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錯請太子入洞房

第9頁 文 / 蔡小雀

    「不應該。」他二話不說的拒絕。

    「可是……」

    「相信我,那妖——」他頓了頓,警戒地道「不會希望我們旁人多事。」

    「可是我覺得這樣福兒姐姐和太子很可憐耶,這種相見卻又不敢見,要愛不能愛的痛苦,簡直比隔著銀河遙遙相望的牛郎織女還淒慘。」

    鳳磐碩咕嚕了一聲。

    她假裝沒有聽見他說了一句類似『想太多』或是『沒那回事』的話,滿臉感傷地問:「我們真該幫幫他們倆的……你覺得他們現在最需要的是什麼呢?」

    「最稱手的兵器。」他邪魅的眼眸閃過一抹嗜血光芒。

    「你好像頂愛看他們倆廝殺的啊?」她懷疑地睨著他。

    「不不不。」他低聲輕笑,趕緊摸摸寶貝妻子的頭,「我像是那種人嗎?」

    「你就是那種人。」蘇滿兒再度免費奉送大白眼一枚。「可不管怎麼說,咱們倆能有情人終成眷屬,福兒姐姐功勞最大,所以衝著這份情,你無論如何也該幫幫他們的忙,對吧?」

    「滿兒,」他微笑的開口,「相信我,咱們在一旁看戲有意思多了。」

    「但是……」

    「他倆不至於將對方撕碎吞吃入腹的。」雖然那副景象肯定美妙至極,他還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坐擁大好江山……鳳磐碩低頭看著一臉天真的嬌妻,隨即無奈地打消了這誘人的念頭,再度重申:「好吧,我答應你,他們兩火拚起來的時候,我不會坐視不管。」

    「我就知道相信相公準沒錯。」蘇滿兒鬆了口氣,隨即笑得好不諂媚。「我家相公非但人長得俊俏,還有學問、有頭腦,真是說不完的聰明!」

    「可不是嗎?」英俊邪氣的十九皇爺再度被小娘子哄得樂不可支。

    果然什麼鍋配什麼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蘇相府

    書房裡,蘇福兒一手輕撫著沉重發熱的腦袋,另一手執著一管狼毫,有一下沒一下地寫著賬本。

    瞧瞧她苦不苦命?

    就算只剩下一口氣,也得先做完這些帳、理好這個家,以及安撫完那個日大汗雨多愁澇、成日憂國憂民憂蒼生、憂一切已發生還為發生之事的爹爹後,待真要斷氣時,方能斷氣吧?

    「咳咳咳……」她捂著劇烈咳嗽的小嘴,對於自己近日來病怏怏的模樣真是厭倦到了極點。「天殺的,這個惱人的風寒究竟幾時才能……咳咳……好?」

    害她最近整人沒意思,罵人也沒心情,但是體內莫名騷動不安的煩躁感卻一日勝過一日,迫使得她好想隨便抓個人來修理一頓出出氣。

    可那個她最渴望將之大卸八塊的傢伙偏偏龜縮不出,倒教她一股怒氣沒出發!

    「大小姐……」小鐺小心翼翼地在門口探頭探腦,似乎想確定此刻狀況是否安全無誤。

    蘇福兒撐著越發沉甸甸的額頭,懶懶揚眉,「進來說話,我不至於咬掉你的頭的。」

    可惡的病,糾纏得她無心也無暇披上慣常嬌柔嫵媚、未語先笑的面具欺騙世人,反而一不小心就暴露出她易怒無常、缺乏耐性的真性情。

    蘇福兒真討厭自己笑不出來的時候。如同現在。

    「大小姐,你該喝藥了。」小鐺鬆了口氣,忙將藏在身後的一盅湯藥捧了出來,滿臉討好地走進桌前,「這回大夫多加了一錢半的甘草,保證絕對不苦口,大小姐,你可以放心喝了」

    「不喝。」她目光輕掃過那隻玉般剔透的藥碗,嬌媚臉蛋一沉。「拿走。」

    「可是大小姐……」

    「別以為我不知道這些湯藥是誰送來的,」她柳眉挑得高高,冷笑道:「咱們府裡……咳咳……有的是銀子,這京城裡滿地都是大夫,隨隨便便給我抓個蒙古大夫也勝過……那宮裡的庸醫……多多……」

    「大小姐,你誤會了,這藥……真不是太子差人送來的,」小鐺一臉心虛。

    「當真不是?」她抬起纖纖玉手輕撫胸口,聞言略微一怔。

    「真的不是,」小鐺滿臉陪笑道。

    「唉。」蘇福兒輕輕歎了口氣,眸底浮起一抹淚光。「咳咳……小鐺,我真不知自己是怎麼了,或許是被這病給支使糊塗了,竟然誤會你——我身邊最親近最貼身的好丫頭,會串通旁人來欺騙我?天,我是個多麼失敗的主子啊……咳咳咳……」

