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芳妮
沒想到這麼久沒見,他除了更加的英挺之外,還成熟了許多。
童佑臻又偷偷瞄了他下眼,忍不住為他完美的臉部線條及五官感到讚歎不已。
她想,安泉哥身邊一定圍繞著很多女人吧?而且一定都是美女,就跟昨晚那個女人一樣……
不過那女人也真沒眼光,竟然拋不安泉哥跟那個長得跟熊一樣的男人離開,若是她的話,一定會選擇安泉哥的--
天,她在想什麼,人家安泉哥再怎樣也不會看上她的。
比起台北的女人,她簡直平凡到極點。
童佑臻自嘲的看著車窗上自己的倒影,趕緊掃光腦中的胡思亂想。
她不不論自己從小就對安泉哥有一種莫名的崇拜跟憧憬。所以當安嬸提議她上台北可以住安泉哥家時,其實她還偷偷高興好幾天睡不著覺。
不過,不要說自己根本配不上他,現在也不是她貪戀兒女私情的時候。
她需要錢,非常需要。
除了賺錢之外,她什麼都不能想,也無法想。
她只需要錢。
一抹愁緒悄悄地爬上眉宇之間,她的心緒飄回了家鄉的奶奶身上,想起從小扶養她長大的奶奶所受的苦,山頭就忍不住緊緊揪了起來。
一直以來,奶奶就是她的爸爸、她的媽媽,在父母因為車禍喪生之後,就不辭辛苦,一肩扛起教養她的責任。
每每回想起奶奶一把年紀還要為了養她而辛勞的種田、拾荒,她就深深覺得愧疚與感激,暗暗發誓等她有能力之後,一定要好好賺錢報答奶奶。
但沒想到她還來不及賺錢,奶奶就病倒了。
奶奶得了腎病,除了換腎之外別無他法,現在雖然還能靠洗腎維持正常,但誰也不知道哪天會有突發狀況。
但她們上哪去籌錢換腎呢?
光洗腎的醫藥費就已經壓得她們快喘不過氣來了。
奶奶為了怕她有負擔,現在連洗腎也不願意去了,再這樣下去,奶奶的身體很快就會撐不下去的。
為了讓奶奶安心治病,她只好騙奶奶說她在台北找到了一份薪水優渥的工作,還可以預支薪水,說服她改變心意乖乖的治病,然後就真的煞有其事的收拾包袱上來台北了。
但說真的,對於能找到什麼樣的工作,該怎麼樣才能快速賺到錢,她到現在還是毫無頭緒。
不管了,為了奶奶的醫藥費,她只能前進不能後退,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就在童佑臻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時,車子已經緩緩的停靠在馬路邊。
「你打算從哪邊開始?」安泉將車停在忠教東路的路邊,側頭望向她。
「哪邊……」她的臉龐閃過一絲茫然,但很快就被樂觀的神情取代,她相信船到橋頭自然直,「我先去買份報紙再說。安泉哥,謝謝你載我,再見。」
不等他反應,她已經打開車門跳了出去,笑著朝他揮手道別。
忍住想多管閒事的慾望,安泉猛踩油門將車駛離,強迫自己不要去在意那雙大眼中曾閃過的迷惘。
想要到台北淘金,就要付出代價。
只是想不到她清澈的瞳眸或許在不久後的將來就會染上世俗的塵埃,還是讓他有種說不出來的惱怒。
彷彿要轉移那份連自己都不清楚的情緒,安泉重踩油門,紅色的跑車霎時宛若一團火球燒過了馬路,朝著前言疾駛而去。
「歡迎光臨--是你啊。」原本就不是很熱絡的聲音在看到走進店裡的人影之後,更加的低沉了。
「幹麼,不歡迎喔?」安泉走進這間佈置溫馨的咖啡廳,朝著櫃檯後的高壯身影道。
「來者是客,當然歡迎啊。」火舞白了黑岳一眼,笑容滿面的自後方走了出來。
黑岳的臉色難看到一個極點,悶聲道:「他又不是客人。」
「誰說我不是?美麗的老闆娘,給我一杯你最拿手的咖啡吧。」安泉故意朝火舞逗弄的眨了眨眼。
黑岳的臉一沉,放下手上的工作就要走出來扁人。
「黑岳!」火舞警告者的聲音,制止了他的行動。
他的下顎一緊,硬生生的收回邁出的腳步,鐵青著臉回到了櫃檯後方。
「黑咖啡,你最喜歡的。」火舞端出了黑咖啡送到安泉面前,順便在他對面坐下,無視老公那雙幾乎要噴出火來的視線。
端起咖啡輕啜了口,安泉故意朝她眨眨眼道:「還是你最瞭解我的口味。」然後很滿意的聽到黑岳的拳頭在桌面上的砰然巨響。
