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 文 / 黎茵
就算她逃出去,外面也是她不認識的地方,她沒水也沒食物,她不知該怎麼度過一天?
在她最急難時,她突然想起一張臉——一張面對她時會微笑,甚至對她有求必應,而且只會對她溫柔的笑臉。
她好想他!
努力忍下即將溢出的淚水,她突然覺得有些心酸——溥辰,快來救我!
「所以府上最近並沒有任何的商業糾紛,或是與人結怨的行為嗎?」
「沒有。」易溥辰相當安靜,甚至可說是暴風雨前的寧靜——每當他發大火前,他都是這麼的平靜。
歐放十分擔心的看著他。
自從他們知道表嫂被綁架後,立刻就報警處理,就連白家也通知了,原本表哥還震驚得無法相信,但現在看他的表情像是強自鎮定般,就安靜的坐在椅子上等著電話響起。
「警官,請問現在我們還能做些什麼?」歐放急切的問。
「現在就只能等待。」警官寫著厚重的本子。
易家屋裡屋外駐滿許多警察,自從下午歐恩慈打電話回來求救後,整個易家就呈現出慌亂的狀態,最後連易溥辰也回家坐鎮了。
「冬姨,我媽呢?」恰巧這時他看到他要找的人。
「少爺,」冬管家走近他的身邊,「夫人好像受到驚嚇,剛才在家庭醫生的建議下打了一針,先讓她睡了。」
也是,在那種狀態下,也多虧他媽還能奮力抵抗,並且打電話回來求救。
易溥辰又問:「老莊呢?」
「老莊送醫後,醫院說是輕微的腦震盪,加上一些外傷,所以先替他辦妥住院手續了。」
「別忘了安頓好他的家人。」
「知道了,少爺。」
易溥辰驚訝的看著突然走進客廳裡的爺爺,而易端誠的臉上則是掛著凝重的表情。
「爺爺?」
「溥辰,我有話跟你說。」
「怎麼了?」
易端誠思索了半天,口氣有些不確定,「警官也一起聽吧!我懷疑這件事情是某人做的,除了他,我想不出來會是別人!」
「易老先生有懷疑的人選?」警官聽了,眼睛一亮,如果是的話,那他們就不用像無頭蒼蠅一樣在這裡焦急的等待了。
易溥辰站起身,臉上擔憂的表情藏也藏不住。
「對,我有合理的懷疑人選,除了他,我想不出誰會這麼瞭解我們家,甚至狙擊我們的車了。」他家的車既不明顯又不誇耀,誰會知道那是易家的車?
早些年,他因為擔心自家的安全問題,所以採納朋友的意見,出入的轎車統統都是選擇不誇張的車型,能猜得出車裡是易家人的就只有近親了。
「誰?」
易端誠沉重的歎口氣,「我四弟,易端明。」
☆☆☆☆☆☆☆☆☆☆☆☆☆☆☆☆☆☆☆☆☆☆
到了夜晚,白薔害怕的緊抓著身上的衣裳,因為她身上沒有其他東西,可入夜後,秋風吹起陣陣涼意,這讓她只能猛搓著自己的肌膚。
她覺得好渴又好累。
從沒想過她會有這麼一天——被人抓走關在荒涼的屋裡,這是因為她以前被保護得太好了嗎?
早知道會這樣,昨晚抱著心愛的他入睡時,她就該抱緊一點,她不該這麼快就忘記了他的溫暖。
她噙著淚,後悔著。
突然她聽到一陣聲音襲來,幾個腳步聲後,有人打開了鎖,並將小房間的電燈打開。
「易老,你看,人就在這裡!」綽號阿成的地痞流氓嚼著檳榔,流里流氣道:「下午把她抓來後,人就關在這裡。」
「是啊!易老,你看到人,錢可要給多一點。」
「你少廢話。」另一名弟兄打了方才說話的人一巴掌,兩人互相怒瞪著。
好不容易適應了突然亮起的燈光,白薔捂著眼睛,半天後才看向門外,但一看她就傻了——
有三個人她不認識,但最後面的那人,他不是爺爺的兄弟嗎?
「老大,這小妞真的長得好漂亮,真的不可以……」他話還沒說完,又被同一名弟兄給打了後腦勺。
「你白癡啊?人家是什麼身份,你又是什麼東西?」
人家是易氏企業的少奶奶,哪裡是他這種癟三能碰的?還真以為綁了人家就可以隨便他亂來嗎?
