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文 / 謝上薰
「蝶衣！」沈少陽眼尖的僑間蝶衣側身趴在扶手上睡，連忙探看，扶住她的肩膀，「蝶衣，你怎麼了？為何在這裡睡？突然不舒服嗎？」
「嗯？」蝶衣由他扶起坐直身子，還迷迷糊糊的，幾旅髮絲垂落面頰，沈少陽幫忙撥至耳後，又摸摸她的額頭，還好，沒發燒。
「蝶衣，你怎麼了？嚇我一跳。」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蝶衣發高燒。
「我睡著了嗎？奇怪，我想想看……」沈蝶衣清醒了些，抬頭想整理思緒，視線恰好落在郭鳳兮身上，驚喜的站起來，「鳳兮小姐，很高興看到你。」
沈少陽這才想到忘了招呼嬌客，連忙請人入座。
郭鳳兮決定見怪不怪，靜觀其變。
管家送茶過來，沈少陽責備道：「怎麼可以讓小姐在客廳睡著？」
「我沒有要睡。」蝶衣代為辯駁，回想道：「我本來在練琴，一開始彈得很順，可是，突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愈想愈煩惱，便坐在沙發上很認真的想，想的好累喔！心想休息一下，沒想到睡著了。」
鳳兮有些無力。傳聞沈蝶衣智商不高，看來不假，講半天還沒講出重點。
沈少陽微微笑了笑。「什麼事讓蝶衣這麼煩惱？」
鳳兮心想，一定是非常了不得的重大事件，令她煩惱到睡著。
沈蝶衣美得清麗絕塵的臉蛋上，新添苦惱之色，更加惹人疼憐。
一本正經的郭管家都不捨道：「小姐有什麼煩惱盡可以告訴我，只要我幫得上忙，一定為你服務到底。」
沈少陽握住她的手，微皺眉。「你看你的手都發涼了，到底在煩惱什麼？」
「我真的很煩惱嘛！」蝶衣輕歎道：「伯母的生日快到了，到底要送什麼樣的禮物才好呢？我想得好累喔！」
郭鳳兮若非坐得穩穩的，差點跌倒。這算什麼了不的重大事件啊？還有，少陽先生，你握你姊的手還要握多久？
「這種事情為什麼要你煩惱？」沈少陽直言不諱。
「少陽，你怎麼可以這麼說？旭日的爸媽早逝，他的至親長輩便是爺爺、伯父、伯母，當然不能忽視長輩們的生日，那太失禮了。旭日的工作忙碌，我是他的妻子，這種小事我當然要幫他做好，親戚之間的情誼可是很重要的。」蝶衣嬌聲悅語，但很堅持。
雷旭日的伯父、伯母，便是雷之凡的父母，沈少陽對他們有點感冒。
「知道了，姊高興就好。」他總不會駁回蝶衣想要的。「包一個紅包？！」
「伯母又不缺錢。」攏了攏如絲緞般柔軟晶瑩的長髮，蝶衣苦惱道：「就因為伯母什麼都不缺，我才煩惱不知該送什麼。」
沈少陽漂亮冷峻的黑眸落在鳳兮端秀的臉上。「那是你大姨，鳳兮小姐可以提供一點意見嗎？」
鳳兮的嘴角浮現一抹奇妙而生動的微笑。「年長的女性都怕老，若不在乎花點錢，頂級保養品是不錯的選擇。」
「對耶！我怎麼沒想到？」蝶衣展顏，如盛放嬌媚的薔薇。「不知伯母的膚質如何，習慣用哪一牌子的保養品。」
「大姨常和我媽相約去逛海洋拉娜的專櫃。」
「你可以陪我去買嗎？」
「呃？」
「我剛結婚不久，對老公家的親戚長輩還不太瞭解其喜惡，很怕做得不好，會替我老公得罪人呢！」
「蝶衣小姐顧慮太多了，我相信大姨他們都不會見怪你什麼。」可是瞧她那一雙滿含希冀的美眸不停地凝望，鳳兮實在很難拒絕。「好吧，蝶衣小姐方便的話，明天我陪你取選購。」
「謝謝你。不過，叫我姊姊就好了嘛！」
鳳兮但笑不語，覺得還不是時候。
郭管家含笑道：「小姐的煩惱能解除真是太好了。原本我是想之前訂購的日本皇室御用的珍珠粉，這兩天會寄到，拿一半去送禮也很高尚得體。」
「郭管家你好聰明，早知道我直接問你就好了。」蝶衣大方率真的讚美。
「小姐不是我比較聰明，而是我比較老，人生閱歷多一點。我相信不用兩年，小姐一定可以將這些瑣事處理得得心應手。」
「但願如此。可是我不會的，你一定要幫我喔！」
「那當然，為小姐服務是我的榮幸。」郭管家莊重道。
「送保養品即可。」沈少陽下決定。「那些珍珠粉是透過關係才訂道，等寄來，郭管家親自送到小姐府上去。」
