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頁 文 / 花茜茜
公孫詠跟著公孫凜跑向門口,在經過公孫敏時還不忘得意地眨眼炫耀。「嘿嘿……只有我才能跟喔!」
望著大哥和二哥離去的背影,公孫敏感到既疑惑又擔心,只能眨了眨翦水雙瞳,希望他們一切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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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凜和公孫詠騎著馬在溫州的街道上,詢問了當地民眾醫館的位置後,公孫凜立即策馬前去,他要看看這個擾亂他心湖的小妮子究竟在忙什麼?忙得連和他約定好的事都忘了!
他們在一間掛著「義診」木牌的民房前停了下來。
這間民房很簡陋,大門是敞開的,裡頭擠了不少人,瞧那些簡陋樸實的裝扮多半是當地居民,人群中,他看見了從宮裡派來的四名御醫和一個令他掛念的嬌小背影。
「大哥,咱們來這兒做什麼?」公孫詠很不解,為何大哥要這麼大費周章的來到這裡?他好奇地瞧了瞧那木區,是要來看病嗎?可是京城裡多的是醫術精湛的大夫,何必專程趕路來這兒找大夫呢?
「你先去找一間客棧落腳,順便訂兩間房,我待會兒就去跟你會合。」公孫凜跳下馬車,從懷裡掏出一錠銀子丟給公孫詠,要他先去打點住處。
「太好了,終於有床睡了。」公孫詠放鬆地吁了一口氣。
這兩天他們不停地趕路,為了縮短路程時間,晚上都隨便在郊外或是破廟窩上一夜,然後隔天天還沒亮,就又繼續趕路,這一切都只為了能早一日趕到溫州。
現下大哥叫他去找客棧,可見他已經找到那個讓他們馬不停蹄趕路的罪魁禍首了吧?!哼!什麼人啊?這麼大的面子,他還真想親眼目睹一番,然後再回去形容給公孫敏聽。
感覺到公孫詠沒有立即行動,公孫凜頭也不回地問:「還不走?」
「大哥,我很好奇,看一眼再走。」
公孫凜回頭瞥了他一眼。「要看,以後有的是機會,快去!」
「喔!」聞言,公孫詠轉身走人,一點都不囉唆,因為他知道大哥是個言出必行的人。
當公孫凜一踏入那間民房,屋內的病患及御醫皆停下了動作,那些病患傻愣地看著他,一方面是因為他一身華服的,顯得格外突兀;另一方面則是因為他傲視群倫的尊貴氣度與卓絕出眾的儀表讓人移不開目光。而那四名御醫則是因為認出他是公孫大人而愕然著。
唯一不受他影響的人便是那個正蹲在地上,低頭幫病患處理腿傷的嬌小身子。
所有人都察覺到他的出現了,可偏偏就是那個讓他魂牽夢縈了好久的人居然不抬頭看他。
很好!她是忘了跟他之間的約定了嗎?不寫家書就算了,竟然還對他視若無睹!
公孫凜默不作聲地走到楚非身旁。她依舊是男子裝扮,但是一身簡陋的粗布,與她在宮裡時所展現出來的儒雅飄逸不太一樣,現在的她看起來年紀更小了些,像個乳臭未乾的小子。
那名正在讓楚非處理傷口的病患早在公孫凜一進門時就已瞠目,而如今這名貴氣公子又來到他身旁,讓他這個沒見過世面的大老粗嚇得渾身一顫。
感覺到病患的不對勁,楚非沒抬頭,開口安慰道:「張大伯,要委屈你再忍一忍了,這傷口不刮乾淨是不成的。」
見對方完全沒有回應,楚非這才驚覺四周的氣氛變得詭異。
是發生了什麼事呢?正思索著,忽見眼前一抹衣袂飄揚,那衣料看起來相當上乘,不像溫州這地方的百姓會有的穿著,她疑惑地抬頭往上看,猛一瞧便對上公孫凜犀利如鷹隼的眼眸。
楚非當場傻住,瞠目結舌地說不出話來。
公孫凜彎下腰,俊朗的容顏逼近她眼前,瞧見她消瘦不少的臉蛋,公孫凜胸口抽痛著。
「怎麼?不認得自己的夫婿了?」他貼近她的耳畔,細聲耳語。
楚非聞言,臉蛋頓時脹紅。
「其他大夫可以先接手這工作嗎?」公孫凜指了指那名張大伯的腿傷。
「嗯。」楚非頷首。
「很好!」公孫凜滿意地點點頭。「跟我走。」
然後,在眾目睽睽之下,楚非跟在公孫凜身後走出了民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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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客棧,公孫凜先與公孫詠會合,公孫詠瞧見自家大哥的身後跟著一名男子,他很好奇,一臉疑惑地打量著楚非。
就是為了這個人,讓他和大哥連夜趕路?什麼人啊?這麼重要?居然可以讓大哥拋下京城,連生辰都不過,便心急如焚地趕來溫州這兒。
等等!公孫詠僵住,忽然覺得這個人有點兒眼熟,他不就是中秋夜那天被大哥救起的落水的少年嗎?他記得他叫什麼來著?對了,他想起來了,他叫楚非。不過怪了,大哥怎麼會和他牽扯在一起呢?而且更詭異的是,瞧大哥跟他互動的情形看來,他們好像很……很熟。
公孫凜不理會他采究的眼光,逕自問:「我的房間在哪?」
公孫詠帶他們來到一間房前。「就這兒,在我隔壁房。」公孫詠好奇到不行,終於忍不住開口求證。「大哥,他不就是那個楚非?」
「正是在下——」楚非拱手,正要自我介紹時,卻被公孫凜打斷。
「進去!」
公孫凜推開門,先把楚非送入房內,遮擋住公孫詠好奇的目光,接著他跟著跨入房內,臨關門時,他交代了一句。「別來吵我們,你嫂子她累了,需要休息。」
公孫詠聞言,瞪大了眼,難以置信。「嫂、嫂……子?!」
他是有想像過大哥成家的對象啦,不過,怎麼可能會是……楚非這個男人?
