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心乙
「這樣違法啦,被他發現告上一狀,情況豈不更麻煩?你好好跟他談,別把事情弄大。」
真是令人失望啊。她對著話筒說:「知道啦。」收了線,舒璃無奈的看著手裡的印鑒。費了好一番工夫才僻來的印鑒,卻一點用處都沒有。
她轉身將印鑒重新放回保險櫃裡,不經意間看到一本存折,她好奇的打開來看.有一百多萬元
舒璃忽然間有了一個想法:她把印鑒和存折從保險櫃裡拿出來,一抹得意的笑從她臉上綻開。
她抱著愉快的心情開車去百貨公司閒逛,進傢俱行訂了沙發組,餐桌椅、床組、矮櫃,又訂了全新的廚具、燈具及進口緹花窗簾。
舊傢俱請傢俱行搬走.忙了一整天,好不容易將李惟西的家重新擺置妥當。
晚上,她利用新廚具隨便煮了一點東西吃,飯後,心滿意足的坐在新買的白色沙發上翹著腿哼著歌。
她等不及要看李惟西鐵青著臉的樣子。
李惟西回來時已經晚上近十點了,看見舒璃停在院子裡的車,不禁有種大事不妙的感覺。
他推開客廳的大門,被眼前似曾相識的場景給嚇了一跳。
「你『又』把我的傢俱都弄到哪兒去了?」他對她咆哮。他絕不能容忍她一再弄亂他的生活。「全扔了。」舒璃一臉輕鬆。[熱%書M吧*獨5家(制/作]
「你憑什麼這麼做?」惟西調整呼吸,想把自己的情緒穩定下來。
「你不跟我離婚讓我自由,我總得在這種痛苦的身份裡找點樂子。」
舒璃還是一副無所謂的神氣。「樂子?」惟西忽然有些明白了。
「你簽我的帳去買這些傢俱?」他問。
「錯。」
「那就好。」惟西心裡正慶幸她終於學會什麼叫尊重他人。
「不過,雖然我是付現金,花的卻是你的錢。」舒璃沒讓惟西誤會太久,馬上提出澄清。「不會吧?你怎麼可能……」惟西話未說完,便看到那扇破了的窗子。他終於完全明白。
『你打破窗子,拿走保險櫃裡的存折領出現金,然後買了這一屋子的東西?」他瞪著舒璃說。
「真聰明。」舒璃站起身來,毫不吝惜的給他最用力的掌聲。
「你究竟花了我多少錢?」惟西平靜的問。
「八十萬。」舒璃誠實相告,滿意的看著他一向引以為傲的自制力就要崩解。
「你一天就花掉我八十萬元?」惟西不是心疼那些錢,而是不能忍受舒璃對他的為所欲為;他必須讓她知道,身為妻子,最重要的第一課是尊重丈夫,他過去不曾好好教她,這次他必須讓她學會。
「你也受不了一個揮霍的妻子不是?只要你答應簽字,這八十萬元我會馬上還給你。這絕對是一筆好交易,你慎重考慮看看。」舒璃滿意的看著他難看的臉色說。
惟西聽到「交易」兩個字,心陡地往下沉,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眼睛直直盯著她看。
接著,他站起身來,慢慢逼近舒璃,只見她警覺地站起來,慢慢地往後退,直退到牆邊;他露出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容,兩手搭在牆上,將她困在牆和自己的胸膛之間——
「既然你提到『妻子』這個字眼,又不辭辛勞的回來享受這種花錢的權利,你是不是也應該盡點為人妻的義務?」惟西靠近舒璃,聞著她特有的熟悉香味,感受她在他懷裡的那種真實感。他想了她三年,三年漫長而無止盡的等待,她就是這樣折磨他。
他該怎樣回報她給的賞賜?
舒璃被困在惟西的懷裡,感受著他的熱氣和他的氣息,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她意外的發現,過了這麼多年,李惟西居然還有辦法讓她瞬間失了魂。「我們早就是有名無實的夫妻了.所以重點不是夫妻間的權利義務,我要請你考慮的是『交易』這兩個字。」
舒璃好不容易重新在腦海裡拼湊組合了她的意思,她的話像一把利刃,重重傷了惟西。他低頭封住舒璃的唇,懲罰性的重重吻著她,他吻得又重又急,彷彿在向她控訴他多年來承受的一切痛苦。
舒璃一把推開他.她被他那樣激烈的吻嚇傻了。她從來不知道惟西會這樣粗暴地待她,他不再是以前待她冷淡疏離的李惟西,他變得像團難以捉摸的暴風雪。
惟西用冰一般冷冽的眼神看著她!
