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 文 / 湛露
他一頓足,「好,你派人立刻跟上去,若查到什麼立刻向我回報。」
「是,學生明白。」
唐可怡在馬車中和皇甫夕說:「這個汪景愚,一看眉眼就知道不是什麼好人,如今他既然知道了我的來歷,會不會將所有的文檔銷毀?」
「他不敢。不過也許有可能弄一份假的給妳,但在倉卒之間作假卻有可能露出馬腳。」他看著她問:「知道剛才自己哪裡做得不對嗎?」
她低沉下眉,「我沒有沉住氣。」
「是不是把他口中所說的輕浮女子和自己聯想在一起了?」他一眼就看出她的心事。
唐可怡囁嚅道:「在找到我娘之後,娘經常和我感慨可懷被牽連入獄的委屈,口中提到那名引起事端的女孩,都是滿口的憤懣和怨恨,說是她勾引了可懷。雖然娘也承認知府的外甥壞人家清白,不是好人,但是……紅顏禍水吧,娘就是這樣認為的。」
「我們的情況和他們不一樣。」他柔聲說:「我們兩人無論是過去還是未來,都是你情我願,雖然……我對妳用了些心思,但不會因此害了別人的性命。」
「我知道,只是……難免耿耿於懷。為什麼女子在這種事情上總是弱者?」
「誰說妳是弱者?」他又笑道:「妳看現在我不是都要對妳刮目相看嗎?」
她看他一眼,「那是陛下寵我。」
「知道是我寵妳就好。」他笑著將她攬入懷中,「向來都是別人寵我,讓我想寵的人,只有妳一個。」
她聽著他的心跳,靜默了許久,才緩緩道:「日後……陛下會有很多人要寵的。」
皇甫夕看到她微微顰起的眉,哼了一聲,「也許吧。」
他們都知道彼此指的是什麼!封後,冊妃。他早已成人,身邊卻連一個皇妃都沒有,後宮空虛之日不可能久長下去,無論是祖宗家法、臣子奏勸,還是天道人倫,他立後冊妃之事遲早要進行。輕撫著她的秀髮,皇甫夕憐惜又無奈地說:「小傻瓜,天下真的只有妳這樣一個傻瓜,難道妳就沒有想過向我求一個名份?」
唐可怡苦笑道:「陛下不會忘了我的身份吧?我是您的皇嫂。」
「身為皇嫂就不能再嫁?」他頓了頓,「不是所有的皇嫂都像妳這樣膽小怕事的。」
她聽出他的話中有話,「陛下指的是什麼?」
「有人曾經來向我邀寵,同樣身為皇嫂,人家比妳主動多了。」
她皺著眉,「陛下指誰?」
皇甫夕卻在這時打住話,因為車子停下來了。
「主子,到地方了。」車外有人稟報。
「先下車,下車再說。」
唐可怡狐疑地跟著他下車,漫不經心地站在一座府邸門前,隨意一瞥,她的全身如遭雷噬一般,呆住半晌回不了神。這裡竟然是她的家!
八年沒有回家,門上的朱紅色澤還鮮艷如以往,只是守門的家丁卻很眼生。
「二位……有事嗎?」年輕的家丁看著兩人衣著光鮮,像是來歷不凡,且坐著馬車前來,身邊又有十幾個隨從,加上家中的少爺剛剛犯了人命官司,所以他心中害怕,語氣也十分客氣。
她拉著皇甫夕掉頭要走,「你怎麼把我帶到這裡?這時候我怎能回來?」
現在她只想躲開父親,而他竟然還把她帶回家?!
