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陽光晴子
「不要在我面前這麼得意,我會討厭你的。」鐸勳半開玩笑半認真的道。
蘇丹凝深吸了一口氣,走向這三個改變了她一生的男人。
魏仁祥朝她一笑,「先跟你道聲恭喜,雖然你可能是被迫當龍王妻的。」
她回以一笑,卻忍不住道:「這樁婚事我的確沒有選擇權。」
端熙立即不悅的將她擁入懷中,她瞪向他,「喂,我還不是你的妻子。」
「是啊,所以,我可以先抱一下吧,趁著你還不是龍王的妻子前?」鐸勳不怕死的張開雙手。
端熙眼睛半瞇,蘇丹凝倒是愣住了,但出乎意外的,他竟放開了她,「僅此一次。」這話當然是對鐸勳說的。
鐸勳看著蘇丹凝,看著她眼眶微紅的走向自己,他輕輕的將她擁入懷中,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一段「虛情假意」的日子,是他這一生最珍貴的回憶。
「你會幸福的,一定會的。」
「貝子爺,你是很好的人,你一定會遇到一個好姑娘。」
端熙見兩人抱著還說起悄悄話,這醋罈子還是打翻了。「可以了吧?也抱得太久了!」
魏仁祥受不了的搖搖頭,但是-吃醋的龍王,還真的很有趣。
幾天後,羅赫德親王及銀翼也來到別館,他們先去皇宮一趟,隨行的侍從有近三十人,還依中原的禮,帶了不少嫁妝過來。
羅赫德親王是第一次見到端熙,但光是第一眼,他就知道他有能力也有足夠的愛可以給善良的蘇丹凝幸福。
見到昔日的救命恩人鐸勳貝子,他大力感謝他當時讓他留在貝子府療傷的事,兩人又是謝個沒完。
銀翼則看著端熙,開玩笑的道:「公主不嫁,兵馬將至?!我以為我們那天說清楚了,你這提親的詞也下太重了!」
他搖頭一笑,「是皇上用的詞,與我無關。」
「這明明是威脅,像皇上那樣溫厚善良的人根本不會這麼寫,一定是你!」蘇丹凝一聽,火氣都上來了。
「不是我!」
「連這個都不敢承認,懦夫!」
「銀蝶公主,我是不是懦夫,你應該比誰都清楚才是。」
兩人開始唇槍舌劍起來。
羅赫德親王笑看著這一幕,再轉頭看著兒子,「我終於明白你說的,凝兒在這裡的確是有生氣多了。」
是啊,這是一對深愛著彼此的歡喜冤家啊,即便蘇丹凝的心中還有死結在,但他相信端熙有足夠的愛來打開。
這一對歡喜冤家在五天後成親了,威震天下的龍王舉行大婚,整個北京城可以說是沸騰了,除了原本就居住在城裡的百姓之外,還有許多來自附近城鎮的百姓,再加上忙著送禮祝賀的文武百官、外國來使、鹽商權貴,整個北京城像是快被擠爆了。
而在兩人完成大婚,在皇宮內宴請酒席後的第二日,這對新婚夫妻偕同隨侍等一行人乘上馬車,準備返回福親王府。當龍王的馬車駛進北京街道時,是萬頭鑽動,街道兩旁擠滿了老老少少,全為了一睹龍王及龍王妻的風采。
只不過,眾人有些小小的失望,雖然馬車的簾子是拉開的,尊貴俊美的龍王難得一身紅袍,充滿喜氣,坐在他懷中小鳥依人的銀蝶公主也是一身紅,但就如她第一次踏進北京城時的裝扮類似,仍戴了綴珠花冠,讓人很難看清她的容貌。
或許是人潮太過擁擠了,一個不到七歲的小男孩竟被擠到了路中央,嚇呆了他就傻傻的看著龍王的馬車往自己衝過來!
