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文 / 簡瓔
打開車門,嶄新的皮革氣息撩動著她的心,這是一部好車,她的老福特當然不能比。
她還記得操控這部車的所有技巧,幾分鐘後,她已經順利的開出停車場彎道了。
今天的天氣一點都不像冬天,暖洋洋的,她隨便找了間看起來頗為時尚明亮的髮廊,停好車,走進去。
她把長髮修短了一些,只剪了十公分,發尾微燙了下,做了小小改變,卻意外的俏麗逼人。
接著,她看到一間貼著打折海報的服飾店,二話不說決定就是它了。
她挑了一件合身的銀色小洋裝,一雙金色緞面的高跟鞋,買了一副假水鑽長耳環,在更衣室換上全部新購的行頭。
沒有人會用一個灰頭土臉的女人當舞蹈老師,她十分明白這一點。
舞蹈的另一個代名詞是性感、光芒,把自己打扮得艷光四射準沒錯。
她去藍絲絨就把應徵時就是把自己弄得美美的,像個東方性感嬌娃,大麥克立即錄取她,起薪還比別人高。
走進玫瑰麗致飯店,這間飯店的二樓有貴婦級的Spa沙龍,附設了一件舞蹈教師,貴婦們現在風行學佛朗明哥舞,這是她的強項,如果能錄取,那麼她就不必再到下一個地點面試了。
「你在這裡做什麼?」冷不防的,一道男性嗓音從她身後傳來。
她訝異的轉身,就看到尉律正瞪視著她,高大魁梧的他,黑眸麗有兩簇危險的火花。
「你怎麼也來這裡?這會不會太巧了?」她眨了眨眼眸,根據她的經驗,他在生氣,而其根源是她。
自己得罪了他嗎?她回想著昨天……除了令他們兩人都滿意的激情外,她不記得自己有惹到他,不然就是……快天亮時他欺身愛撫她,用意明顯,可她執意要睡,無法配合。
就只有這一點,不過,這種事值得他板張臭臉嗎?
「快點告訴我,你在這裡做什麼?」他煩躁的看著她,彷彿她遲遲不答對他是種折磨。
早上他把兩個孩子帶出門時,她還慵懶的躺在暖洋洋的被窩裡,身上佈滿了他留下的激烈吻痕,美麗柔順得令他不想離開。
然而才不過幾個小時,她居然就明艷照人的出現在飯店裡,他能不強烈懷疑她跟別的男人有約嗎?
而那個男人,就是駱康!
「你在氣什麼?」他是真的在生氣,她是在被他搞糊塗了。
白允芃驀然發現飯店大廳的一隅,有幾個西裝筆挺的人看著他們的方向,顯然他是拋下拿幾個人過來的。
老天,他怎麼可以這樣?「他們是誰?你公司的人嗎?你快過去吧,我晚點再告訴你……」
「不。」他露出九頭牛也別想拉動他的神情,眼光凌厲,只看著她一人。「我現在就要知道,你在這裡做什麼!」
她無奈的看著他。
他可真固執啊,內在的狂烈霸氣血液全沒流失。「其實也沒什麼,我來應徵舞蹈老師,這裡有間貴婦沙龍……」
他瞪視著她,臉色陰晴不定,「你穿這樣來找工作?」
她的領口太低,洋裝的質料太貼身,裙子也太短,完全露出了筆直雪白的美腿,更過分的是,她的髮型完全變了,這樣她看起來更加動人。
「有什麼不對?」白允芃不自覺的低頭看自己一眼,這才明白是自己的衣服惹他不高興了。
但,她不是打扮得很漂亮嗎?就算被他的朋友或是客戶看到也不失禮,有什麼好生氣的?除非……他不想讓別人分享她的性感,她的美麗。
如果是這樣,她……嗯,還蠻開心的。
「我不知道你打算工作。」他的語氣如冰。
「我想找到再告訴你。」她美麗的唇角淺淺浮起微笑,決定再刺刺他,「另外,提醒你一下,我們已經離婚了,其實我做什麼事,都沒有義務告訴你或徵得你同意。」
「那昨夜算什麼?一夜情?」他一把將她扯進懷裡,她柔軟豐滿的雙峰霎時貼著他胸膛。
她的臉驀然紅了。「快放開我,大家都在看!」
他根本不理她的掙扎,把她整個人鎖得緊緊的。「你要去工作,惠兒怎麼辦?」
該死!她好香,是發上的香味還是用了香水?她出現在這裡完全擾亂了他的心,讓他無法好好專心工作。
如果她穿件毛衣和舊牛仔褲,他的反應不會這麼大,但她渾身上下誘人得要命,他只想把她藏回家!
