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文 / 謝上薰

    「大姊，這可要怪你生了個浪漫兒子，不過足新婚生活裡該享受的浪漫、優雅、無壓力，他肯乖乖升格當爸爸？」

    方夫人也為女兒說話，「就是說呀，是之凡不肯太早讓嵐心懷孕，否則我們嵐心早想為雷家傳宗接代。」

    雷陳雅姿沒再多說什麼，實在怕這位親家母又說出令人尷尬的話。

    雷之凡接到客戶傳的簡訊，說要趕回公司。

    「你今天休息好好陪老婆和女兒，誰還會找你去公司？」當著方夫人面，雷陳雅姿不得不數落一下兒子。

    能言善道、魅力四射的雷之凡，一番花言巧語便哄過家裡的女子兵團，出門去了。當了爸爸，事業新變得比較旺盛也是應該的嘛！

    女子兵團輕易信了雷之凡，只有方嵐心暗暗猜疑。

    另一邊則是三名未婚女子陪在沈蝶衣喝玫瑰花茶，郭鳳兮是自願陪伴她，蝶衣常會跟他說一些沈少陽小時候的事。雷芝茜和雷芝芽則是被母親只派今天負責招代沈蝶衣，不要讓他感覺受冷落，爺爺會不高興。

    「堂嫂，你送給小侄女的金飾可真美，在那兒挑的？」雷芝芽與鳳兮同齡卻是個甜美可愛的俏人兒。

    「『皇龍珠寶』的薛經理介紹的，他的專業值得信賴。」沈蝶衣笑容可掬，旭日的堂姊妹哩，他最喜歡雷芝芽。

    「你手上這枚是真的粉紅鑽嗎？」雷芝芽總愛好奇的欣賞堂嫂戴在身上的首飾。切割成心形的粉紅鑽戒讓人有甜蜜感，他第一次親眼看到。

    「這是旭日送我的懷孕禮物。」他的笑容比鑽戒更甜。

    「我的天呀！堂哥真是大手筆，可以問多少錢嗎？」

    「我沒有問價錢耶！重要的是它代表的意義，價錢很重要嗎？」

    「當然……不重要。」對你而言不重要，雷芝芽呵呵一笑，「我一直很想問一個問題耶，堂嫂。」

    「什麼問題？」清麗甜淨的笑容好像天使。

    好美呀！美人與珠寶相得益彰的最佳詮釋，便是眼前這一位了。

    「你收過或買過最多數量的一次，是買了多少個？」

    沈蝶衣想了想。「其實我很少買，收到數量最多的一次是訂婚宴的第三天，少陽請薛經理送珠寶過來，挑了十二枚戒指給我，另外還買了六副耳環、一對鑽表，我笑她太俗氣了，結果他還不承認。」

    呵呵！光是笑納人家獻上的珠寶便收到手軟，哪還需要買？

    雷芝芽發覺堂嫂的價值觀與常人不同，原來是家學淵源。

    突然，他曖昧的攬上鳳兮的香肩，咯咯笑道：「你賺到了喔！鳳兮，你的未婚夫如此慷慨大方，以後你收到的不只兩倍三倍吧！」

    郭鳳兮啼笑皆非。「我不太喜歡戴首飾，我不缺身外之物。」

    「重要的是情投意合、你儂我濃，對不對？」

    「雷芝芽！」

    「有！未來的沈少夫人，有何吩咐？」繼續耍寶。

    鳳兮被他逗笑了。「你呦！將來一定要嫁個厲害老公管住你。」

    雷芝芽哈哈大笑。「那我出運了！因為我所知道最厲害的兩名男人便是堂哥和沈少陽，都名草有煮了。」

    雷芝茜直爽又潑辣的說：「拜託！愈是做事厲害的男人愈無趣，跟他們在一起肯定無聊的打哈欠，因為除了工作之外，他們什麼都沒興趣。」

    郭鳳兮有點受不了雷芝茜的直言直語，說話都不看一下場合嗎？

    「芝茜，少陽是我的未婚夫，我不覺得他無趣，相反的，頗耐人尋味。」光是觀察他對姊姊的幽微心思，也是一種樂趣。「而雷旭日是你的堂哥，你的堂嫂便在一旁，你也不考慮一下人家的心情。」

    雷芝茜個性爽辣，藏不住心事。「我說的是事實啊！時至今日，我仍在懷疑堂嫂是愛不到我大哥，才故意嫁給堂哥，讓我大嫂不得不面對他。」

    郭鳳兮真是被他打敗了！

    沈蝶衣先是呆了呆，濃濃的笑意才在他唇畔暈了開。「我不愛你大哥啊！我從來沒想過要愛他。」

    「怎麼可能？多少女人想嫁給我大哥。」雷芝茜辛辣的回嘴。她比沈蝶衣大一歲，叫堂嫂是禮數，不代表敬重在心。

    「他有那麼多女性朋友，讓我眼花撩亂，我才不會去愛她呢！」沈蝶衣笑瞇的眼眸，流露出嫵媚風情。「旭日雖然不像你大哥那樣的談笑風生，但他愛我，只愛我一個女人，讓我很有安全感。當然，我也深愛著她。」