皇甫夕卻搭著她的肩膀往回走,低聲說:「妳不能一輩子逃避。就算妳一輩子都不回家,又將以何種面目身份再和家人聯繫?」
「我只當自己已經死了。」她還是扭身想走。
兩人爭執時,門內有個老管家走出來問:「小五,這是怎麼回事?」
家丁連忙回道:「胡伯,這兩位公子到了門口,不知道是什麼身份?」
「我們是來拜見唐老爺的。」皇甫夕先開了口。
唐可怡聞言氣得背轉過身,也不敢出聲。胡伯打量了兩人一會兒,笑咪咪的問:「不知道兩位可有拜帖?抱歉,我家老爺規矩比較大,凡是見外客,都要提前三天預約。」
「既然如此,我們就先走了。打擾。」
她拉起皇甫夕要走,胡伯卻眼尖,看到她的側面,渾身震動了下,脫口叫喚,「小姐?」
唐可怡也沒想到,八年不見,自己的形貌早已改變不少,這位老管家卻能一下子認出她來。
她本想裝作沒聽見,但胡伯追了過來,確認是她之後,老淚縱橫地跪倒。
「小姐,真的是您吧?沒想到老奴有生之年還能看到小姐平安回家。夫人已經到家了,昨天剛得到惡耗,少爺……已經不幸死在去東都的路上。夫人都在家裡哭了一天了,小姐,您快去勸勸吧。」
「娘?」沒想到母親不僅回來得如此快,弟弟的死訊也傳到了。擔心母親的身體承受不住,她再也顧不得其它,搶步衝進大門。
家,還是老樣子,一草一木,一磚一瓦,彷彿都沒有變過。
唐可怡直接來到母親的臥房,果然看到母親躺在床上,當初跟著母親一起去東都的丫鬟隨侍左右,還有個大夫正在診視。在母親床邊的一把太師椅中,還有一人陰沉著臉,端然穩坐,那,正是她的父親!唐之善。
她一步邁進門坎,門內的人都是一楞,將目光投向她。
那丫鬟已經知道她的身份,連忙跪下請安,叫了聲「小姐」
唐夫人聽到動靜,轉過頭來,立刻大哭著伸出手,「小怡啊!」
她連忙迎過去,將母親的手握在胸口,陪著母親一起掉淚,低聲安慰,「娘,沒事的,有女兒在,一切會好的。」
屋內正哭作一團,原本默默坐在椅子中的一家之主卻突然站起來,喝道:「胡鬧!」
所有的哭聲都終止了,唐之善在這個家中具有絕對的威嚴。
他盯著女兒,最初眼中有過的一抹動容早已凝結,接著他竟撩袍跪倒,請安晉見道:「草民參見怡妃娘娘。」
唐可怡全身僵住,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辦,好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說:「爹,孩兒回來看看您和娘,您快別這樣!」
唐之善行過禮後站了起來,目光炯炯地盯著她,「娘娘出京是陛下准許的嗎?前幾日聽說娘娘擅自出宮,東都內務府的人都跑到家中查問,娘娘果然是出息了,本事大了。」
她身子一晃,倒退了兩步,膝蓋軟得立刻跪了下去。在父親面前,她永遠是卑微的小女兒。然而就在她膝蓋彎下的一刻,身後有個人將她一把拉起。
皇甫夕沉聲說:「妳沒有做錯任何事,所以不必跪。」
「這位公子,你是什麼人?」唐之善皺眉看著兩人緊貼的手臂,「請站開些,這是我唐家家事,還是國家大事,你可知道她的身份?」
「知道,一個寡婦而已。」皇甫夕笑咪咪的,說出的話又是如此驚世駭俗。
唐之善瞪大眼睛,看著他,又看看女兒,「他是誰?」
「是……女兒的一個朋友。在東都中,幫過我不少忙。」唐可怡吞吞吐吐地遮掩回道。
「娘娘一路辛苦了,既然是回家省親,唐伯父也該先安排一個住處讓她住下。有什麼家事要談,就稍後再說吧。」
皇甫夕也不等他回答,逕自拉過她,柔聲說:「妳原來的住處是哪裡?我想看看。」
唐可怡看了眼父親,唐之善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顯然是氣壞了。但是她也沒辦法在這個時候和父親解釋清楚這些年自己的曲折故事,思來想去,還是先離開,日後再和父親請罪好了。
她小聲回應,「在後院……如果我的屋子沒變過的話。」
「沒變過、沒變過,妳的房間還日日有人打掃呢。」躺在床上的唐夫人急忙打圓場,「小怡啊,妳先去休息一下吧。」
棗奈令
剛一進入那小小廂房,唐可怡就頓足道:「唉,你怎麼能這樣自作主張,商量都不商量一下地就拉著我回家,現在又讓我和我爹怎麼說得清……」
皇甫夕卻將她拉入懷中,覆上她的唇,輕輕啃咬著,含糊地說:「我就是想氣氣他,讓他日後也不能成為妳的天魔星。」
「你……是什麼意思?」她的聲音也含糊破碎。
「在妳心裡,妳爹就是一個天魔星,他鎮著妳的愛恨,不讓妳有一絲一毫蹦矩越軌的情緒,背著毫無用處的道德牌坊,死守一生。小怡,我要讓妳自今日後,再也不被這個天魔星束縛,只聽我的話,只將我視為天,再沒有人可以否定妳的過去和未來,因為有我守著妳,誰也不能傷妳分毫。」
她心中很感動於他這番話,但又想勸他不要在這個時候表現得太過張狂,然而皇甫夕根本不給她說話的機會,直接將她拉上床榻。
「你該不會……」唐可怡訝異地低呼,看清了他眼底的慾火,「這是在家裡,我爹他絕不能允許!」
「朕要寵幸愛人,無論地點,我已經忍了一路,不想再忍……」他的身子比她的似乎還要滑膩柔軟,緊緊纏繞著她,不一會兒讓兩人都滲出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