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呢喃
「關毅司?」狗仔狠狠嚇一跳,直覺摀住曾被一拳打斷的鼻子。
「怎麼不回答我?方才威脅小浣的時候不是咄咄逼人嗎?」關毅司冷潮熱諷,雙手插在褲袋中,緩緩地定近。
「姓關的,你別靠過來喔!再靠過來,我、我就告你傷害!」狗仔見到關毅司像老鼠見到貓,緊張到結巴,和方才要流氓的模樣有天壤之別。
「難道說你只敢欺負女人?」關毅司語氣聽似平和,實則怒火熊熊燃燒。
「姓關的,你、你、你——別以為我真的怕你。」狗仔強裝勇敢。
「你是該怕我的,小浣是你可以欺負的對象嗎?」關毅司挽起衣袖朝他邁出一大步,作勢要揍人。
狗仔嚇得血色盡失,倉皇後退差點撞上石牆。「姓關的,這次我真的會告你傷害喔!不、不准靠近我!」
「毅司,不要——」單小浣趕忙上前拉住關毅司,怕他一時情緒失控動手,之前留家查看的努力全都白費了。
「我會再回來的!」見單小浣拉住關毅司,狗仔馬上逃跑。
「討厭的傢伙……」關毅司撇撇唇,回頭看向小浣,問出擱在心裡的疑問。
「他剛才說的殺夫案小孤女是指什麼?」
瞬間,單小浣臉色刷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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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開燈的屋內一片寂靜,窗外天光灑下進來,一如他們此刻沉重的氣氛。
「……他威脅你多久了?」聽完單小浣的回答,關毅司神色難辨,淡淡這麼問。
「有一段時間了。」坐在另一頭低著頭,單小浣用幾不可聞的聲量說道。
「為什麼不告訴我?」關毅司咬緊牙。
被狗仔威脅這麼嚴重的事情為什麼不告訴他?為什麼一個人獨自承擔?難道在她心裡,他不是能分擔心事的對象嗎?
為什麼不告訴他……
單小浣閉閉眸,沉默了好久才開口。
「一開始不知道如何對你說,到後來,也沒機會說了。」
一開始,她猶豫該不該坦白自己的身份,畢竟那是她心裡一道沒有癒合的傷疤啊!到後來,是他的心思已不在她身上,既然如此,她又何必說呢?
「你不用獨自面對的。」他才不介意什麼情殺小孤女這種鬼說法,人家愛搬弄是非就由他們去說吧!大不了他退出演藝圈,他最在意的是她……
「可是很多事,總得一個人面對的。」單小浣輕聲說道。
「小浣?」關毅司錯愣,不明白她這句話到底什麼意思。
「狗仔的事情你不用擔心,我不可能受他威脅背叛你的,我已錄下對話,晚點就去報警。」單小浣低語,蒼白小臉沒什麼表情。
「我從沒想過你會背叛我。」關毅司皺眉,不喜歡她這種說話的語氣,空洞洞的,像是沒有靈魂。
「還有,你也不用兩邊為難了,你就跟著你的心走吧!好不容易重回懷抱的愛情,別因為罪惡感錯過了。」單小浣啞著聲說道。
昨夜她想了一整夜,與其揪著心等他提出分手,倒不如自己先離開,就當作是她最後的溫柔,不忍見他左右為難。
「小浣,難道你——」關毅司俊顏微變。「為何你從來不說?」
「沒錯,我早就知道Selina回來了,你這些日子早出晚歸都是去見她,這些都拜大嘴巴狗仔所賜,我不想知道都不行。況且,又何必多說什麼呢?」她原以為會哭的,結果沒有,連自己都意外的平靜,幹幹的眼眶沒有一點淚意,可能是都流盡了吧!
他和她父親不同,父親是濫情,享受著愛情遊戲,而他,是太情深義重所以放不開。
「你本來就一直愛著她的,沒道理因為我而為難,沒關係,我真的瞭解。」
她到底瞭解什麼啊?他或許對Selina還殘留著幾分感情,但那不是男女之愛,而是相處多年類似親人的情分,無法完全棄她於不顧。
「小浣,事實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和Selina是……」
「是什麼?不管是什麼都無法反駁這些日子你和她在一起的事實。」單小浣輕輕截斷他的話。
沒辦法,她真的很愛他,可惜愛太短、甜蜜太少,好快就面臨分開,害她還沒有完全的心理準備。
她一直都是非常理智冷靜的,即便面對眼前這種時刻,她也告訴自己不能被情緒影響,不要恨、不要怨,他們曾經一起快樂過,不是嗎?
