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文 / 明星
心底升起一股淡然的失落,雖然她在這個時空不會停留太久,可那男人……好歹是她的老公。
「若趙公子實在彈不出來,本官司也不會勉強。」不肯服輸,趙星絨眼帶薄怒的回了對方一眼,但嘴邊掛著笑容。「藺大人如此垂愛,小生怎可掃興。」
她起身坐到古箏前,十指輕撫琴弦,憶起自己第一次彈古箏,還是嫂嫂親自輔導的,如今天人永隔。
不,再不久的未來,她也將投胎轉世,想到這裡,不由得悲從中來,指間撥動間,回想起周傑倫的那首「東風破」--
一盞離愁孤單停立在窗口
我在門後假裝你人還沒走
舊地如重遊月圓更寂寞
許半清醒的燭火不忍苛責我……
她邊彈邊唱,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之中,不料她這副似悉似幻的神態,竟令藺遠彥著迷。
這首悲中帶著幾許離愁的曲子,雖然陌生,但卻十分動聽。
趙星絨那溫溫潤潤的嗓音,字字敲進他人的心,音樂美,她的神態更美,眉宇間掩飾不住淡淡哀傷。
他不由得看癡了,就連站立身旁的崔紫嫣那灼熱的目光,他都視而不見。外傳孤傲的藺遠彥,曾幾何時用這種專注的目光打量過一個人。
趙公子言行舉止斯文有禮,卻難掩小女兒嬌態,她真以為自己一身男裝,別人就認不出她是女兒身嗎?
試問,有幾個男子的皮膚能如此細膩,更不用說還打了耳洞,身上散發著淡淡胭脂香。
就見藺遠彥望著她深深癡迷,似要將那可人兒深刻進心底。
心頭一涼,崔紫嫣知道,在這一刻,她已經失去了某些東西……
什麼叫順籐摸瓜,眼前這種情況就是。
趙星絨一首「東風破」打動了藺遠彥的心,他聽完了曲子,連連叫好,眼中儘是對她才情的欣賞,所以在崔紫嫣的招待下,兩人竟對酒當歌。
幾杯黃酒下肚之後,也不管對方是宰相大人還是自己的夫君,天南地北什麼都聊。見藺遠彥對她笑著答著,沒露出半分不耐,她的膽子不禁大了起來。
傳聞當今太子和宰相搞斷袖,搞不好藺遠彥喜歡男子而並非女子,若是這樣,她不妨一路裝到底,反正先把他弄上床再說。
崔紫嫣不愧是花魁,見他們聊得盡興,不時斟酒夾菜,伺候得周到。
當趙星絨和藺遠彥從怡香樓出來的時候,已經臨近傍晚。
讓趙星絨意外的是,藺遠彥居然說兩人一見如故,對她很是欣賞,邀請她上宰相府。
她心中暗喜。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若隨他進府,然後再使些手腳,兩人嗯嗯啊啊一番,搞不好就能懷上他的小孩。
當下,趙星絨笑逐顏開的隨他回宰相府。
家裡的管家和僕人皆意外主子竟會帶個漂亮的小公子回來。
兩人先是客套一番,之後趙星絨便尾隨他進了書房的偏廳,自從兩人成親後,他都睡在這裡。
雖比不得主臥室豪華,但該有的都有了。
有些醉的趙星絨有些昏沉沉,卻沒忘了此番的目的,如果藺遠彥真的有龍陽之好,待會兩人真的辦起事來,被他發現自己是女兒身,可能功虧一簣。
所以她趁著藺遠彥在門口小聲吩咐管家時,偷偷將托蓮兒從宮裡偷來的催情藥粉,塗在桌上的點心上,就等那傢伙上鉤。
就在她暗自得意之際,和管家講完話的藺遠彥轉身走了進來,臉上還掛著笑容。
「讓趙公子久等了,真是抱歉。」
「哪裡,是我叨擾了藺大人才是。」
趙星絨不得不承認,藺遠彥英俊瀟灑,而且越看越俊,也難怪外面那些女人將他視為皇城第一夫婿人選。
不知是她眼花還是他真的喜歡男人,就在她暗自打量他時,藺遠彥已走向她,並輕輕執起她的手,來回把玩著。
「趙公子的手生得可真細嫩,又白又軟,比女人家還要讓人憐惜。」說著,還舉起她的小手,輕輕印下一吻。
這個大膽的動作,令趙星絨一怔。他果然有斷袖之癖!哇!不知道他和太子在床上,哪個是攻哪個是受?