「談到交易,我的婚姻不是區區八十萬就可以擺平的;還有,我已經極端厭惡你的粗鄙。你所謂的交易,我沒有興趣,倒是有一點可以拿來警告你,若把我逼急了,我就向法院聲請要你履行同居義務。屆時,你在外面搞的什麼服裝公司就可以全部結束了。」
惟西看著她,表情冷峻得像個黑夜裡的惡魔,莫測高深且危險。
「這麼說。我的事你全都知道?」舒璃從來沒料到惟西會去注意她的行蹤。
「別說得好像我很在意你的動態似的,只不過是這個鎮裡多的是善心人士,怕我會吃悶虧,所以總是對著我喋喋不休。」惟西用著淡漠的語氣說。
「我不明白,你從來就不曾喜歡過我,為什麼遲遲不肯放手,讓我們各自開始新的生活?」舒璃不解,離婚難道不是解放兩人的好辦法?
「我不認為你會需要我的解釋。」惟西悍然把所有溝通的門傘部關上。
「所以,你執意要這樣拖著我繼續耗下去?難道沒有一絲轉園商量的餘地?」舒璃問得懇切。她要自由,她不要一個不愛她的丈夫。
惟西無語。
「我從來不知道你恨我恨得這樣深:」舒璃終於開口,眼淚卻不爭氣的流下來。惟西轉過身,背對著她坐著。
「不,我不恨你,從來就不恨。」「那你為什麼不讓我走?」
沉默在兩人之間無邊無際的蔓延。半晌,他才打破沉默。
「我想你不會想留下來過夜吧?」惟西決定下逐客令;對她,他不知道該怎麼辦。這麼多年來,他學會的只是漸漸習慣、不抱期待。
舒璃搖著頭。
「既然如此,夜很深了,我也累了,我先送你回去吧。」惟西用一種再沉重不過的聲音說。
他是真的累,一種無能為力的累。
舒璃沮喪的上了自己的車,惟西開車跟在她車後,濃濃的夜色中,兩人各自懷著心事,一前一後回到舒璃的娘家。
舒璃想到該向惟西說些什麼時,他已把車掉轉了頭,往小木屋方向快速消失。
惟西回到家後,難得的開了一瓶威士忌,皺著眉想著舒璃來勢洶洶的離婚要求。
她的出現,打亂了他好不容易沉澱多年的情緒及規律的生活。她那顆腦袋裡究竟在打什麼主意?
他該怎麼做?
放手?
還是留住她?
他再度面臨三年前那剪不斷理還亂的窘境。今晚他下不了任何決定,只想讓自己醉。
他搖晃著手裡的酒,看著那琥珀色的液體,思緒不由得回到當年他還是舒璃家教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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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他父親是鎮裡唯一一間醫院的院長,他打小生活優渥,之所以會答應在暑假期間回來當舒璃的家教,全是因為舒志桓校長和他父親不僅是從小學到高中的同學,又待他極好;再加上當時他和向秀秀正在交往,家裡不贊成,監管很嚴,他只好利用當舒璃家教的機會順便和秀秀約會見面。
他記得當他發現舒璃書架上那些數量可觀的相簿時,曾一時好奇,問當時正在哨單字的舒璃:「這麼多相簿啊?可不可以借我看看?」
舒璃一臉驚嚇地跳起來護在書架前,一顆小小頭顱對著他猛搖。「不行!不能看!」
「是不是藏了什麼秘密呀?」
說完.他抽出一本,不顧她反對地順手翻閱。
他這才發現相簿從第一頁到最後一頁裝的全是他的照片。
有上學途中的,演講的,看書的,打球的,領獎的,甚至連校刊上的照片她都仔細的剪下來貼上。
那年他二十一歲,正在念醫學院,她十六歲,準備考高中;對著這個不明所以、總愛在他身邊閒晃的小妹妹,看著她惱羞成怒的縷紅小臉,他意外發現她對自己的情悻,竟讓他有點無措。
舒璃搶過他手上的相簿,慌亂地把相簿放回架上,低著頭坐回書桌前碎碎念:「你以後不要隨便亂翻我的東西啦。」為了化解那份尷尬.他胡亂在她頭上抓著。「小鬼,真不知道你的小腦袋裡整天都在胡亂想著什麼。」
她用力撥開他的手,猛然轉過來面對他。「我不是小孩子了,以後不要再這樣了,真的很討厭耶。」
他揚眉。「你……討厭我?那我明天就不來嘍。」厚,他到底在說什麼呀。正要解釋,轉頭看見他那略帶奸佞的笑容,瞬間明白,他是逗著她玩的。
「哼,想唬我?你明天敢不來教我數學,我就去跟你媽說,你每晚九點就跑去和白秀秀約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