公孫凜坦言,在自家兄弟前,他不刻意隱瞞楚非的性別。「她確實是你的嫂子,她只是女扮男裝。詠弟,關於她的真實身份只有咱們自家人知道,這事絕對不能胡亂張揚,否則會給她惹來殺身之禍的,你的嘴巴最好謹慎點。」
說完,關上門,留下一臉錯愕的公孫詠。
站在門外,望著關緊的房門,公孫詠怔忡著,好半晌之後他才回神,喃喃自語道:「女扮男裝耶!好……好特別的嫂子喔!」
一關上客棧的房門,楚非的手腕便被扣住,才一瞬間的功夫,她的身子便已經被公孫凜拉到床鋪上,緊緊地摟在懷裡,隨即,一個急切熱辣的吻落下,吻得她怦然失神,驀地,她忽然想起一事,急忙把手伸到兩人之間,掙扎著想要推開公孫凜。
她喘息著制止。「不成!我這身衣裳沾滿了病患的穢氣,怕是會染給你。」
公孫凜頓了頓,就在楚非以為他會因此而節制時,公孫凜卻勾出一抹笑。「既然如此,脫掉不就得了。」然後便作勢要扯開她的繫腰。
「你真是胡鬧!」楚非揚眉,嗔瞪了他一眼,便伸手拍開他擱在她腰間的手,然後趕緊將衣物拉妥繫緊。
真是的!哪有人這樣的,才一見面就要剝光她的衣裳。
公孫凜倒也不強求,反正他已經先要到一個吻來解相思之苦了,剩下的等會兒再跟她清算。
「我哪兒胡鬧了?夫妻之間男歡女愛本是天經地義。」
「我指的不是這個。」楚非的粉拳警告性地槌了公孫凜的胸膛一下。「我是指你為何不在朝內?」能夠看見公孫凜,她自然是萬分欣喜,但是她更擔心是否朝中出了什麼事?
「才一見面就急著趕我回去,你可知道,我會現身在這兒全都要唯你是問。」
「我?」楚非一臉無辜冤枉。
「嗯哼!」公孫凜邊點頭,邊挑眉地暗示她再想一想。
「啊……」楚非仔細回想,推敲出大概的原因後,不禁理虧地吐了吐舌。
公孫凜的額抵著她的,讓她清楚地看見他眼裡的埋怨。「是誰忘了約定,晚了兩天沒有信函啊?你道,我能不親自來一趟嗎?楚非啊楚非,在你心裡,當真把病患看得比我還重要嗎?」
他萬萬想不到,高高在上的他居然有淪為跟平民百姓吃醋嫉妒的一天,這全都是拜眼前的女人所賜。
明白公孫凜動了怒,再加上自己理虧,楚非趕緊改口喊道:「凜哥哥你言重了,在楚非心裡,凜哥哥的地位無人能及、獨一無二。」
「最好是這樣。」公孫凜的臉色在聽見她喊了凜哥哥之後,稍稍緩了緩。
「不是我不按照約定寫信函,而是我手邊沒有文房四寶可用了。」
「怎麼會呢?我可是運用了不少在朝中的勢力,額外多撥了一些支援物資送往這兒來,別說是文房四寶了,就連你指定要的藥材也都一樣不缺不是嗎?」
「我知道,你從京城裡派人送來的救援物資都堆放在義診堂的倉房裡,但是前些日子連下了好幾天的大雨,沖毀了疏洪人員才剛築好的堤防,河水氾濫,都淹到義診堂來了,當時大夥心急著搶救那些救命藥材,忙著將藥材搬往高處放,壓根兒沒餘力去管其他物品,等到水退了,清理倉房時才發現那些用來寫藥帖的宣紙都已經糊爛了,我曾想掏銀子去買些宣紙來寫信給你,但是這兒的民眾光是應付疾病與水患就已經疲累不已了,哪還有空舞文弄墨呢?因此整座溫州縣城裡找不著一家書莊可以購得文房四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