「快跑啊!」
驚呼聲此起彼落,同一時間,端熙左手摟著蘇丹凝竄出馬車,右手抱起那名男孩,一個轉身,就將男孩帶回人群裡。
而就這麼一個轉身,遮住蘇丹凝容貌的綴珠揚起,那張傾國傾城之貌就這麼落在圍觀群眾眼中。
「天啊,好美啊!」眾人發出讚歎聲。
端熙隨即擁著她再進入馬車內,拉下簾子。馬車漸行漸遠,人潮也逐漸散去,但有一名戴著黑色斗笠的灰衣人卻是佇立不動,一陣強風吹來,男子的一隻長袖也跟著飛起來。
街道上幾名路人不由得瞪大了眼,小小聲的議論著,「他少了條胳臂呢!」
灰衣男子身子一震,斗笠下,一雙猙獰的黑眸陰森森的再瞥了眼馬車消失的方向,這才轉身離去。
第十八章
經過幾天的趕路,端熙一行人回到了福親王府。出乎蘇丹凝意外的,她的新身份對識得她的姜威總管及奴僕們,並沒有造成任何困擾,雖然端熙什麼也沒說,不過索先私下告訴她,大家都明白她為龍王做了什麼。
難怪,他們看她的眼神都是含笑的,不似她被貶至美人宮時的淡漠,而美人宮的美人們又被全數遣走了,一個不剩。
端熙為這件事倒是開了口,「王府有了當家主母,總該有番新氣象。」
是嗎?她該感激嗎?美人宮消失了如何,誰知道在什麼時候又會冒出來。
端熙從她那不以為然的眼神中,就知道他跟她還有一條很長的路要走。事實上,他們看起來一點也不像一對新婚夫妻。而他比較在乎的是,不管是在皇宮時的洞房花燭夜,還是這一路回來淮安,甚至這幾天住到喜氣洋洋的南天園新房,他們都還未圓房,也沒有同床共眠。
她只送他一句,「我不方便。」他便什麼也不能做了。
他知道是借口,卻不得不承認是很合理的借口,更何況,他曾想強要了她,但那一次的醜陋連他都不願回想,他也不想再挑起她的記憶。
接下來,淮北的鹽場出了些狀況,他被迫放著美嬌娘前去處理,這一往返又是二十多天,終於回府後,他腳步未歇的直奔書房,就為了見她。
「有沒有想我?」
這是他看到她的第一句話,沒想到,正在寫毛筆字的蘇丹凝只是抬頭看他一眼,便又繼續做自己的事。
「這些天你都沒有出門去逛逛,鐸勳跟仁祥不是有過來邀你出去?」
他對她的行蹤還是掌握得這麼好!她抿抿唇,「這張臉要是被認出來可怎麼辦?我拒絕他們了。」
「難道他們沒有告訴你,你現在的打扮穿著,又頂著銀蝶公主的新身份,不會有人把你們聯想在一起的。」
「他們說了,但我不想出去。」
她其實懂得的,身份尊卑的不同,他人所看的角度便不同,再加上,她過去穿著月牙白色服飾居多,也不戴首飾,但在內蒙古的半年生活改變了她的穿衣習慣,她身上的首飾多了,顏色也繽紛許多,再加上經歷一些椎心事,她的氣質韻味與過去有別,少了纖紐靈氣,多了份沉靜典雅。
有時候,她單獨面對著鏡子,都覺得自己陌生。
「為什麼不想出去?」端熙歎息一聲,正想走到她身邊,看她在寫什麼!
「別靠這麼近。」
她出聲阻止,因為他的靠近總會讓她心跳失速,更糟糕的是,她克制不了自己的身體,它似乎有一種自我的渴欲,想朝他的懷抱貼近、想在他的氣息中沉淪……
而這些都令她害怕。
他很討厭她設定的距離,更甭提兩人已二十多天未見,他有多想她,渴望與她貼近,他還是很執著的走到她身邊,才俯身要看她寫什麼,她手上的毛筆突然往上,好巧不巧的就勾劃過他的右眼。「你幹什麼?!」他連忙拭去墨水。
「我早就說了,要你別太靠近我。」她繃著一張俏臉道。
話中有話,他不至於聽不出來。她想這樣玩是嗎?好,他奉陪!
端熙轉而走回她對面,另外拉了一張椅子坐下。
她困惑的抬頭看他,卻見他也拿了毛筆,伸長了手沾了她身前的硯台裡的墨汁後,才坐回位子,沾了過多墨汁的毛筆就整個朝她甩了過來!
「嘿!」
不意外的,噴濺出的墨水在她那張美麗的臉上劃了出一條黑線,他莞爾一笑,「我們是夫妻了,同甘共苦是應該的。」
蘇丹凝瞠視著他,他的話很清楚,她怎麼對他,他就怎麼對她,他們現在是生命共同體。
他陡地站起身來,她整個人戒備起來,但他卻是走出去,再走進來時,手上多了一條毛巾,在她仍錯愕時,他竟為她擦拭臉上的墨漬。她的眼眶微微泛紅,心裡抗拒道:不!不要對我這麼溫柔!不要!你對毒美人也是那麼好,那麼寵愛!我不要!
「好了,不再像只小花貓了!」他蹙眉,「怎麼眼睛紅了?」
「是你擦得太粗魯,弄到我的眼睛了,你以為我會因為你這動作就想哭嗎?!」
她慌亂的解釋,卻愈描愈黑。
端熙動作有沒有粗魯,他自己心中清楚,他笑,「今天方便行房了嗎?」
她一愣,怎麼突然話題轉到這個?算了算,他「應該」是禁慾一段時日了,如果沒有找野花的話。但她還是老話一句!
「我不方便。」
意料之中。他點點頭,反正女人的不方便大約只有五、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