「吼∼∼你打什麼打?我阿龍是給你隨便打的嗎?」他一臉暴戾的看著後面的弟兄大刀。
「你……」
「好了,都給我閉嘴!」阿成頭痛的看著兩名家醜,「易老都沒說話,你們說這麼多幹什麼?」真是丟臉死了。
「你們先出去。」良久,被喚作是易老的人說話了。
「可是我們剛剛說的一百五十萬……」
「現在出去,一百就一百,什麼一百五?」他皺起眉頭,「還不出去?」態度突然轉為兇惡。
「好好好,出去就出去。」
等他們都走了,易老關上木門;白薔警戒的看著他,緊張得不敢亂動。
「我不想為難你。」
騙人!「那你把我綁來這裡是要做什麼?」
易端明看著她狼狽的樣子,還要做出裝模作樣的咆哮樣,不覺莞爾;又發現她整個人佈滿塵埃,一向愛整潔的她,臉上甚至有幾道髒污的痕跡,心中確實有點不捨;然而一想到這些日子以來他所受到的苦痛,他倏地頹喪的坐在地上。
「你做什麼?」白薔嚇了一跳。
「沒什麼。」
「騙人!」他一定是在騙人,才會突然看起來好像一個慈善的長者。
他的目光彷彿是對著遙遠的地方,「以前我也是個好人。」
白薔冷冷的望著他,根本不想浪費自己的口水跟他說話。
「以前我也是幫著我二哥做事,在會計部坐鎮,管好每一筆帳款,所以才有今天的易氏企業,我可是勞苦功高的;可是事情後來變了,」易端明的表情開始扭曲,「你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嗎?白薔!」
她不想知道!她美麗的臉孔漾著冰冷。
「對,你就跟你老公一樣,以為冷著一張臉,所有人就該聽你們的話對嗎?」易端明突然變得氣急敗壞,「就是你們害的!你們害我陷入這種局面,你們害我開始要躲、要逃,就連警察都開始追著我跑,都是你們害的!哈哈哈,」
下一瞬間,他又開始大笑,「然後你老公竟然指責是我我虧空公款,讓我在所有的股東面前抬不起頭,哈哈哈,真是太可笑了,易氏企業也是我建立的啊!我要用多少公款,那都是我的自由!你為什麼不說話?」
他又怒氣沖沖的瞪著她,「說話,我叫你跟我說話!」他大步大步的靠近她。
她倒抽一口冷氣,「要說什麼?」
眼前的這個人應該就是前陣子虧空公款的四叔公吧?她在報紙及新聞上看過,因為易溥辰回到家裡是絕口不提公事的,所以她也只是片面瞭解,但令她震驚的則是另一件事——
四叔公的精神狀態極不穩定,像是瘋了似的!
「你、你有去看醫生嗎?」不知該說什麼,她只好問出這個問題。
「看醫生?看什麼醫生?」易端明狂吼,「我為什麼要去看醫生?那些醫生只會說我生病了,說我得了妄想躁鬱症,都沒人肯仔細的聽我說話,聽我說話有這麼難嗎?」
「你為什麼要虧空公款?」情急下,她又問出另一個問題。
易端明突然瞇起眼睛,「你在調查我?」
「我沒有。」什麼?分明是他剛才自己說的。
「我就知道你也在調查我,」易端明冷哼一聲,「你老公也是這樣,悶不吭聲就調查我,然後還把所有的資料交給警察讓警察來抓我,讓我用一下又有什麼關係?都說了是我賺的,更何況我要是沒有那些錢,地下賭場的組頭們就要來殺我了!」
白薔聞言又倒抽一口冷氣,他……他竟然在賭博?
「不過現在好了,我抓了你,你老公肯定會給我很多錢,因為要贖你回去嘛!你說,我該要求多少錢比較好呢?」他呵呵笑著。
她氣急的強忍著,「你還欠地下賭場多少錢?」
「關你什麼事?」他冷哼一聲。
「你不說,我怎麼會知道你要求多少錢比較妥當?」
「我還欠三千多萬。」
她簡直無法置信,「為什麼會欠下那麼多的錢?」
「為什麼、為什麼……」易端明喃喃自語著,「她也是一直問我,問得我實在太煩,就一掌打下去……我就一直賭一直輸,而她則是一直一直的問我,這有什麼用?」
想到他那個問太多的老婆,他就覺得煩!
「你輸那麼多嗎?」他是不是被騙了?
他煩惱的爬爬頭髮,「我也不願意,原來是很少的,可到後來,也不知是怎麼回事,就變成那麼多錢,我也是不願意拿公款的。」
「所以其實……」她小心翼翼的問:「你也是不願意綁架我的嗎?」
「對。」
她立刻滿懷希望,「那你放我走好嗎?」
「放你走……」他猶疑了一下,隨即擺出兇惡的臉色,「你在開什麼玩笑?對了,你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