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頁 文 / 陶陶
「你不可能是大嫂,性子差太多。」
她靈光一閃。「難道你是說老爺爺本來要找你大嫂,結果把我跟鳳梨也弄來了。」
「這只是我的猜測。」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我跟鳳梨也太倒楣了吧!我還以為來這裡有什麼神聖目的,結果是不小心被勾到,要釣魚結果釣到泥鰍嗎?什麼啊……太可惡了,如果讓鳳梨知道,她絕對會抓狂,而且一定又會怪我帶衰。」
盯著她氣憤的臉,他問道:「你後悔到這兒?」
「我當然……」一接觸到他的黑眸,她原本高張的氣焰忽然消下。「……也不是啦,認識你們我是滿高興的,雖然一開始很氣,但是……但是……現在也覺得還不錯……」
見她說得結結巴巴,臉也突然紅了,他揚起嘴角。
「我要你留下來。」
她的血液整個往臉上街。
他抬手撫過她溫熱的臉。「我曾想過離開……結果卻還是變成這樣。」
「你是說我們第一天到這裡的時候?」
他點頭。「誰曉得你中了催情香。」
她尷尬道:「我怎麼知道,我再說一次,我根本不曉得那些東西混一混會變春藥……」
「既然已經變成這樣,過去的事多想無益……」
「等等,那時候你不知道自己喜歡我所以才要走的,還是你已經喜歡我,可是還是決定要走?」
「這重要嗎?」他揚眉。
「當然,我想知道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他無奈地歎口氣後,才道:「我那時候是有點在意你,不過我還是決定要走。」
「為什麼?」她很不是滋味。「你這麼快就放棄羅?」這表示他根本不是那麼在意她嘛。
「我不想步上大哥的後塵。」
他淡淡地拋下這一句話,而她所有的不滿與氣憤皆盡沉滅,眼神不安地垂下。
「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老是嚷著要回去……」
她的頭也低了下來。
「就算把你留下,也不知道你是不是能陪我走到最後,或許哪一天你又再度離魂,我又該如何?」
「對不起……我自己把話說得那麼滿,那麼肯定……」想到中了春藥後第二天,她還一副曉以大義的對他說著不要喜歡上她,她是要回去的人。
當時的他是怎樣的心情啊……
她完全沒想到這些,只顧著說漂亮話,可一聽到他毫不留戀地要離開四翼,像丟垃圾一樣丟開她……
「我們上床後,你還是沒改變主意,說要離開,是不是因為我對你說了那些漂亮、又冠冕堂皇的蠢話?」
我是要回去的……如果我跟你有了感情……我走了你怎麼辦……
當時她說得這麼體貼漂亮,可一轉身知道他依舊要離開,便生氣了,唉……她真是糟糕……原來當時內心早就存著矛盾,她卻絲毫不察。
「嗯。」他承認當時自己真的有些生氣,在他好不容易下定決心後,她卻對他說那些話,不停地強調她要找老爺爺回到屬於自己的世界。
「不過我並不覺得你說的是蠢話,因為你說的原本就是我心中一個結。」
他抬起她的下巴,低頭親了下她微濕的眼角;白蘋僵住,瞬間全身都熱了起來。
「當時我說要離開只是騙你。」在那男寵上了她的床時,他就知道自己不能放她走,他無法忍受別的男人碰她。
其實早在男寵進入寢居時,他已經知曉有外人侵入,之所以會拖了一會兒才阻止是因為公孫斂要他別管,如果真的下定決心明日一早離開,就表示他必須對玉飛雙放手,他不可能保護她一輩子。
他明白,也忍了,但最終還是忍無可忍……若不是擔心嚇到白蘋,他會當場殺了男寵。
「原來那時候你說要走是騙我的,害我緊張死了。」她抱怨。
他笑著拉起她的手,讓她手心朝上。
她不解地看著他。「怎麼,你要幫我看手相?」
他沒回答,只是從袖口拿出飛刀,她警覺地看著他。「你拿飛刀幹嘛,啊……你幹嘛割我!」她痛叫一聲,他竟然不說一聲就在她掌心劃了一道。
她反射地想抽回手,他卻下放。
「手張開,我不會再劃了。」他斥喝一聲。
「我不信……」
「看著刀。」他厲聲道。
她瞥了一眼,下巴差點掉下來,沾著血的尖端開始捲曲。「這什麼……」
