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文 / 呢喃
「咳咳咳……」
「別忘了我還是你的老闆,這是對老闆的態度嗎?」關毅司閒涼開口,黑眸瞬也不瞬地望住她,看她能忍到什麼時候。
老闆……單小浣斂下眸,拿著馬克杯的手微緊。
難道領人一份薪水,就連尊嚴都得拋棄?若非需要這份薪水,她早就……
「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單小浣硬是把聲音擠出發疼的喉頭,十分沙啞。
關毅司黑瞳倏縮。
她表現愈是平靜,他愈是不滿。好吧!他承認自己病態,因為他也不懂到底要單小浣怎麼做他才開心。
「單小浣,看著我說話!」他沉下音量警告。
真難伺候啊!
連和他爭執的力氣都沒有,單小浣抬頭望他,異常泛著酡紅的清麗臉龐失去生氣。
她的頭好痛,痛得像要炸開了,皮膚熱燙燙的,任何輕微的碰觸都感覺到疼痛,背心下斷竄起惡寒。
「咳咳咳……我當然會尊重你。」咳嗽愈來愈頻繁劇烈,單小浣不想和他繼續無謂的爭執,只想盡快結束談話回家休息。
這就是她的回答?
關毅司危險地瞇細黑眸,胸臆間有股怒焰,卻厘不清到底為了什麼憤怒。
生氣吧!最好失控的對他大吼大叫,不然像第一次見面時狠狠送他一拳也無所謂,就是不准用這種要死不活的樣子對他。
「單小浣,別因為我對你比較好,就想挑戰我的耐心極限。」他哼。
單小浣頭更痛了,不懂他對自己究竟哪裡不滿?她都已經順著他的意思,他仍有那麼多不滿。
「我沒有。」
「你的表情就是這麼說的!」
「咳咳咳咳……我不想說了。」單小浣捂嘴咳了兩聲,眼前忽然一片昏黑,她趕緊抓住沙發撐住身子。
「等等,我話還沒說完,看著我。」關毅司用力抓住小浣的手腕要她轉身,馬克杯應聲落地。
匡啷!
單小浣再也撐不住了,整個人軟軟往後倒去。
「小浣?」關毅司嚇一跳,眼明手快地撈住她的身子。
「……」
視線變得模糊,看不清他焦急的神情,單小浣只隱約聽見關毅司擔心的低喊,但她沒有力氣回應,緩緩地閉上明眸。
第6章
「媽咪,愛情是什麼?」六歲大的小浣仰頭問,圓圓的眼眸燦亮,手裡拿著安徒生童話繪本,她還看不懂字,故事是從照顧她的保母那兒聽來的。
單雪恩低頭望著可愛的小女兒,輕輕搖晃杯內金色的酒液,嘲弄地輕笑。
雖然才早上八點多,但她已經習慣在酒精裡麻痺自己。
「愛情是欺騙、傷害和背叛。」就像曾經口口聲聲說他對她的愛至死不渝的男人,如今變成永遠等不到的身影。
欺騙、傷害和背叛?小浣似懂非懂。
「小浣,你要記住。千萬別愛上太漂亮、太有魅力的男人,那只會讓你痛苦一輩子。」單雪恩抱起女兒,一字一字地告訴她,要她將這些話牢牢刻在心版裡。
「媽咪——」小浣眨眨眼,不懂母親在說什麼,只是覺得好可怕。
「就像童話故事中的王子背叛人魚公主,對白雪公主一見鍾情的白馬王子最後不會HAPPYENDING一樣……」
「關毅司,你到底是怎麼虐待人家的?好好一個人變成這副德行。」席菲菲雙手盤胸,沒好氣地問。
虐待黃穎威就算了,反正他刻苦耐勞慣了,人家可是嬌小柔弱的女孩子耶!這傢伙就不能高抬貴手嗎?
