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文 / 風光
現在他倒希望她別這麼快坦承自己的身份,他才能繼續予取予求啊!
在一天,祈偉就要拆紗布了。祈家上上下下都來到病房探病,何鄀櫻一方面覺得自己不適合待在現場,另一方面又怕祈家人問起鄀藍的事,便想躲開這個尷尬的場面,恰好祈偉請她幫忙買杯冷飲,她便飛似地離開。
越接近他復原那一日,她的神經就越繃緊,再加上祈偉這幾天就像刻意整她似地,難搞的要命,弄得她都快瘋了。
明天他就要拆紗布了,醫生說他復原的機率幾乎是百分之百,她很為他高興,也為自己難過,假扮的時間越長,越難說出真相,況且她根本不敢想他會輕易原諒她,或許之後他們會有好長一段日子的冷戰,她必須把握和他相處的最後一天。
做下決定,她提著飲料,轉身往病房走,來到病房門口,推開一個小縫,聽到祈母與祈偉還在對話的聲音,止住了她的腳步。祈家人還在嗎?那她在稍微等一下好了。
才做好這個打算,她便聽到裡頭的人提到鄀藍的名字……或許該說,提到她扮演的鄀藍,於是她要關門的手赫然停止,聆聽他們的對話。
「……我真不明白,那些記者為什麼一直在挖你的消息。」祈母喃喃抱怨著,「偏偏你又拖到這時候才手術,我電話都接煩了。」拖到現在才手術是什麼意思?何鄀櫻心裡一沉,直覺祈偉有非常重要的事情瞞著她。
「我有我的考量。」祈偉不否認,一開始是想鬆懈開發公司的新房,讓他的調查順利一點,後來自是想趁機和何如多相處一點。
「算可,我搞不清你的想法,但偶爾聽嗎的不是很好?當初你車禍,我還特地去找鄀藍給你沖喜,你現在不就復原了嗎?你還不相信,哼!」說到這個,祈母就忍不住想嘮叨。
「那是因為一開始,醫生就說我腦中的血塊不大,動手術就能復原,但為了公事,我故意跟醫生晚點開刀,定期回診確定狀況。」他沒好氣的道。不過他不否認因為母親的烏龍安排,讓他與小圓球有相愛的機會,這是他始料未及的,也算是一大收穫。
可是在外頭聽到這段花的何鄀櫻,卻覺得全身的血液想是瞬間冰凍。
所以他一直欺騙她?從一開始他的失明就是暫時的,但他卻沒有告訴她,就這麼看著她擔心,看著她難過,那她為他流的那一缸子眼淚,究竟是為了什麼?
何鄀櫻為自己的付出感到不值,也感到憤慨,但忍住了想進去質問他的衝動,她想聽聽看,他究竟是存折失明心態。
「拖到後來還不時沒照你的計劃走,醫生沒在你腦袋上開洞,倒是那群記者先幫你的頭開了個大洞。」
祈母心疼的看著兒子額際的傷口。「說也奇怪,瑪利亞說那天是鄀藍和你一起來的,但我來的時候沒看到鄀藍,到是鄀櫻出現,她說鄀藍去擦藥了,她只是來代替一下。奇怪,擦藥要那麼久嗎?我好久沒見到鄀藍了呢,這次還要她提前回國,真是不好意思。」
「媽,鄀藍沒回來,那天和我在一起的是鄀櫻。」猜測她一定還說不出自己的身份,但兩人這樣玩沒關係,若是在讓母親誤會,麻煩就大了,他索性幫她先跟母親解釋,「從頭到尾,搬進來照顧我和我住在一起的就是鄀櫻,不是鄀藍。」「什麼?」祈母被弄糊塗了。「因為你喜歡,所以我才會跟何家說要鄀藍來,怎麼會換了一個人?」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換人,不過在她來的第一天,我就知道她是鄀櫻了,所以媽,你別再搞錯了。」
為了這段話幾乎氣炸的何鄀櫻,差點沒昏倒,他早就知道她的身份了?那他裝作不知道,還常問一些讓她緊張萬分的問題,甚至叫她鄀藍,都是故意耍著她玩的?
甚至……和她相戀、和她親熱,他根本沒付出真心,他口中的喜歡與愛,只是取信於她的幌子,或許只為逗弄她,就像……隊,就像以前一樣,他總想方設法的要她難堪。
在他面前,她一定就像個小丑,供他玩樂取笑,在他心裡,肯定覺得能把她這個從小到大的死對頭整得團團轉,很有成就感。
病房裡的祈母聽到兒子的解釋,仍然有些事搞不清楚。「那瑪利亞跟我說,你和鄀藍真的談起戀愛來了,又是怎麼回事?」「那也是鄀櫻。」光想起兩人甜蜜的相處,他就不住莞爾。「瑪利亞根本不認識鄀藍,你一開始告訴她進門的是鄀藍,她當然這麼認為。」「你這孩子,這麼不講清楚呢!害我都搞不清楚你究竟跟誰交往!」她根本不曉得他葫蘆裡賣什麼藥。兒子從小到大,做什麼事都有主見,她根本管不動。
只不過有一件事她飛理清不可。「既然你確定那人是鄀櫻,也和她交往了,那是沒時候要結婚?」
「結婚?媽,你未免想太多了。」開發公司的事情都還沒解決,他可不想讓她捲入這場是非,現在提結婚還太早。
何況,他還沒有向她求婚,她會願意嫁才有鬼。
然而病房外的何鄀櫻不知道他心裡的想法,心涼了大半。是啊,結什麼婚?誰會跟玩玩的小丑結婚?