「是。」郭管家告退，往餐室做准唄。
郭鳳兮眼看沈蝶衣沒有異議的服從了，十足十信賴沈少陽的決定，這是長年累月的習慣嗎？但只要沈蝶衣開了口，沈少陽也照單全收。
聰慧過人的郭鳳兮，很快看出沈蝶衣是個極單純的人，她的智商使她學不來耍心機那一套，這樣的人絕對好相處，若說有問題，也是出自沈少陽的態度上。
她不免疑問，沈少陽果真是極品？！
他絕對是沈蝶衣的極品弟弟，但會是女人的極品老公嗎？
＊＊＊
「媽，傳說中日本皇室御用的珍珠粉，很難訂到嗎？」鳳兮問母親。
「那當然，我跟你大姨等了三年還訂不到。」郭陳雅文一臉神往。
沈少陽幫他姊姊訂到了，並拒絕與人分享。
「你怎麼突然問我這個？」
「沒有啦，只是突然想起大姨的生日好像快到了。」鳳兮直覺不宜替人宣傳，但內心不免有著奢望，有一天沈少陽也費盡心思為她訂購極品珍珠粉，是不是代表他對她的愛已勝過姊姊？
「可惜就是訂不到，不然沒有比這更珍貴的生日禮物了。」郭陳雅文瞟一眼樓上，放低音量說：「其實訂不到也就算啦！否則你奶奶還不是會告訴你姑姑，到時候一樣被一掃而空，能留下三分之ㄧ算有良心了。」
郭鳳兮跟著搖頭竊笑。
姑姑郭倩華昨晚又帶著表姊潘榮美回娘家，一起睡在郭奶奶的和室臥房裡，聊天聊到很晚。對郭奶奶而言，有女兒貼心的陪她睡，跟她聊陳年八股往事，這是求之不得的好事，便一昧護著女兒了。
郭倩華因此只要跟老公一吵架，或跟婆婆起口角，二話不說便打包行李回娘家當大小姐，吃定兄嫂拿她無可奈何。
郭松延對妹婿感到很抱歉，對潘百川而言，郭家算是很差勁的娘家吧！
郭陳雅文對小姑除了無可奈何，便只要相敬如賓，否則換成郭奶奶會找她麻煩，罵她沒有一點容人的雅量，總共也才一位小姑而已。
可不是？小姑賽言囉，一個就夠受了。
「媽，天氣轉涼了，姑丈家的溫泉飯店不是進入旺季嗎？姑姑和表姊這樣跑回來，飯店人手不足，姑丈和親家母不會更氣？」
「我可不敢去勸她們，你奶奶會誤會我趕客人。」
「真是的，就算使性子也要看時間、場合。」
「你爸看不過去自然會開口，我堅持眼到、耳到、口不到，明哲保身。」
鳳兮覺得啼笑皆非。
聽說當年陳雅文與郭倩華是非常要好的大學同學，那時的學生會長潘百川原有意追求陳雅文，偏偏郭倩華對潘百川一見鍾情，使了個「釜底抽薪」之計，將自己剛留學回國的哥哥郭松延介紹給陳雅文，兩人很快陷入熱戀，畢業沒多久便結了婚，而郭倩華也如願嫁給飯店小開潘百川。
郭倩華從此對郭陳雅文抱著一種「恩人」心態，如果不是她，郭陳雅文今天能當上「富嶸集團」的總裁夫人？
她心裡嚴重不平衡，最主要的原因是，潘百川不是她幻想中的富貴豪門，經營飯店是很辛苦的，很多地方要親力親為，從結婚開始，公婆便要求她一起為飯店投入心血，連生了一子一女都只放四十天產假，郭倩華生平最討厭工作了！她一出生便是千金小姐耶，為什麼要工作？！
後來劉行作SPA，潘家的溫泉飯店也順應潮流附設SPA館，由郭倩華負責，每天向貴賓鞠躬問安，她討厭死了像女人低聲下氣。
再加上潘百川的女人緣出奇的好，即使沒時間真的搞外遇，但光是大膽女客的秋波媚眼，就足以翻倒郭倩華的醋罈子了。
總之，她的苦水比淡水河更長，不回娘家傾吐，難道要搞成憂鬱症嗎？
郭陳雅文歷經將近三十年的婚姻生活，人生經驗不可謂不豐富，早已練就一身好本領，任憑郭倩華如何哭天搶地，她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鳳兮，你還不出門嗎？你今天不是要陪沈小姐去採購。」
「不急，我等沈家的車來。」鳳兮沒說是陪沈蝶衣去買大姨的生日禮物，怕母親告訴大姨，就沒驚喜了。
「你不自己開車？」郭母曉得女兒習慣行動獨立。
郭鳳兮做個誇張的聳肩動作。「我當然想自己開車子去接蝶衣小姐，但少陽先生一口回絕我，說家裡的司機會接送。他們不知道我是優良駕駛吧！」
「我真是不明白了，之前傳說沈少陽對沈蝶衣不理不睬，可是現在看來卻又完全相反，到底哪一個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