驚訝歸驚訝,任務還是得完成,既然他擺明了對她有意思,她可不能白白浪費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只要藺大人喜歡就好。」她期期艾艾的將點心推到他面前,「大人要不要吃些點心?大人家裡的桂花糕做得十分美味,大人若想對小生做些什麼,也得先補足體力,你說是嗎?」
藺遠彥搖了搖頭,「我現在什麼都不想吃,只想一口吃掉你!」說著,他一把將趙星絨抱至懷中,也不理會對方的驚訝反應,低頭襲向她柔嫩的唇瓣。「唔……」趙星絨輕吟一聲,他唇內還殘留著酒味,反而有一種清新誘人的味道。
他的吻霸道中帶著幾分輕柔,讓人心底癢癢的,吻著吻著,她的雙手情不自禁的環住他的腰。
「寧善,沒想到女扮男裝的你,還有幾分誘人之態。」「唔,只要藺大人喜歡就好--呃?」
突然聽到寧善這個名字,趙星絨心頭一突,「你……你剛剛叫我什麼?」藺遠彥放開她的身子,眼中全是促狹的笑意。「段寧善,你可知你剛剛的行為,已經犯了七出之條?」
「啥?七出之條?」
一改之前的溫柔笑意,藺遠彥俊容一凜。「若我沒記錯,在成親當晚我已經向你申明過婚後你該遵守的規矩,你不但不聽,反而還大膽女扮男裝逛妓院,段寧善,你說,我該如何懲罰你?」
「你……你早就知道我是段寧善?!」
他冷哼一聲,「你以為你這身裝扮能逃得過我的眼嗎?」勾起她的下巴,左右看了一下,動作輕佻至極。「連妓院那種地方你都敢去,看來是我平時對你的管教太鬆散了,寧善,藺家家法如山,看來,今天這頓板子你是逃不掉了。」
見她小臉一垮,身子微微顫抖,藺遠彥只覺得有趣極了。
事實上他剛踏進怡香樓看到女扮男裝的新婚妻子時,瞬間有絲驚訝。
本想捉弄捉弄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人,沒想到見她聽曲子時,時而皺眉,時而托腮,竟讓他覺得可愛。
更讓他吃驚的是,這位從前只知道吃喝玩樂、調戲侍衛的公主,居然能彈出一手好琴,吟出一首好詞,讓他不禁對她重新評估。
他總覺得這小女人千方百計接近自己,肯定有什麼目的,今天之所以會跑到怡香樓,肯定也與他有關。
既然她喜歡玩,他不介意陪她玩玩。
可是剛剛抱著她親吻時,他竟又感到悸動和無法掌控,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從她身上體會到這種感覺。
為了掩飾心中的不安,他及早揭穿她的真實身份,本想用家法嚇嚇她,見她嚇白了臉,他竟有絲心疼。
「藺……藺遠彥我警告你哦,好歹我也是公主,你……你敢打我板子,我……我就讓父皇砍你腦袋。」
有沒有搞錯,是他逛妓院不對在先,做妻子的她還沒吭聲,他居然惡人先告狀,反咬她一口!
他本來也沒想真的罰她,只不過想趁機捉弄一番。他佯裝出猶豫的樣子,「既然打板子會傷了你的小屁股,那不如去佛堂罰跪五個時辰吧。」「什麼?罰跪五個時辰?」五個時辰等於十個小時耶。「不可以啦,人家好歹是金枝玉葉,你敢罰我這個金枝玉葉的跪,我就讓我父皇砍你腦袋。」說來說去,她只有一句威嚇話語,藺遠彥不禁在心底偷笑。「是啊,金枝玉葉的確跪不得。好吧,既然這樣,那就罰你今晚不許吃晚膳。」「不可以不可以,嬌貴的我哪能忍得挨餓的滋味?如果你罰我不准吃晚膳,那……那我就讓我父皇砍你腦袋。」
藺遠彥故意忽視她的嬌嗔模樣,恐嚇道:「口口聲聲說讓你父皇砍我腦袋,虧你敢說出口,段寧善,如果我將你私自逛妓院,調戲名妓一事告到皇上那,到時候看皇上怎麼修理你,老老實實挨餓,否則,我真的會家法伺候,狠揍你一頓板子。」說完,他對門外喊道:「來人。」
「大人……」卓管家急忙從外面跑了進來。
「咱們夫人女扮男裝私出府邸,罰她今晚沒飯可吃,吩咐下去,膽敢送飯給她吃的一下人,抓到就杖責一百,逐出府去!現在,把夫人帶回房間,嚴加看守。」「喂,藺遠彥,你這混蛋居然真的罰我!我……我會告訴我父皇,我會讓我父皇砍你腦袋啦……」
可惜她的叫囂,只換來他一臉邪笑。
她腦中靈光一閃。可惡!該死!那傢伙是故意的,從頭到尾,他都在耍著她玩。
「藺遠彥,你這個混蛋王八蛋,你居然玩陰的!不要拉我,我要抗議,我要到父皇那裡投訴……」
第4章
相府的老管家卓城很驚訝。
剛剛伺候大人喝茶用膳的家僕也很驚訝。
因為一向不苟言笑,甚至連當今太子都不放在眼中的主子,居然優雅的坐在桌子前偷笑,嚇得老管家和一票家僕統統都以為大人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