面對席菲菲的質問,關毅司薄唇緊抿成一直線不發一語,眸光落在單小浣因發燒而泛紅的嬌顏上。
「沒事、沒事,多休息幾天就好。」陳醫師拿下聽筒,笑著安撫不斷碎碎念的席菲菲。「不過是流行性感冒,我先幫她打退燒針,等等護士會拿藥過來,三餐飯後服用。」
「只是感冒?」席菲菲一臉懷疑。
「她的體質比一般人差一些,感冒加上過度操勞,發起病來會比其他人嚴重,多休息幾天就好了。」陳醫師笑著起身,從護士手中接過針筒。
「小陳,不會有問題吧?」席菲菲想再確定。
陳醫師是她的高中好友,當她一接到關毅司的電話後,當機立斷帶著好友過來到府看診。
「請相信我的醫術。」陳醫師輕哼,回頭朝關毅司開口。「這幾天盡量給她吃清淡營養的食物,她太瘦了,需要補充營養。」
「我明白。」關毅司頷首,心中狠狠自責。
他到底怎麼了?曾幾何時真變成沒血沒眼淚的暴君?沒看出小浣的異樣,在她不舒服的時候還如此逼她。
關毅司憂心的神情沒逃過席菲菲的眼,她看著沉睡中夢囈不安的單小浣,目光最後停在關毅司剛毅的側顏。
聰明如她,當然明白關毅司出現這種神情代表什麼意思,她固然高興關毅司終於走出Salina的陰霾,卻不禁有些擔心。
最重要的一點,她該不該在這時候告訴他Selina要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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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裡飄散著一種好聞氣味,混著蔬菜香的肉粥,讓人胃口大開。
單小浣被這股香氣引誘,幽幽轉醒,肚子咕嚕咕嚕直叫,她眨了眨水眸,赫然發現自己躺在陌生的房間裡。
不!不應該說陌生,房間的擺設她似曾相識,這裡是——
關毅司的臥房!
單小浣驚得立刻掀被跳下床,彷彿還能聞到被褥純屬他的男性氣味,剎那間胸口熱血翻湧,頭更暈了。
「嚇!」
單小浣人還沒走出房門,就正面迎上端著熱粥進來的關毅司,兩人大眼瞪著小眼,膠著的目光裡隱隱有什麼在燃燒。
「你醒了?」不知過了多久,關毅司輕聲問。
昏迷前的記憶重回腦海,單小浣越過他身側要走。
「醫生交代你需要多休息,你現在哪兒都不能去。」一把抓住她冰涼的皓腕,關毅司不由分說拉著她坐回床沿。
「你——」喉嚨還是好痛,發不出聲音,單小浣無法表達抗議,只能皺眉瞪他。
她不滿的表情關毅司看到了,他軟下語氣。
「我不是故意凶你,我只是……唉,先坐下吧!我熬了粥給你喝。」他歎氣,好看的俊顏蒙上憂鬱。
他為她熬了粥?
親自熬粥?
單小浣古怪地瞪他,懷疑他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
「看來你退燒了,還有哪裡不舒服嗎?」關毅司大手撫上她的額頭。
他突如其來的碰觸令她瑟縮了一下,不習慣他的碰觸。
「我好多了。」她躲開,對關毅司忽然的溫柔舉止不解。
「你得了流行性感冒發了高燒,加上身體底子不好,生起病比誰都嚴重。」關毅司瞬也不瞬地望住她,深不見底的黑眸瞧得人心慌。
「……」
「醫生說你需要多補充營養,所以我才熬了這蔬菜肉粥給你。」關毅司不斷說話,似乎有些緊張。「先說好,即使不好吃也不准嫌,補充營養最重要。」
單小浣依舊沒出聲,只是靜靜用那雙燦亮的眸子望住他,彷彿在猜測他又在打什麼壞主意。
「我餵你吧!這粥很燙。」關毅司用湯匙舀了一口送至她唇邊。
瞪著那瓢粥,單小浣沒動,懷疑他想報復自己。
「我不會害你的。」關毅司薄唇揚起一抹苦笑。
單小浣遲疑了會兒,張口。
「抱歉,我不該說那些話傷害你,請原諒這幾天我的無理取鬧。」
他莫名的暴怒、焦躁、找麻煩,直到小浣昏倒,他過分的緊張和擔心,他才明白原來啊……他已喜歡上她。
就像幼稚的小男孩拚命欺負小女孩,就為了引起她的注意。
瞠圓明眸,單小浣沒想到他會道歉。
「我的脾氣修養有待加強,請你大人不計小人過,別跟我計較。」關毅司俊顏顯得無辜,教人不忍生氣。「你想去早餐店工作就去吧!我不會再阻止你。說穿了,我只是擔心你的身體怕你太累。你看,不就真的病倒了嗎?」
「……」
「小浣,別討厭我,好嗎?」
她那句討厭,他一直一直記在心裡,耿耿於懷。
沒想過自己還能愛人,自認心死麻木的他,不知何時對她動了心,所以才會出現這些奇怪的舉止。
不,不准用這種深情款款的眼神看著她,她會無法招架。
單小浣別過頭。
好端端的幹嘛向她示好,她不要他對她好,她寧願維持原樣。
她是真的這樣想的。
就怕自己的心會陷落,再也收不回來……
「看來你已經徹底討厭我了啊!」她抗拒的表情微微扎痛他的心,關毅司笑笑自嘲。
沒辦法,誰教他一開始就走錯方向,她會討厭他是理所當然,不過他不會因此放棄,會努力轉變她對他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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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毅司不要她討厭他,難道……
他喜歡她嗎?
不可能!單小浣甩甩頭,甩掉這可笑的念頭。關毅司怎可能喜歡像她這般平凡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