    漫長的婚姻生活，情趣只是點綴，最重要的是安全感。

    雷芝茜與雷芝芽均目瞪口呆，她們一直以為沒有女人忘得了大哥的男性魅力，也已為雷旭日與沈蝶衣只是表面恩愛給大家看，誰知不是那麼回事。

    沈蝶衣笑得柔暖。「從小我便受到祖父最嚴厲的叮嚀，我是沈家的大小姐，言行舉止均不許丟沈家的臉，所以，我所用的一切都是最好的，包括衣飾、珠寶、手錶、鞋子，均需搭配完美，進而養成習慣，變成一種生活態度。等我長大了，爺爺和少陽都對我說，我只能嫁給最好的男人，那便是我的丈夫了。」

    單純的人，只要認定了一項真理，就不會在改變。

    雷之凡的兩位妹妹面面相覷，心理同時想著：啥米？她們的大哥不是萬人迷嗎？沈蝶衣不是被拋棄的那一個嗎？如果他沒說謊，她們也絕不能當真，就當作沒聽到好了，免得大嫂不再以為大哥「奇貨可居」而愛得無怨無悔。

    競爭，是進步的原動力，對愛情也是。

    雷芝茜馬上轉移話題，對郭鳳兮說：「我有一位高中同學，目前在『天使廣場』的S化妝品專櫃當專櫃小姐，如果有缺什麼，記得找他買，幫他沖業績。」

    郭鳳兮爽快答應。「好啊！她叫什麼名字。」

    「叫汪巧羚，羚羊的羚，是個好女孩，我們一起念貴族學校的時候，非常談得來。可惜後來他爸爸做生意失敗，沒辦法出國留學，但他從不氣餒，自立自強的念完大學，比我們強多了。」

    雷芝芽翻翻白眼。「拜託，你不會又要說我們是一群米蟲吧！」

    雷芝茜哼一聲。「我們都沒工作，不是米蟲是什麼？」

    「爸讓你去上班，你都做不滿一個月便囔囔不去了，你已經遊走了六個部門，只剩大哥和堂哥的地盤你還沒去『到此一遊』。四姊，這便是你自己的個性有問題了，不可能每一個部門都不適合你吧！」雷芝芽吐槽道。

    「你再說一句看看。」雷芝茜忿忿不平的說：「我想去公司一展長才，不是去做些有的沒有的，居然還派我去影印、處理表格，那是小妹的工作吧！」

    「拜託，你要被爸和爺爺罵幾次才甘心？一點工作經驗也沒有，不從基層做起，難道想一進去就當女主管嗎？」

    「大哥不是一進公關部，沒多久便升部長？我不信我會比他差。」

    「拜託，大哥是碩士畢業，而且做了一年半才陞官。」雷芝芽搖搖頭。「爺爺說了，如果抱著『大小姐』的心態去上班，那不如別去公司造成各部門的困擾，乖乖待在家裡當大小姐，等著聯姻吧！」

    「我想當女強人比較神氣。」雷芝茜嚮往道。

    郭鳳兮對他的憐憫油然而生，一個人最大的悲哀不是不瞭解別人，而是不瞭解自己。「表姊，當女強人要非常刻苦耐勞，早上班晚加班，更不要想周休二日，因為要準備明天的開會資了，你受得了那麼龐大的工作壓力嗎？即使你沒問題，大姨和姨丈捨得嗎？一定心疼死了。」末了還搬一個梯子給他下。

    雷芝茜倔強的說：「當女強人指揮一群男部下，光想就好過癮。」但語氣已不再那麼堅持，實在是沒吃過苦。

    郭鳳兮輕描淡寫的說：「前提是，要先奮鬥十年喔！」

    「鳳兮，難道你一點也不想貢獻所學，只等著當新娘？」雷芝茜反擊回去。

    「當新娘只有一天，重點是結婚後，我會盡我所能的協助少陽。」鳳兮友善的說：「像幾位表姊那樣，當表姊夫的賢內助、左右手，不是很幸福嗎？」

    雷芝茜不得不承認三位姊姊都嫁得不錯，雖然「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倒也門當戶對，沒有經濟上的煩惱，放假日還可以回娘家吵吵鬧鬧。

    這就是幸福吧！

    然而看慣了，雷芝茜不覺得這種幸福也太平凡了點，不夠轟轟烈烈。

    「你們見過『天使廣場』的總裁嗎？」刁蠻女難得一臉的夢幻。「上個月我去找汪巧羚，剛好遇見她帶著一群不下視察各樓層的營運，看起來好有王者之風喔！我追問巧羚，才知道他是大老闆，後面跟著一群主管，好神氣喔！」

    鳳兮忍住笑。「小姐，這種神氣，你爺爺也有，你爸爸也有。」

    「不管，他是我夢想中的對象！」爺爺和爸爸，都太老了。

    「可是，他結婚了耶！」沈蝶衣的聲音輕柔如晚風。

    「什麼？」雷芝茜不信。那男人看起來才三十歲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