「你們別鬧了,是要把我的客人都嚇跑嗎?」火舞沒好氣的瞟了他們兩人一眼。
「有黑岳鎮店,會有客人才有鬼。」每個人一進門就被他那雙凶狠的黑眸給瞪跑了。
火舞看了眼黑岳,無奈的歎口氣,自我安慰道:「總之能開一間咖啡廳就算圓了我童年的夢想了,有沒有客人就沒差了。」
「反正你們也不靠這賺錢。」安泉將咖啡飲盡,綻逆風英俊的笑容道:「好喝。」
「好喝對吧?再來一杯吧。」火舞眼睛發亮的問。
「不用了。」安泉拒絕得爽快,讓黑岳的唇角揚起一抹不易察覺的訕笑。
「我又不收你錢,幹麼客氣?」火舞不以為然的瞥了他一眼。
「沒錯,再喝十杯也沒關係。」黑岳難得附和。
換安泉瞪視黑岳了,只有他們知道火舞的手藝有多差,為了不讓她傷心,他每次總是裝作很享受似的,但其實那杯黑咖啡真是平淡無味啊--這也是咖啡廳沒有客人上門的另一個原因。
「我就說我的寶貝最大方了。」火舞朝老公拋了個飛吻,興匆匆地又跑去吧檯後面忙碌著。
「對了,昨晚那個可愛的姑娘呢?」火舞不忘追問,「你有好好照顧人家吧?」她朝他暖味的眨了眨眼。
安泉翻翻白眼,「不是你想的那樣。」
「不是?」她又端出一杯黑咖啡,「如果不是的話,人家怎麼會找上門來?不過也真奇怪,我從沒看過你讓任何女人知道你家在哪,怎麼她會知道你住哪呢?」她放下咖啡邊納悶的問。
「還有還有,她叫你安泉哥耶。」像發現什麼新大陸似的,火舞驚喜的道:「我從來沒聽過女人叫你本名耶,快說,她到底是誰?該不會你們已經論及婚嫁了吧?」
「夠了,她是我的同鄉,北上來找工作,我媽交代我要照顧她。」安泉無奈的解釋道/
「同鄉?」火舞挑高了眉,與黑岳互看了眼,「照顧她?」
「她會暫時住我家。」安泉回答。
「住你家?」她忍不住揚高了聲音。
「不合適。」黑岳也加入評論。
「我沒辦法拒絕我媽的命令。」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是無法不屈服在母親的淫威之下。
火舞蹙起了眉。「那方便嗎?」
「絕對不能洩漏半點機密。」黑岳補充。
安泉擰了擰濃眉,沉聲道:「放心,她沒那個心機,況且,我也沒那麼粗心。」
「那最好。」火舞點點頭。
有關他們組織是個不得公開的秘密。
表面上,他們都各有各的正職,但實際上,他們是個專門竊取「大惡之財」的竊盜集團。
舉凡國際間著名的毒梟或軍火商,全都曾經遭受過他們的洗禮,損失巨款或寶物。
他們竊取的不只是金錢,還有更可貴的情報。
雖然每次的任務都可以替他們帶來大筆的金錢收入,但是該冒的風險卻一點也不少。
每一次出動都像是邁向一次生死關,只要稍有差池,就難保看得到明天的太陽。
不過憑著他們高超的身手與默契,迄今還沒有失手過。
組織裡的成員個個身懷絕技,安泉的專長是破解密碼,再艱難的密碼到了他手上都成為簡單的數學題,幾乎沒有他破解不了的。
正因為工作上的風險極高,所以一直以來安泉都抱持著獨身主義,秉持有異議著活在當下的生活信念,不喜歡束縛,也不喜歡牽絆。
他可不希望哪天他不小心掛了的話,還得留下老婆跟小孩在靈堂前哭哭啼啼。
「對了,我收到老皮的訊息,要我們開始為下一次的任務做準備了。」火舞突然道。
「這麼快?」通常他們一年出一次任務就算了不起了,而這次卻是今年的第二次?
火舞聳聳肩,「回去收MAIL吧,我想老皮會解釋的。」
「嗯,我先走了。」他起身告別。
「慢著。」黑岳出聲留人。
真稀奇,安泉挑眉望向他。
一抹不易察覺的陰笑爬上了黑岳的唇畔,他難得愉悅的道:「喝完咖啡再走。」
第3章
夜幕低垂,星光滿天,陽明山一向被稱為台北市的後花園,沒到陽明山「朝聖」過夜景的人微乎其微,尤其是熱戀中的情侶。幾乎都把上山看夜景當成重要行程之一,成為約會必訪路線。
從山上俯視台北盆地的夜色,點點燈光宛若寶石般璀璨耀眼,讓人沉醉其中。
而這樣美好的景致對安泉來說,卻是天天都可以盡收眼底的庭園景色。
此刻,他步出庭院,夾在指尖的香煙飄起裊裊白霧,緩緩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