「小浣——」關毅司嘶啞低喚,感到愧疚。
他明白不論怎麼解釋,這些天對她都已經造成不可磨滅的傷害,是他的錯,他該要彌補。
「小浣,我——」平時能言善道的嘴如今語塞,他想不出什麼話來安慰小浣受傷的感受。
夠了,有他這種為難的神情就夠了,代表他的心裡曾經有過她的。
「我累了,昨天一夜沒睡,有什麼話下次再說吧!」單小浣起身走到門邊,輕輕拉開門,沒有回頭再看關毅司一眼。
「再見。」
她沒說,她昨天匆匆退了房子,也替媽媽辦了出院手續。
她沒說,她已經替他做了決定,不忍他夾在中間煎熬,選擇退出。
關上門,她關上短暫的愛情,卻不怨。
媽媽,愛一個人不是非要全部佔有不可,我——
學會了成全。
第0章
一年後。
打開門,帶著鹹味的海風迎面撲來,放眼望去,一片蔚藍教人心曠神怡。
「懷念這裡嗎?」手提兩大箱行李,帶著墨鏡的關毅司回頭笑問。
「當然懷念,只不過感覺好不一樣了。」Selina踩著三寸高跟鞋緩步上樓,當她看清重新裝潢粉刷後的別墅,臉上忍不住躍上喜悅,反身大大給關毅司一個擁抱。
「謝謝你,我一直很喜歡這裡。」她在他頰邊重重印下一個響吻。
「它是你的了。」關毅司微笑,把別墅鑰匙放在她掌心。
「關關,我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你……你真的很好,當初我不該放棄你的。」看著掌心那把鑰匙,Selina忍不住感歎。
關閱做到這個地步的確對她仁至義盡,把別墅當作她創業的賀禮送給她。
「你的確不應該,不過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關毅司挑眉笑了。
「沒關係,我遲早會找到我的Mr·Right。」Selina皺皺鼻尖。「別人的我才不希罕。」
「倒是挺驕傲的嘛!」
「當然,你以為我是誰?我已經不是從前非依靠旁人才能生存的Selina,現在事業可是忙得不得了。」Selina輕哼。
「這倒是,沒想到玩肥皂也可以玩出名堂來。」關毅司喃喃自語。
「請專業一點,那是手工香皂,具有舒壓美膚的效果,才不是你所說隨隨便便的肥皂。」Selina瞇眸瞪他。「那是我手巧,你以為每個人都做得出來嗎?」
「是、是。」關毅司頻頻點頭,表情一點都下誠懇。
完全不起眼,小小一塊動輒破千的手工精油香皂想必也只有愛美的女人才捨得花,難怪有人說女人是促進經濟的主要來源。
「奇怪,穎威怎麼還沒上來?」Selina狐疑回頭。
「來了、來了!大小姐,你的東西會不會太多啊?我都快被壓扁了。」樓梯傳來黃穎威苦命的抱怨聲,只見他手提三個行李袋,背上還背了兩大個。
「搬家嘛!東西當然比較多,愛碎碎念的老頭。」Selina嘀咕。
說他老頭?他被抓來義務幫忙搬家已經夠歹命,還得被人嫌棄成老頭,吼∼∼
「你們慢慢整理吧!我先走了,我有個地方非去不可。」關毅司笑了笑。
「這回確定是她了嗎?」Selina關心問道。
「不知道,不過我不會放棄任何機會。」關毅司斂下眸。
這一年因為開拍新戲,他始終抽不出時間親自去找尋小浣的下落,只能拜託黃穎威幫忙尋人,找到兩個線索,卻都只是同名同姓,到最後,他已經不敢抱太大的希望。
現在新戲殺青上檔,他終於有足夠的時間,就算她躲到天涯海角,他也會找到她。
「我相信你一定會找到她的。」Selina誠懇的說。
「謝謝。」關毅司回她一抹感激的笑容,這時候他的確很需要旁人的鼓勵。「這次的地址是問南部的小花店,我打算去碰碰運氣。」
「嗯,路上小心,別以為開跑車就可以飆車喔!」Selina笑著叮嚀。
「我明白,那我先走了。」關毅司朝黃穎威點頭示意。「穎威,你留下來幫Selina吧!不然她一個人整理多辛苦。」
「我?」黃穎威指著自己鼻尖。
他怎麼這麼命苦,當搬家工人就算了,現在還得留下來當男傭。
「關關。」Selina衝出去叫住他。
「嗯?」關毅司回頭。
「……如果你找小浣找累了,我這裡隨時歡迎你來休息一下。」她輕語。
「放心,我一定會找到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