歡,但當它真的發生,她發現自己竟然心痛到這種地步,痛得無法呼吸。

    旁邊機伶的彩琳看出主子明明變了臉色,卻咬著牙死忍著,那副模樣,讓她難過萬分。

    眼見蝶貴妃還要繼續挑釁,她忍不住上前。「蝶娘娘,我家主子在作畫的時候不喜歡被人打擾,還請娘娘見諒。」

    「你是個什麼東西?一個奴才也敢來指責本宮?」虞小蝶沒想到寶貴妃平日囂張,連她身邊的奴才也這般張狂。「狗仗人勢!」

    「你……」彩琳氣憤不已,但礙於對方的身份,不敢造次。

    「彩琳,何必動怒,她是蝶貴妃,皇上眾多的貴妃之一,在宮裡的地位不必咱們差。」

    嚥下心底的苦楚,夜楚袖冷笑一對,拿著筆,強迫自己保持冷靜,在畫紙上悠然瞄著,故意漠視虞小蝶的存在。

    「不過說起來,蝶貴妃進宮這麼久,昨夜偶承皇上臨幸,便迫不及待的四處張揚,還真有趣。」

    她說得雲淡風輕,諷味十足,但只有她知道,心底的痛,已絞得她胸口糾結,快昏厥過去。

    一番話,令原本還得意的虞小蝶臉孔一陣紅,一陣白,又聽到自己身後的奴才不怕死的噗嗤一笑,氣得她咬牙切齒,恨不得將夜楚袖生吞活剝。

    「哼,別以為你現在被皇上寵著就得意了,我倒要看看,你還能受寵多久!」

    撂下狠話,她帶著一眾奴僕離開。

    確定來人走遠,拿著畫筆作畫的夜楚袖手臂一顫,畫紙上出現一道突兀的痕跡。

    「娘娘……」一旁的彩琳擔憂的輕喚。「您別聽蝶娘娘胡言亂語,就算皇上真寵幸了她,可奴婢相信,後宮中皇上最愛的,還是娘娘你啊。」

    夜楚袖淡然一笑,笑卻比哭還難看,雙眼無神望著遠方,久久未語。

    皇甫靳帶著幾分愧疚之心來到慈雲宮,一想到今天早上醒來,發現睡在身邊的竟然是虞小蝶時,他確實嚇了一跳。

    回想起昨晚自己怒極之下,不知該如何發洩。

    前陣子虞太后三番兩次帶著她侄女來見他,意思再明顯不過,但他始終和虞小蝶保持距離。

    若不是和袖兒發生不愉快,他也不會一時衝動去虞小蝶那裡,氣極之下糊里糊塗的和她上了床。

    待醒來,他知道自己做了糊塗事,本想壓下此事,但剛下早朝,便聽內侍向自己稟報,一早,蝶貴妃竟帶著僕從去御花園當眾挑釁寶貴妃。

    當下他心裡涼了半截,袖兒是個驕傲的人,哪容得下別人這樣對待!