「這是陰陽鐵,是有生命的,把手張開。」
她遲疑了下,是那個保住他大哥性命的陰陽鐵……這……不管了,好奇心戰勝,她張開手,他立刻將飛刀放在她掌中,白蘋訝異地看著刀開始溶化。
「哇……這什麼……」
公孫朗拿出另一把刀,在自己的右手心劃上一道口,而後將血滴進她掌心,溶入鐵中。
「你在幹嘛?」她不安地問。「鑄鐵嗎?」古人鑄劍都要敲敲打打,還要在高溫下進行,有的還會加入自己的血、頭髮及指甲,北涼該不會是用這種方式鑄鐵吧?會不會太高科技。
他握住她的手,說道:「等一下會有點熱。」
「什麼叫有點熱,你怎麼都不先說啊,剛剛也是沒跟我講一聲就割手。」她生氣地想抽回手,他卻握得死緊。
「我若先說了,你會害怕。」基於此,他才會選擇出其下意的行動。
「你到底在打什麼主意……噢,好熱,好熱,我的手要融了……」
她以另一隻手捶打他,眼淚直接飆出。「好痛啊……放開……啊……」她大哭,整個反射地想蹲下像蟲一樣把自己蜷曲起來,可他卻牢牢地抱緊她,讓她動彈不得。
「不會有事的,再一下就好了。」他蹙緊眉心,他只覺得溫度高了一點而已,沒料到她會這麼難受。
「嗚……」她開始狂哭,氣憤地抓他的背發洩。「好痛……不要……」
「再一會兒就好了。」他低頭親吻她眼角的淚。「為我忍耐一下,再一會兒就好了。」
她想聽話乖乖不動,但手心燙人的溫度很快又將她拉回地獄,她使力想掙脫,他則抱得更緊。
接下來她有點意識模糊,連自己的尖叫聲聽起來都很遙遠,他為什麼要這樣對她……她的手像在火裡翻烤,皮被硬扯開來,燒紅的鐵烙在她手心,他說了什麼她沒聽清,也不想聽,只想抓他的頭去撞牆。不知過了多久,或許只有十幾秒,也或許一分鐘、兩分鐘,她完全無法丈量,因為疼痛讓她度秒如年,這疼痛比公孫芙打她那一掌還痛。
就在她覺得自己好像昏過去時,高溫忽然褪去,她像是一下被拉出火山口,雖然身體仍舊殘留高溫,但她至少溫度下再上升,沒多久溫度便降到她可以忍受的範圍。
她聽見自己在哭泣,膝蓋軟綿顫抖,身體像一坨泥巴癱軟無力,整個人像壓力鍋一樣冒氣,她想她烤熟了。
「好了,沒事了。」
聽見這句話,她真的想把他千刀萬剮。「我……再也不信……你了……我要跟你……一刀兩斷……」她連說話都在抖。
「太晚了。」他抬起與她交握的手。
她的手紅通通的,連以為被活剝的皮也好好地黏在手上,他鬆開與她交握的手,讓她掌心攤平,她紅通似血的手掌上什麼也沒有,不只陰陽鐵,連傷口也不見。
她不可置信地張著嘴。「鐵……鐵呢?」
「在身體裡。」
「什麼?」她提高八度。
「在我們的身體裡,它會護住你的生命。」他說道。
她蕩高的心溫緩的滑下。「護住我……」
他點頭,眼神深邃。「北涼每個人都有一塊陰陽鐵,它會在危急時行保護之用,我們沒用在其他人身上過……我也不確定行不行……」
「所以我是試驗品?萬一我不舒服……」
「我可以取出。」他碰了下她的胸口。
她的心一震。「哇……好奇怪,好像在動。」
「這樣就行了。」他的手撫過她的皓頸。
她的身體又開始震動。「等……等一下,這樣感覺好奇怪……」
「不舒服?」
「不是,我不會講……」她的身體好像跟什麼東西在共振,不會吧?她抬眼,發現他的眼神透著有趣之色。「別跟我說這是後遺症,我們身上的鐵會共振共鳴。」
「什麼共振共鳴?」
她抬手在他脖子那兒也摸了一下,她連問都不用問,也知道他有感覺,因為他的眼神變了,除了有趣之外還多了些火苗。
「等一下,我不要這種東西,這樣很奇怪好不好?」她抗議。「保護我是沒關係,可是副作用很怪,給我拿出來……」
「不行。」他拒絕。「你太會惹事了,遲早出問題。」
「我哪有……」
「蘭夫人也說你體質特異,容易遇上壞事……」
「你不要聽她胡扯,她自己才是衰人一個,喂,你不要再亂摸……」她的身體又酥又麻又癢……
「你很故意……」不管了,她起身要跑,卻讓他扯回來,整個人跌坐到他身上,兩個人都是一震。
她不喜歡這種奇怪的感覺,他卻似乎挺樂在其中,還故意在她脖子上親了下,她縮起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