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 文 / 明星
雖然她對段寧善這號人物瞭解得並不太多,但從宮裡那些喜歡嚼舌根的宮女口中,偷聽到原來這位公主仗著自己的老爸是當今聖上,不但從小嬌生慣養,為所欲為,而且好男色,經常調戲長相俊俏的侍衛,但因為她貴為公主,所以沒人敢指責她的不是。
前不久,她終於看到當朝宰相藺遠彥的廬山真面目,見他長得俊美無濤、風流倜儻,竟趁著他在宮外一處河邊洗澡的時候,跑去偷窺!
結果不會游泳的段寧善因為十足落水溺斃,此後由她——趙星絨頂替。
事後,她被隨後趕到的侍女帶回皇宮。
經過多日一來她的觀察,南朝位於中原南方,佔地極廣,國強民富,與北邊的北國,同時被譽為中原兩大霸主。
令她意外的是,南朝雖是個君主制國家,但皇家子孫只要有能力者,無論男女,皆可繼承皇位。
在她腦海中,始終認為古代皇權就等於男權,沒想到南朝居然是個例外。
而且據聞,南朝史書上,就有女皇統治國土的先例。
而當今寧善公主芳齡十九,卻仍未出閣,這南朝皇帝想必希望能為唯一的女兒找一個好夫婿。
「公主,這幾套衣裳都是奴婢按照您的吩咐差遣宮裡的裁縫專門給您做的,您瞧,這鵝黃色、水粉色、純白色、天藍色,配上您潔白如雪的肌膚,真是漂亮極了。」
耳邊傳來貼身侍女蓮兒的聲音,寧善公主身邊的侍女雖不少,但大多時候皆由蓮兒伺候。
自從她被帶到這雲袖宮,赫然發現,寧善公主的品味實在是……令她受不了。
所有衣袍的顏色都非常俗,梳妝台上的首飾每一件都是價值連城,還有多到數不清的姻脂水粉,明明是個很漂亮的清純少女,卻被寧善公主自己搞得像妓院頭牌。
當下,她便吩咐侍女做幾件顏色粉嫩的衣裳,又把那些奢華的首飾收了起來,一頭如瀑布般的黑髮簡單綰成髻,插上幾支簡單的珠釵。
從此,那些紅紅綠綠的衣袍全被她收到了箱子裡,取而代之的是一身素雅清淡的銀白色羅裙。
對於她突來的大改變,引起雲袖宮上下一片騷動,大家都很好奇一前刁蠻成性的公主為什麼突然轉性?
趙星絨並不想多做解釋,反正和這些古人講自己的由來,他們也不會相信,與其多費口舌,倒不如盡早完成月老交給自己的任務。
起身接過蓮兒手中的衣裙,不愧是皇宮做出來的東西,無論是布或繡工都很精緻細膩,讓人看了愛不釋手。
她對蓮兒投去一個和善可親的微笑,「蓮兒,辛苦你了,這裡的每一件衣裳我都很喜歡。」
蓮兒聽了,卻突然直挺挺跪倒在她面前,還一臉備受驚恐的模樣不住的磕頭。
「公主饒命,奴婢再也不敢了!公主饒命……」趙星絨被她的舉動嚇了好一大跳,抱著那堆新衣跳得老遠。
「蓮……蓮蓮蓮兒……你幹麼突然又跪下?」回到這個見鬼的遠古時代,最讓人頭疼的就是下人沒事就三跪九拜,搞得她神經兮兮。
蓮兒哭喪著一張臉求饒,「奴婢如果做錯事,公主直接打罵責罰便是,奴婢絕不敢有半句怨言。」
「我幹麼要打罵責罰你?」趙星絨一頭霧水。拜託,現在受到驚嚇的明明是她好不好!
