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 文 / 鄭媛
「小姐,您該出池了。」平兒道。
織雲的胡思亂想被打斷,讓平兒侍候她出池。說不上是什麼原因,她心頭有些悶亂,也許因為這裡的一切與她的想像不同,她有些不習慣。
回到房內,障月已坐在屋裡等她。
他見到她,即將她拉過來,擁在懷中。「妳好香。」他沉嗓低語。
織雲羞赧地不知如何是好。「平兒與辛兒都在……」她細聲提醒他。
「無所謂,她們不會在乎。」他卻道,想將她抱到腿上。
她卻抗拒他。「可我在乎。」她溫柔卻執著。
他凝眼看她。
見她眸中掠過一絲赧色。
半晌,他揮手,辛兒與平兒立即退下。
「妳不高興?」他低柔問,焰住她的小臉尖,命她凝視自己。
「不是。」她搖頭,凝眸望他。
「那麼,見到我,為何不笑?」
「因為,我不習慣。」她細聲說
「不習慣?」
「嗯,」她輕點蠔首。「一切,都與我的認知不同,好像,忽然到了另一處天地,你已不是你,我已不是我。」
他挑起眉,抿唇,淡淡的笑。「妳不喜歡平兒與辛兒伺候?」他很快歸結重點。
「不是平兒與辛兒的原因,」她沒有否認,也沒有完全承認。「是我,我不喜歡被徹底的伺候。」
「徹底的伺候?」他徐聲問,長指不著痕跡地揉著她剛浸過熱泉、那嫣紅誘人的白嫩頸窩。
「如果,她們不會連我入浴都要伺候,那麼我會更感謝她們。」她輕聲說。
他低笑。「我可以命令她們,妳入浴時,退出浴房。」
「不,千萬別這麼做,如果這麼做,她們心裡會難過。」
他沉眼,凝目看她。
她忽然偎進他胸口,柔聲對他說:「我承認,我是不習慣,可這是你的生活,既然我來了,承諾了你留下,那麼,我會適應,我會為了你努力去適應這一切。」
他屏息。半晌,他胸口微微起伏,聲調有些異樣。「雲兒,妳的話,總考驗我的意志力。」他沉著嗓,瘠啞地道。不明白他的意思,她抬眸凝望他。
那柔軟的水波,投入他黑沉的眼,勾住了他的魂。
他低歎,氣息沉重綿長。
下一刻,即覆住她艷軟的唇,將誘人的小嘴整個吞入,吮吸。
然這回,他未侵入那軟嫩誘人的腔壁內,即使她主動為他張啟小嘴,他卻避開那誘惑,未攻入那張誘人的小嘴,只是銜著兩瓣柔軟的粉唇,反覆地、纏綿地舔洗吮吻。
不再像往常那樣,被突如其來的暈眩感包圍,她小臉嫣紅,氣喘微微,有些醺然,有些沉醉,可卻能清醒地感受到他的憐愛,他的寵惜,與他的情慾……
她情不自禁地嚶嚀,就在她逐漸沉溺他的溫存裡,他卻忽然離開她,那沉黑的眸,此刻黑得透紫。
織雲清醒過來,嬌喘著,不明所以地凝視他……
他斂眼,痞啞地道:「我保證,婚前,妳會是處子之身。」他嘶啞地道。
這話,讓她的心好暖。靠向他的胸懷,她紅潤的眸子柔得捏得出水來。「你愛我,所以疼惜我,對不對?」聽見他的承諾,她幾乎要哭泣。
他伸指,觸及她眼角那燙傷他的淚水,手,竟在輕顫。
她緊緊擁住男人,因為他那暖她心窩的話、因為他煨了文火的溫柔,讓她再也無顧忌地,將自己冰清的身子貼向他。
他喉頭滾動,斂眼看她。
那凝視,深沉得像寅夜的黑霧。
「雲兒。」他聽見自己,用一種極粗啞的聲調,低柔地呼喚她的名字。
織雲環抱住男人精壯的龍腰,柔柔地,將所有的心事,用嬌羞秀氣的聲調,輕柔地細語,對他傾訴:「我愛你,障月。」
這三個字,那麼輕、那麼柔,卻重重敲痛他的胸口。
那瞬間,他徐淡的眸掠過一抹濃重的合色。
探手,他灼燙的指,撫上她柔順的長髮。「妳有多愛我,雲兒?」他粗嘎地問。
「我,」她歎息。「如果說比山高、比海深,那很俗氣,可我實在想不出,比起山與海更直接的形容了。」她傾心對他低訴。忽然,想到自己脆弱的生命,是因為他才有勇氣延續,她又歎息。「我可以為你死,障月。」她忽然說。他僵住,胸口停止起伏。
織雲屏息,小臉漸漸肅然。「你相信嗎?你的愛,給了我活下去的勇氣。」她溫柔地對他低喃,聲調卻慎重地如咒誓。
她的生命本來就破損,隨時會面臨死亡威脅。
他並不知道,倚靠劇毒存活,如飲鴆酒,她早已是將死之人。