    「不不不,大小姐,你千萬別這麼說……」小鐺一呆,深深的愧疚頓時齊湧而上,眼圈兒迅速地紅了,「其實……其實……奴婢真是想你快快的好起來,所以……所以……」

    「不,你不用再解釋了。」蘇福兒吸了吸鼻子,羞慚地搖了搖頭,「就算生病也不足以當作遷怒奴僕,冤枉好人的接口,趕明兒我一定要在蘇家祠堂列祖列宗面前長跪懺悔——」

    「嗚嗚嗚,大小姐,不是的……」小鐺趕緊放下那盅湯藥,抱著她纖弱的嬌軀放聲大哭,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不干你的事,都是奴婢千不該萬不該,真是奴婢說謊欺瞞了大小姐你啊!」

    蘇福兒險些被力大無窮又激動過度的小鐺勒得走岔了氣,「咳咳咳……」

    「嗚嗚,大小姐,都是小鐺不忠不孝、不仁不義……」

    「那麼你接下來會向我承認,這只裝湯藥的蟠龍玉碗是從宮裡直接送達咱們蘇府裡的了?」縱然氣虛體弱,蘇福兒甜甜笑語裡的殺氣依舊令人膽戰心驚。

    「是啊,這只裝湯藥的蟠龍玉碗真的是從宮裡直接送到咱們蘇——」小鐺哭得洪通通的小臉瞬間一呆。

    完了。

    「唉……」幽幽一聲長歎乍起。

    小鐺渾身寒毛一炸,隨即嚇得彈出三尺外。「大大大……大小姐……」

    眼前還是那個美麗如昔、嬌弱得彷彿一陣風就能吹倒的大小姐,但此時此刻看在小鐺眼裡,不啻是個搜魂奪命的惡鬼羅剎。

    「行啊你。」蘇福兒似笑非笑地瞅著她。

    「不不不,奴婢很不行,非常非常的不行。」小鐺寒毛直豎,一顆搖得如撥浪鼓。

    「不,你是真行,平時小姐我倒是小看了你一身豐富的演戲好武藝,沒即早把你捧上梨園唱戲當正角兒著實太可惜了。」

    蘇福兒笑得越燦爛,小鐺越是怕得魂飛魄散。

    「大大大小姐……饒命啊……奴婢下次再也不不不敢了……」

    「想想,貼身丫鬟這職位確實太屈就你了。」蘇福兒飛笑容好不迷人可親。「我看,你就到聽雨軒去當差個一年吧,趁早吃得苦中苦,將來方為人上人,還望你體會小姐我的一片愛才之心,好不?」

    「謝……大小姐……」小鐺忙不迭的點頭道謝。

    唔唔唔,幸虧只是被發配『邊疆』挑大糞,而不是被逐出蘇府。

    可是,心情還是好複雜啊……

    小鐺憂喜參半地去了,蘇福兒唇邊那朵魅力的笑意逐漸冷凝,眸子冷冰冰地注視那碗被放在桌上的湯藥。

    一碗藥就想打動她?

    「鳳爾善,你還真是小看我了。」她冷冷一笑,毫不猶豫地抄起那只昂珍稀的蟠龍玉碗,起身推開窗,連藥帶碗地砸了出去!

    隨後,她銳利目光環視清幽的花園一圈,輕啟朱唇,甜笑裡帶著令人喪膽的恐怖殺氣——

    「不管外頭的是誰,回去告訴你家主子,要真的愛心過剩就去開粥棚捨湯藥,要不,大可去幫他那些鶯鶯燕燕,姐姐妹妹多打幾斤金銀首飾,我蘇家再不濟,也少不了幾枚吃藥的銅子兒,就不勞太子爺費心了!」

    蘇福兒冷哼一聲,砰地關上窗,然後拍了拍手,坐回桌後繼續盤算她的賬本。

    窗外,花園裡,悄悄然更加寂靜無人聲。

    太子宮

    「她還是咳得很厲害?」

    鳳爾善溫雅的容顏掠過一抹掩飾不住的憂心。

    一名身穿銀鎧的高大男子,恭敬地單膝跪在地上,微頓了下才開口:「是。」

    「她也發現了?」他敏銳地感覺到屬下的遲疑,暗暗歎了一聲。

    「是。」御林軍總教頭邢狩頷首。

    「我猜,她將湯藥全砸了?」他苦笑。

    「是。」邢狩黑眸底一閃而逝的是同情。

    鳳爾善搖了搖頭,愁眉未展。:「我究竟該拿她怎麼辦才是?」

    還能怎麼辦呢?

    邢狩保持沉默,心知肚明太子若能將福兒小姐自心上驅逐,那才是天下第一怪事了。

    太子……兩年前及這兩年來,不是沒有試過的吧?可是最後證明一切的掙扎還是徒勞無功,太子始終無法忘懷福兒小姐。

    邢狩不只一次親眼看過,太子在深夜裡,坐在怡福軒的那張床上,伸手摸著福兒小姐離去後未在更換過的繡枕、絲被。

    失了魂的太子,這兩年被十九皇爺視為笨蛋蠢材,壓根不放在眼裡,直到福兒小姐親自進宮,表明要插手狼王與十九皇爺野心之事,太子才又重新活轉了過來,眼裡終於又恢復往日神采。

    後來,邢狩才知道,原來福兒小姐就是太子的心。

    沒了心,人就只能是行屍走肉。

    「潑了藥後,她沒再說什麼了嗎?」鳳爾善微微抬眼,溫言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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