「可是……上一次公主向女婢說謝謝,結果奴婢挨了整整四十大板啊!」那次的責罰,疼得她好幾天直不起腰來。
趙星絨猛然間明白,顯然從前寧善公主真的很難伺候,才會令下人們誠惶誠恐。
她急忙走過去,將跪在地上的小可憐拉了起來。「好啦好啦,我又沒說要打你或罰你,你不用神經兮兮……呃,我是說,你又沒做錯事,本公主怎麼會隨便責罰你呢?」
蓮兒眼角還掛著未干的淚痕。「公、公主,您真的不罰奴婢嗎?」「不罰不罰,難道——你敢質疑本公主的話?」好說歹說安撫不了她,她乾脆佯裝生氣。
「不是啦,只是奴婢覺得公主和以前……有些不太一樣。」「呃……這個……我不是說過了嗎?就是上次掉到河裡之後,我好像摔倒頭,所以有些事情記得不是很清楚啦。」
趙星絨扯著每天至少要說上十遍的謊言來安慰這些飽受驚嚇的下人,天天說,連她都快要相信自己真的失憶了。
也幸好身邊還有蓮兒,她以自己撞到頭為藉口,騙蓮兒給她講了不少關於段寧善以前的一些情況。
當今皇上段昭慶在位二十四年,膝下只有一子一女,長子段寧康是當今太子,是鳳貴妃所生,而段寧善則是由以故的陳皇后所生。
皇上對這兩個子女疼愛有加,在段寧康十五歲的時候便封他為太子。
而段寧善與太子雖是兄妹,但平日甚少往來。
她既然來了這個時代,為了早日完成任務,得努力適應這個年代才行。
自幼與年長自己五歲的哥哥相依為命,她從小便十分獨立。
自哥哥移民加拿大之後,她也憑著優異的成績,成功的找到了一份自己喜歡的職業——國小的美術老師。
這次若不是為了去加拿大接侄女回台灣,她也不會倒楣的被迫來到這個連家用電器也看不到半個的古代。
午膳剛過沒多久,趙星絨實在厭倦了每天留在奢華寢宮裡與太監宮女大眼瞪小眼的無聊生活,一個人溜到御花園欣賞風景。
御花園果然不是蓋的,假山流水,名貴的花花草草,都是她沒見過的品種。
空氣中散發著怡人的香氣,鳥語花香,陽光明媚,帝王之家果然很會享受。
遠處傳來談話聲,趙星絨雖然不愛八卦,但那有些耳熟的聲音,讓她想起那天那個無禮傲慢的男人——藺遠彥。
悄聲走近幾步,只見一處涼亭內坐著三個人,除了俊美的藺遠彥之外,還有當今天子段昭慶以及太子段寧康。
對於皇上和太子,她並不熟,只是她落水的那天,皇上曾親自來探望過她,知道她暫時失去一些記憶,眼裡流露出心疼,這對於從小缺乏父母關愛的趙星絨來說,很感窩心。
而太子和她之間就顯得疏遠了,雖然太子也長得俊美,可是眉宇間帶著陰氣,而且看她的眼神總是帶著幾分冷意,讓人無從親近。
「藺卿家這幾年來為我南朝立下無數功勞,朕深感心慰,如今藺卿家也二十有五了,卻尚未有妻兒相伴,不知藺卿家覺得朕的愛女如何?」身著一襲大紫官服的藺遠彥優雅的輕啜口茶水,才淺笑婉拒,「皇上抬愛,微臣惶恐。」
「父皇,藺大人整日為國操勞,哪有多餘時間去想娶妻生子之事。」久未吭聲的段寧康放下手中的杯子,面露不悅神情。
皇上聽了,略微皺了皺眉頭。「康兒,不是父皇說你,你的年紀也不小了,朕不只一次要你盡早納個太子妃,為何你執意反對?」「我國雖是南方霸主,但周圍諸國對我國虎視眈眈,兒臣只想為國家效力,娶妻一事可暫緩還不急。」
說著,太子還特別看了藺遠彥一眼,而藺遠彥卻撇唇,看不出是喜是怒,這兩個男人之間感覺怪怪的?
就在趙星絨專心偷窺,不料身後傳來一道尖細的聲音——「公主!」這聲音嚇了她好大一跳,回頭一看,竟是伺候皇上多年的太監永福,這一呼喚,同時也驚擾了涼亭處的三個人,目光直向自己射來,她只得硬著頭皮走過去。
見她出現,皇上自然是滿眼的慈愛;太子則是不悅的皺眉,一臉的不歡迎;至於那個藺遠彥,依舊滿面春風,但說出口的話,刺耳得很。
「臣倒不知寧善公主除了一些特殊的癖好之外,還有偷聽別人講話的好興致。」
他不禁打量她。
換下紅紅紫紫、花枝招展的衣裳,如今的她改穿著一襲清新淡雅的羅裙,且一改往日的濃妝艷抹,發間僅簡單插了幾支珠釵,竟散發出一股清純少女特有的韻味。
藺遠彥對她向來沒好感,可乍見她這身打扮,不禁有些失神。
可轉念一想,八成有詐。自她見過自己一面以後,就對他窮追猛打,不但不顧姑娘家該有的矜持,其言行比妓院的頭牌還要囂張過分。
她不斷想盡辦法接近他,實在煩人。
這次她將自己打扮成這副清新模樣,肯定有陰謀。
因為上次落水事件,趙星絨原本就對他沒好感,現在又聽他貶低自己,俏臉上不由得染上了一層薄怒。「藺大人講話何必如此苛刻,御花園本就是皇家之地,我來這裡遊玩散心,礙著藺大人什麼事了?」
「寧善,不得對藺大人無禮!」段寧康冷冷的瞪著她。
趙星絨剛剛就發現太子對藺遠彥的態度怪異,而她又沒說什麼過分的話,他幹麼一副凶巴巴的樣子瞪她?
氣氛微僵,皇上卻突然露出笑容。「康兒,這你就不懂了,難道你看不出,藺卿家與寧善這是在打情罵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