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七巧
「小鶴,Comeon!」男人對他招招手,他於是走上前,男人彎身一把將他抱起。「爹地今天帥不帥?」
他親親他的臉頰,然後在他耳邊小聲說了幾句話,只見小鶴開心地點點頭,然後先跑進房裡。
「我是歐羅,跟歐元Euro同音,不過我並不愛錢。」他笑自輕鬆自我介紹,看著她,內心卻是激動的。
雲思妤仰著臉蛋怔望著他,雖說著意大利文,但他並不像意大利人。
「你的名字?」歐羅捺著性子再問一次。
「呃?啊!」不自在的移開視線,她方才竟唐突地盯著初次見面的男人。
「我是雲思妤,住在隔壁的公寓。你感覺不像意大利人。」他的五官比較接近東方人,是混血兒吧?
「不是。不過我老婆似乎很喜歡意大利人。」歐羅無奈地聳肩。
「小鶴說來這裡是為了找媽咪,你妻子……是不是愛上別人了?」她向來不會過問別人的私事,卻因為在意那個孩子,不自覺探問起陌生人的隱私。
「呃?」因為她的問題,歐羅訝異地看她一眼。
「啊?對不起,問了不該問的事。」她低下頭,顯得尷尬。
「她不可能愛上別人。」唇角揚著笑,他很有信心的道。「我想,她只是愛上意大利的生活,所以離開我之後,就一直不肯回去。」雙眸望著她,忍住想伸手摟抱她的衝動。
「那為什麼小鶴沒見過母親?」她的注視,讓她慕名有些緊張慌亂,儘管她外表看似泰然自若。
她的凝視不是讓她討厭害怕的眼神,卻也跟一般表達熱情友善的意大利男人有些不同,似乎多了些……她一時也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
「你真的很像我老婆。」歐羅笑道。難怪小鶴一眼就找到她。
「欸?」她一愣,猶豫著是否應該離開了,他的眸光太熾熱濃烈了。
「抱歉,希望我沒嚇到你,我已經好久沒看到我老婆,才會一時忍不住多看你兩眼。」他急著解釋。他一時難以自禁,直盯著她瞧,萬一真嚇到她,那他以後可不好跟她建立關係。
「沒關係。」
雲思妤搖頭,裝作不在意,雖然一顆心從進門一剎那就狂跳不已。
「你的妻子叫什麼名字?也是東方人嗎?我在這裡住了幾年,也許可以提供線索。」
雖然面對他,她情緒有些失控,但她卻很希望幫助可愛的小鶴早日見到母親。
「台灣人,我知道她住哪裡。」
「那你為什麼不快帶小鶴去見她?」雲思妤一臉不解,「難道……她不喜歡孩子?」她無法理解為何小鶴沒見過母親。
「她很喜歡孩子,可是似乎不相信我會真心愛孩子。」歐羅輕歎了口氣,然後走至沙發坐下。
「我不懂。」雲思妤聽了更加困惑,他看起來就是個好爸爸,方才與小鶴的互動也很親暱自然。
「這個……有點不好解釋。你願不願幫我一個忙。」他雙手交握置在茶几上問道。
「什麼忙?如果是我能力所及的。」
「你幫我做證。」
「欸?」美眸圓膛,不明所以。
「既然你是我的鄰居,那就請你暗中觀察我跟小鶴的相處,然後在我老婆面前證明我是真心愛孩子。」
「這……」雲思妤柳眉微顰,對這個奇怪的提議有些為難。
「事情很簡單,你只要像個鄰居、像個路人,自自然然的記憶你所見的,並不需要當個二十四小時跟監的偵探。」歐羅神情愉快解釋,卻教她仍困惑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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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思妤離開新鄰居的家,走回住處,想起她竟莫名其妙答應當證人,不禁面露微笑。
掏出鑰匙,打開一扇鑄鐵門,她走進四層樓石砌房子,穿過小花園,踏上樓梯,走到她所居住的三樓房間。
進入客廳,她走近窗邊拉開窗簾,看向玻璃窗外,無處清楚可見高高的鐘樓,黃昏的鐘響早已敲過,天空已染上灰藍。
很快地,一天又將結束了,儘管這裡的生活步調悠緩,但時間並沒有因此而滯延或加長。
目光移向左下方一排紅磚平房,清楚看到她方才離去的小院子,想起小鶴笑咪咪對她揮手道再見,那張活潑天真的笑臉,令她心情愉快。
她真的很高興有個可愛又和善的小鄰居,雖然對那個名為歐羅的男人,她仍心存許多疑慮,卻只能要自己別想太多。
一個人用了簡單的晚餐,轉進臥房沐浴後,她泡了一杯熱紅茶,拾起沙發上未讀完的詩集,細細咀嚼俄國女詩人茨維塔耶娃的詩——
我想和你在一起生活
在某個小鎮,