「記得芳竹嗎?我的大學同學,加恩以前讀他們家的幼稚園,我跟芳竹聯絡過,他們那裡附設了合格的托兒所,收費也很便宜,我打算讓惠兒去那裡,我要工作賺錢養家……」
「不要再說了。」他感到一股怒火在體內燃起,但他忍耐的看著她,「現在開始跟著我,我結束工作之後再跟你談,除了我身邊,你哪裡都不能去。」
她要養家?那他是什麼?偶爾去看看他們母子三人的小白臉嗎?她以為他會讓如此性感美麗的她去工作?
「我可以跟你談,但那是晚一點的事,我已經跟沙龍的負責人約好,現在就上去……」
他二話不說的鬆開了她。
「如果你想讓加恩傷心,就儘管上去找你那該死的工作,只要我一句話,加恩就會從你身邊離開。」
說完,他頭也不回的走向那群在等他的人。
她氣急敗壞的瞪視著他修挺的背影,他竟然拿他們共有的兒子來威脅她?
但,該死的,她知道他做得到,因為他是加恩的監護人,大可以把加恩帶走……
挫敗的低咒一聲,她匆匆朝他走過去,一邊拿出手機撥給沙龍負責人,現在只希望對方可以等她到明天。
「我的秘書,白小姐。」尉律對那幾位商界人士這麼介紹她。
她知道自己根本不像他的秘書,比較像他的情婦,他們之間的互動根本曖昧得可以,但他的神情竟可以無比坦然,她可真是佩服。
經過幾個小時的協商,他們的工作達成協議了,尉律送走他們,吩咐隨行的兩名主管直接下班。
不知道現在幾點了?看著手錶,白允芃正感到飢腸轆轆時,尉律把她帶往三樓的西餐廳。
「剛才我差點打瞌睡。」她啜了口侍者送來的紅酒,切著鮮美的牛排入口,這時候才真正放鬆下來,「不過,你們談公事為什麼來飯店?在公司不是比較方便嗎?」
他們剛剛在總統套房協商,真有種閉室密談的味道,而她直望著拿床價不菲的進口蠶絲被,很想躺上去。
「我們正在進行併購協商,不方便出入彼此的公司,以免走漏消息,在飯店見面安全一點。」
他知道她天性浪漫,從來不看商業週刊,當然也就對他們談話的內容不感興趣了。
如果她好好聽他們說,便會知道尉普光電打算利用這次金融海嘯,低價併購一間體質好,但沒有現金周轉的光電集團,對尉普來說,是一次擴大產能的好機會。
「其實你很適合工作。」她透過桌面浪漫的燭光看著他的俊顏,微微一笑。
雖然她對他的工作不感興趣,但他專注談要事的模樣卻令她怦然心動。
他一直把公司放給尉衡去管,擺出衣服放蕩沒用的紈褲子弟模樣,一開始是為了報復他父親,後來則是因為事事要求完美的尉衡把公司管得太好了,他就更不願意插手。
如今,緊張的父子關係好像有了轉變,一場世界級的金融風暴,讓他回到了公司核心,而尉衡的婚姻也剛好在此時出了問題……
「時間會讓某些事改變,他老了。」他迷人的嘴唇彎了起來,修長的手把玩著紅酒杯,深沉的喝了口酒。
他是在很不想告訴她,隔了三年,再見到老頭,他的心狠狠一抽,忽然感覺自己過去的忿忿不平沒有了意義。
他曾怪老頭為什麼要在外面養小老婆,還把私生子帶回家,讓他倍感痛苦與壓力,成長的過程毫不快樂。
但現在,他自己也離了婚,明白世事難以控制也難以預料,如果二十年後,加恩也怨怪他為什麼要跟他母親離婚,他要怎麼給答案?
「是啊,爸已經老了,你這麼做是對的,他一定會很安慰。」
她沒注意她每次在講到「爸」之前,總沒加個「你」字,而他一直古怪的盯著她看。
終於,她吃完了,慢條斯理的拿紙巾拭了拭嘴唇,抬眸對他眨眨眼,「你看不累嗎?你的牛排都沒動,浪費。」
她不是沒注意到他在看她,只是選擇繼續吃她的,不理他,要看就看吧,可沒想到他會看那麼久。
她用這件簡單的事再度證明了駱芸昨天的嗆聲漏洞百出,如果他是駱芸的情人,現在怎麼不陪駱芸,反而在這裡盯著她看?
情人間的聯絡是很密集的,但一整晚,駱芸卻一通電話都沒有打給他,這不合理。
不過,駱芸會這麼快找上她,事出必有因,她會弄明白的。
「我已經跟沙龍負責人再約明天了。」她啜了口對味極了的迷人紅酒,轉移話題說道:「我一定要工作,你不要再用加恩威脅我,除非你真的想看到兒子終生都不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