或許她欺瞞身份接近他有錯,但他的所作所為,絕對比她更惡劣百倍、千倍。
她一再的提倡女人要愛自己,如果她真的做得到,就應該當機立斷的與他分手,老死不相往來。但為什麼她真的下了這個決心,內心的痛苦卻大國理智,幾乎要壓得她窒息呢?
片刻,病房裡的祈母離開了,該死何鄀櫻上場攤牌的時候。
她深吸口氣,硬是把對他的愛情與留戀埋到看不見得心裡深處。她告訴自己要理智,分手也要分的漂亮。
於是,病房門推開了——
第7章
先說愛得人,不一定會是笨蛋,但付出不叫多得人,絕對是傻瓜。美人週刊十二月第一周何鄀瓔專欄即錄。
病房門推開了,何鄀瓔走進。
祈偉聽到開門聲,卻久久沒有聽到人說話,不由得豎起警戒。「媽?」不對,依母親聒噪得個性,忘了東西折返得話,應該能在病房門口就聽到她的聲音了。「誰?」
何鄀瓔又走了幾步,直直來到病床前才停下來。她不是不說明,而是一看見他,她就鼻酸地紅了眼眶,什麼都說不出來。
她一走近,祈偉便認出這個腳步聲,鬆了口氣。「是你,你辦事回來了?」「嗯。」由鼻腔逸出一個鼻音,這是唯一不會洩露心情得表達方式。
「飲料幫我買了媽?」他對她這個小女傭可滿意極了,再怎麼龜毛得要求她都不會弄錯。
何鄀瓔定定的凝視他,很懷疑為什麼這個男人前一秒才再心裡嘲笑她,後一秒又可以鄀無其事的跟她說話。
「買好了。」她要好用力,用力到嘴唇都在抖動了,才能清楚的說出這三個字。
「你的聲音聽起來怪怪得。」像是沒有精神……喔,他知道怎麼讓她有精神。「等一下幫我削個蘋果,然後今天要讀的報紙已經送來了。」他就真麼理所當然的指使她,沒有一點愧疚媽?忍住把手中飲料砸向他的衝動,她問:「還有嗎?」
祈偉卻像要挑戰她的極限似的,笑道:「既然如此,等會兒幫我按摩好了。」按摩?!這句話就像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何鄀瓔用力放下手中的東西,粗魯的撕開飲飲料的包裝,然後全倒在洗手台。
「你在做什麼?」聽到聲音後他真的覺得她不對勁了。
「倒掉飲料。」她忿忿地把飲料空罐丟進垃圾桶,然後又拿起報紙。「現在在撕報紙,等一下我會把蘋果全送給其他人。」洩忿得差不多了,她冷笑地走到他面前。「至於按摩,你作夢把你!」「你……」他是不是玩得太過分了?祈偉知道自己踩了大地雷,只好陪笑。
「好吧,你知道我是開玩笑的,你不用真的全都做。鄀藍……」「鄀藍你個頭!」她把蘋果砸向他。不過即使在盛怒之中,也是極有分寸的沒有丟到他的傷處。「你早就知道我是誰了吧?你玩得很愉快嘛?究竟還要耍我多久才滿意?」
聞言,祈偉的笑容斂起,聽她的語調,事情大條了。「好吧,我知道你是鄀瓔,不過……」「不過什麼?」現在他的解釋,她一句也聽不進去了。「這樣整人很有趣嗎?把我當女傭使喚,把我踩在腳底下,就是你的目的嗎?」
「不是這樣的!」聽她有些歇斯底里了,祈偉從病床起身,試圖觸碰她。
「你冷靜點聽我說,我沒有那麼惡劣。我承認玩笑開得有些過火了,但絕對沒有把你踩在腳底下的意思。」
「不要碰我!」她側身閃過他的手。「你只是開玩笑?沒錯,我覺得在你面前,我就像個笑話,否則你為什麼一開始就要瞞我你眼睛復原的事?」「原本是因為你隱瞞身份接近我,所以我想既然你想玩,我就陪你玩……」她也不是沒有錯啊……雖然他很清楚自己又更過分一點。「我也沒預料到我們會發展成情人,好吧,我有錯,那我們各退一步,免得影響我們的感情。」「你想過我的心情嗎?」因為這裡是醫院,她壓抑著音量,但語氣中的激動與絕望卻表露無疑。「我的傷心、我的難過、我的愧疚與害怕。你感受不到嗎?當我在哭的時候,你一定在心裡大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