共享無盡的黃昏
和綿綿不絕的鐘聲……
在這個小鎮的旅店裡——
古老時鐘敲出的
微弱響聲
像時間輕輕滴落……
她閉上眼,寧靜的夜晚,只有牆面上的壁鍾發出輕輕的滴答聲。
此刻你已不愛我,我也不會在意。
想起單白曾經的愛,讓她的心微微酸疼,地又有著甜甜的滿足。她唇角揚起淺淺的笑意,不知不覺沉入睡夢中……
夢中,她遇見了單白。
朦朧中,她微睜眼,發現落地窗前似有道人影躍進陽台,她不禁瞪眸驚愣,然後從沙發站起身,悄悄移向窗邊。
驀地,透過窗玻璃看見一抹熟悉的身影,她慌忙地推開窗欞——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她一手捂著胸口,不敢置信他的出現,即使日夜罹著他,他卻很少清晰完整的出現在她夢裡。
「路過。」夢中的他俊唇揚著笑,語氣輕鬆地回道。
他高挑俊瘦的身形佇立在陽台上,月光柔柔地映照在他臉上,他的模樣一如她的記憶,一雙深幽黑眸炙熱地鎖著她。
「路過嗎?」她頓時既驚雙喜,奢他能夜夜進入她的夢裡,路過他的陽台。「單白,我好想你。」
她放開一切奔上前,直接投入他的懷裡。在夢裡,她可以大膽訴說相思之苦。
他張臂摟住她的嬌軀,神情充滿愛憐與不捨。
低頭捧起她的臉蛋,他傾身密密實實地貼上她的櫻唇,火熱激狂地纏吮掠奪。
她的心顫抖著,全身炙熱發燙,他熱切的吻,溫熱的胸膛,熟悉的氣息,令她感動欣喜,不禁伸手環住他的腰,踮起腳尖熱情地回應他。
四片渴望彼此的唇貼膩地糾纏,綿綿長長的吻宛如永無止息,誰也不肯離開誰,直到她再無力承受,險些窒息,他才鬆開她。
喘息的她,眼色迷離地望著他的俊容,朦朧的眼眸緩緩滲出滴滴晶淚。
他溫熱的手掌輕輕拭去她的淚珠……
雲思妤從沙發上醒來,輕抿唇瓣,前一刻夢裡炙熱的吻好真實,真實到她的心仍不停狂跳著。
看向半開啟的落地窗,晚風吹動著窗簾,輕輕飄揚擺動著。
她站起身,走到陽台,外面一片寧靜暗黑,天幕中有一輪圓月及繁星點點靜默裝飾著。
她趴在欄杆處,回味夢中和他的重逢,回味夢裡那個驚心動魄的熱吻。
深吸口氣,她閉上眼,試圖緩和內心激狂的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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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下,黑暗的一隅,傳來一聲輕響及男人的低咒。
富單白險些因為半夜偷香發生墜樓慘案。他跌坐在院子泥地上,暗暗咒罵。
他剛才為什麼要慌慌張張,逃命似地急忙跳樓?
她是他的老婆,他吻她本為就是天經地義再不過的行為,為什麼他卻像個登徒子,選擇三更半夜爬進她的閨房,偷香後發覺她醒來,他卻下意識地倉忙閃躲逃掉。
富單白捉捉頭皮,一臉懊惱。
今天傍晚一見到久別重逢的她,他便一直壓抑著內心激動的情緒,然後半夜無法成眠的他,再也忍不住想見她的衝動。
他瘋狂地攀過隔壁圍牆,爬上三樓,潛進她的房間,原本只打算偷偷地看看她的睡顏便足夠。
沒想到,卻見她坐在單人沙發上,捧著詩集睡著了。
蹲在地上看著她依舊絕美的容顏,他不禁伸手輕撫,正在作夢的她,卻開口輕喚他的名。
終於他忍不住傾身向她,迎向她展開的雙臂,深情炙熱地吻上柔軟甜蜜唇瓣,直到她驚醒,他頓時逃開。
因為想用另一種方式讓她看見他的轉變,他選擇以另一個身份面對她,卻因此作繭自縛,無法正大光明的吻她、抱她,令他懊惱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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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雲思妤醒來已近中午,因為昨夜的夢太過真實,她半夜醒來後,久久才能再入睡。今天是週末,不需要教課的她,生活可以更慵懶閒散。
一邊吃著早餐,她卻不經意靠著客廳的窗戶,看身左下方的院子。
她看見小鶴跟歐羅在院子踢著足球。
一大一小開心追逐的畫面,讓她唇角轉揚,感染到他們的歡樂。
急忙要追球的小鶴,卻不小心絆倒,小小的身體直接前撲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