若非為了他,死比生,對她來說還要更容易,但她不會提自己脆弱的生命,因為她不要他耽心。
柔柔地環住他的腰,她想起自己來找他的初衷……
即使他現在就要她,她也會給,因為她的生命,本就是為他而延續的。
「雲兒,妳抱得我太緊了。」他沉嗓道。
這擁抱,緊得,令他焚燒的心被灼痛。
織雲放開他的腰,臉兒羞紅。「對不起。」
他沉視她嬌羞的小臉。「我只是來看妳,更重要的是,告訴妳,我們的婚禮將會在一個月後舉行。」他沉著嗓,對她這麼說。一個月?「這麼快?」她沒想到。
「事實上,我希望明日就舉行婚禮。」他嘎聲道。
這話,惹她嬌羞地垂下小臉。
他總是這麼直白,讓她有些無措起來。
他沉眸,凝視那張小臉上的嬌紅。
輕輕將懷中的嬌軟推開,那焦渴與漲痛,又莫名地找上他。
他站起來。「我該走了,剛回來不久,還有許多事待處理。」
「那麼,你快些去,不需要陪我了。」她溫柔地體諒他。
他眸色一斂,對她笑了笑,轉身欲走。
「障月。」她忽然喚住他。
「還有事?」他回頭。
她欲言又止。
她原想開口,問他何時再來看她,可轉念又想,她不該如此纏著他。
「沒什麼,」她微笑。「別忙壞了,要注意身子。」
溫柔地叮嚀。他沉眼凝視她片刻。「會。」半晌才應聲允諾,轉身離開。
她怔怔地盯視他的背影,直到他跨出房門。辛兒與平兒又進來了。「小姐,您有什麼吩咐?」
織雲回神,見到兩人如影隨形的伺候,明白她們只是善盡職務,因此不得不盯緊她。
她釋然一笑,柔聲對平兒說:「暫時沒有。妳們先出去,不必伺候我了。」
「是。」平兒與辛兒出去,卻守在門外,也不離開。
織雲有些怔仲。
她好像,成了囚牢裡的犯人?
笑了笑,她知道自己絕不是犯人,因為這囚牢太華麗,即使比起一般人,她都已幸福太多。是他太在乎自己,所以給她的照顧太多,她該知足,她該珍惜。
站起來,她徐步走到窗前,凝望窗外那片綠草如茵的土地。
一個月後,她將成為他的妻子,他將成為織雲城新的主人……如果爹爹能夠接受的話。
她希望能夠。自她離開宮城後,爹爹為了尋她,宮城內如今應該已陷入一片混亂吧?想起爹爹,她內心升起歉意。不知爹爹現在如何了?不知他又要如何對斬將軍解釋,關於她的忽然失蹤?
想起織雲城,她就難掩憂鬱。
雖然,障月曾經說過,等她有了孩子再回去,爹爹會原諒他們,可事情當真會如此順利嗎?
「希望如此。」對著窗外,她喃喃輕語。
希望如此。
她真心希望,未來一切,都能如他們所願,那般順利。
這幾日來,他見她的時間不多,他告訴過她,也對她解釋過,所以織雲知道他忙著熟悉他剛接手的事業,忙著張羅他們的婚事,但,她難免寂寞。
現在已不像過去,她不能隨時隨地,主動到馬房找他,他還有其它的許多事要管,這裡的一切,超乎織雲所能想像,現在的障月,已不可同日而語,他已經不是當初她所認識的那個障月,他的身份尊貴,別苑的豪奢與排場,甚至勝過宮城。然而這一切,都讓她不習慣。明白知道他忙碌,所以她更不願纏住他,造成他的負擔。而這是否意味著,將來成為他妻子之後,那麼她得學會,如何與自己的寂寞相處?
「平兒,來這裡這麼久,我一直沒出過後院,今天,我想到前院散步。」這日,她對平兒說。
平兒顯得遲疑。「小姐,您與主人就快新婚了,應當待在屋裡,養好身體。」
織雲沉默片刻,才對平兒說:「我在屋裡休息也好,請妳扶我上床。」她客氣地交代平兒。
平兒明顯吁口氣,走過來扶織雲上床,為主人蓋妥錦袋。
待平兒離開房間後,織雲睜開眼,慢慢從床上坐起來。
這幾日她一直有種錯覺……覺得平兒與辛兒,好像是為了監視她,而被派來此處。
然而,這樣的感覺實在太莫名,她為自己的「錯覺」感到可笑,然而儘管她明知自己的錯覺可笑,除了浴房,平兒不希望她離開屋裡,卻是很明顯的事實。所以,如果她想走出屋苑,就只好支開平兒。儘管屋苑不小,可一直待在這裡,還是太悶人了,她想出去走走,透透氣,也許,還能碰巧遇見障月?想起他,她笑得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