    他以最快的速度處理完國事,直接趕到慈雲宮,看到袖兒正和下人說話,見他到來,她像往常一樣起身行禮,但言語間卻帶著幾分疏離。

    「你在忙嗎?」皇甫靳盡量賠笑,以掩飾內心的愧疚。

    夜楚袖盈然一笑,停在他身上的眼神,有些飄忽。「沒什麼,不過是和宮女說些笑話聊聊天。」

    「也對朕說說可好?」他做到她身邊,一手拉過她手臂。「朕最近忙於國事,倒是有好些日子沒和袖兒好好聊聊了。」

    夜楚袖冷笑著抽回自己的手,「皇上若想聽笑話聊天,後宮裡想陪皇上的人還會少嗎?」

    她的言行舉止,皇甫靳立刻明白她不悅,眼神一掃,示意太監宮女都退下。

    「袖兒可是在意蝶貴妃的事情?」待閒雜人等走後,他直接挑明問,兩人私下向來是有什麼說什麼,而且他也不喜歡拐彎抹角。

    聽了他的話,夜楚袖心情更加抑鬱。

    越是愛對方,越是無法接受對方的背叛。爹娘之間真摯的感情,早在她心靈留下深刻的印象。

    一妻一夫這個理念已經根深蒂固,如今要她忍受自己心愛的男子還有十幾個妻子,教她如何能開心?但皇甫靳是皇上,他不是一般的平常百姓。

    這些年來,她不斷勸自己,若是愛他,就該包容他的一切,她也以為她能做到,可當她親耳聽到那些事實,她真的無法接受。

    更何況,她現在懷了身孕,雖然未被太醫診治,但她爹是神醫,她從小耳濡目染,加上好學,自然也精通醫術。

    一個有了身孕的女人,無法與丈夫行房,將會發生何事,不難猜。

    這樣一想,夜楚袖心裡更是難受,別過臉不看他,冷冷道:「皇上是九五至尊,後宮裡的女人都是皇上的,寵幸哪個冷落哪個,全憑皇上一句話。」

    皇甫靳面對她冷漠的態度,有些不悅。「你說的這是什麼話?就算朕寵幸了誰,也不見得會冷落你啊!」

    話一出口,他就察覺這話說得不對。事實上除了她,他誰也不想寵幸,他只是……一時氣昏頭,才會上了別的女人的床。

    夜楚袖是何等敏感的人,聽到寵幸兩字,臉色刷地變得極冷。

    「皇上真是博愛,敢問皇上的心究竟有多大?能裝下幾個女人呢?」

    她不想這麼刻薄,但一想到深愛的男子昨晚擁著別的女人纏綿,向來自恃的的冷靜頓時消失殆盡。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皇甫靳自幼生長在帝王之家,深得父皇母后的寵愛,長大後就連父皇都敬他幾分,從來沒人敢用這種態度質問他。

    她的冷言冷語挑起他嗜血好戰因子,什麼謙和忍耐,早丟到一邊。

    第4章(2)

    「沒錯,你說的對,朕是當今天子,後宮女人都是朕一個人的,就算寵幸了誰,也是天經地義的事,那你為什麼表現出一副怨婦臉色給朕看?」

    俊容驀地冷了下來,語帶斥責,「朕的確夜宿蝶貴妃寢宮,但為何會如此,寶貴妃也該負些責任。」

    這番話說得極重,皇甫靳也知道,可人在氣頭上時,控制不了自己的口。

    他若想激怒她,那他成功了。夜楚袖冷著臉,眼中閃現前所未有的冷冽光芒。

    「原來皇上是這樣看待自己的誓言。」

    她突然笑了,但笑容中卻帶著幾分淒苦。「你曾說今生今世只愛我一人,只娶我一人,只要我一人,原來這些不過是皇上一時興起的隨口之言,當不成真。是我傻,蠢蠢相信,並全心全意期待皇上實現諾言。看來,是我太高估自己在皇上心裡的地位,是我太不自量力。」

    皇甫靳氣她漠視他為她做的一切,厲聲反駁,「你說的這是什麼話?當初先皇逼朕娶貴妃時,朕可是以死相逼不立正妃,雖然至今後宮沒有立主,但這後位,朕可是一直都為你留著。想著待朕的羽翼牢了,任誰都撼動不了我,立你為後,這想法從沒變過,這一切,難道不是朕對你寵愛的表現?」

    夜楚袖冷冷一笑。「臣妾不希罕皇后之位,這一生,臣妾只想和自己心愛的男子廝守終生,但若臣妾愛上的是皇上的話……」

    她一頓,聲音帶著幾分哽咽,「這願望怕是永遠不會實現了,因為皇上不懂得專一的愛。」

    「你……你這是在質疑朕對你的感情?」皇甫靳被她連番問話氣得不輕。

    夜楚袖的心隨著她的話漸漸死去。「皇甫靳,我只想說,我愛的那個男人,如果不能像我愛他那樣愛我,那麼……我不如放棄。」

    「你……」她的一字一句直敲擊著他胸口,痛得他快要不能呼吸。

    「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他想說,她竟然敢這麼輕易放棄對他的信任和愛意,可這句話卻怎麼也問不出口。

    彷彿話一出口,便承認自己輸了。

    「你竟然敢無禮的直呼朕的名字,你信不信朕把你關進冷宮反省?」

    「皇上開心就好。」已碎成片片的心更冷了,但她不能在他面前示弱。

    「你……」他氣得渾身發抖,突然對著外面高吼一聲,「來人!」

    內侍入內,伏地跪拜。「皇上。」

    皇甫靳用力指著夜楚袖。「寶貴妃忤逆朕,即刻關進冷宮,等候發落。」

    兩旁內侍怔愕,一時間竟不知所措。

    皇甫靳下完命令,在看到她小臉上閃過一瞬間的絕望時,心頭也不禁狠狠一顫。

    他馬上就後悔了,若她求饒認錯,他願意收回皇命。

    只要她一句話,稍微低頭,他……他就會把她擁進懷裡,好好哄慰、疼惜她,哪怕要他事後紆尊降貴的向她道歉認錯都行。

    兩人就這樣倨傲的對看著,直到夜楚袖冷冷笑開,彷彿一瞬間像釋然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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