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文 / 蜜果子
「有何不可？」他拉起她的手腕，發現她竟然緊張害羞到緊握拳頭。他扳開那一根根僵直的指頭，十指交扣，掌心貼著她發汗的手掌，拉著她往外走。
哎呀，讓他陪著一起去婦產科？這是哪門子的慶祝同居方式啦！
第6章()
不該是這樣的！蕭采楓瞪著眼前的醫生，抓住了他的醫生袍，要他再說一次。
醫生一臉驚愕，其實孕婦通常有很多種反應跟情況，這種激動派的並不少見。
「你懷孕了。」他一字一字說了個清楚，「蕭小姐，已經有十五周嘍！你都沒感覺嗎？」
蕭采楓倒抽了口氣，十五周？要四個月了？怎麼可能！她撫著自己的肚子，她以為是齊靈犀煮得東西太好吃，她吃太多，過得太安逸，所以胖了。
她真的沒感覺！
「月事沒來就應該要注意了，情緒上跟身體應該有些變化吧？」醫生自然的說，因為有人連懷孕八個月都不知道，這位才十五周的Case是小事。
「我不知道……」情緒有什麼變化？她一向都很自制，而身體上的變化，除了小腹變大，胸部變大外……唔，她以為胸部變大的是因為靈犀他……哎呀！
「可是我剛剛看了一下，胎位好像有點不正，小孩的頭朝上。」醫生微微一笑，「不過沒關係，生產前會倒回來的。」
她真的懷孕了？蕭采楓深深吸了一口氣，有點茫然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情，她今年才二十六歲，生孩子應該是二十七歲的事啊！
而且她竟然把月事沒來當做正常現象，渾然不知道肚子裡已經有了一個小生命，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
十五周，就差不多是四個月前……她到靈犀家裡吃飯，乾柴碰上烈火的那一晚，對！他們瘋狂到完全沒有防護措施，甚至後來好像也很少做防護。
啊啊，怎麼會天外飛來一筆啦！
蕭采楓戰戰兢兢的走出診間，外頭的椅子上坐著巍峨的男人。
齊靈犀一見到她出來，立刻放下高蹺的長腿，相當平靜的凝視著她。
她只瞥了他一眼，竟然覺得有些心虛的別開眼，直接停在兩公尺外，動也不動。
這不是她樂見的狀況，她沒想過會有這種事，靈犀會怎麼想？她沒忘記，自己只是個現任女友，跟他之間尚不到論及婚嫁。
齊靈犀會想留下孩子嗎？他們之間的化學效應無從解釋，始於一拍即合，熱情且毫無保留，也因為這樣的特別，所以他們走了下去。
四個月前，齊靈犀是另一個世界的人，甚至不是她喜歡的類型，四個月後，他是她的枕邊人……孩子的父親。
但是她依然沒有把握充分瞭解這個男人，更不敢認為她會是他身邊的最後伴侶。
未來，他應該有更好的選擇，她不能想像自己能跟他走一輩子。
所以這個孩子，來得不是時候！
他不能留一個私生子在外面，她也不該獨力養這個孩子。
「醫生怎麼說？」他有點狐疑，蕭采楓的態度很詭異。
蕭采楓又看了他一眼，眾多想法在腦海裡形成，她擬出了幾條路，不管哪一條，對孩子都不公平。
但是沒辦法，她不希望孩子在沒有父親的狀況下長大。
她終於移動腳步，坐到他身邊，兩隻手絞了又絞，咬著唇不語。
齊靈犀更加覺得怪異，雙眼緊盯著她，難道生了什麼大病，才讓采楓這樣欲言又止嗎？
好一會兒，蕭采楓終於做了一個深呼吸，然後轉向他，正視著他永遠深不可測的雙眸。
「我有了。」她的聲音很緊，「但是只要你同意，我願意拿掉。」
齊靈犀的雙眼在瞬間睜大，他再看了她一眼，只見蕭采楓再一次肯定的點了頭。
可接下來他幾乎沒有一絲表情，她瞧不出端倪。
「確定了？」他再問一次。「醫生怎麼說？多大了？」
「很確定，已經十五周了。」
「你有看到超音波圖嗎？」
「嗯！四肢都長出來了，心臟很小，可是卜通卜通的跳著。」她看到超音波時，完全愣住，她的肚子裡竟然有著另一顆心臟！
「嗯……」齊靈犀的聲音自喉間逸出，若有似無。又是死寂般的沉默，醫院裡其他成對的夫妻幾乎都在熱烈討論孩子的性別或是規劃，只有他們是肩並著肩，凝視著地板，誰也沒說話。
「靈犀，我不會勉強你！更不會拿這個來威脅你，這件事我們可以商量的。」事實上她更怕的是，戀情因為這件事走到終點。
齊靈犀轉過頭，站了起身，起身時牽起了她的手，邁開步伐大步往外走去。
她被牽握著，一聲不吭，只是跟在後頭走。
看著其他一對對進去醫院的情人或夫妻，他們都是熱絡的、喜悅的，而他們卻是瀰漫著令人窒息的氛圍。
上了車，齊靈犀還是沒說話，蕭采楓繫上安全帶，看著車子滑出停車場。
「我……預計二十七歲才生小孩，所以我沒關係的。」她看著窗外，才說得出話來，「你也不要覺得有什麼責任，這是個意外，以後我們小心點就是了。」
她戰戰兢兢說著，提起「以後」，是希望這段烈火般的戀情不要就此煙消雲散，她不想離開齊靈犀！
「二十七生孩子？」齊靈犀終於出了聲，「你連這個都有計劃？」
「嗯……我希望二十六歲結婚，然後隔年生孩子。」她依然瞪著窗外瞧，交握的雙手微微發著抖。「所以……時候未到。」
「你認為我怎麼想的？」他的視線往右移，注意到她發抖的雙手。
「我猜得到八九，如果我是男人，應該也是這麼想。」她隨意擠出個笑容，倒映在玻璃窗上，有夠難看！「反正孩子來得不是時候，我也不想要，這件事很好處理的……」
「除了拿掉孩子外，沒有別的選擇嗎？」他語出驚人，提出了第二條路。
蕭采楓反應很快，她倏地回首，發顫的雙手用力握了個拳。
「我不可能生下他！」她幾乎是斬釘截鐵的回答，「我的孩子不能在沒有雙親的情況下成長，未婚之前，我絕不會生孩子的！」
齊靈犀幾乎只停頓了幾秒，那幾秒內認真的凝視著她，然後方向盤一轉，突然從內線道往外線道切出，來了一個急速的右轉。
蕭采楓嚇了一跳，趕緊伸手拉住車頂上的把手，她有點疑惑的往齊靈犀瞧，他卻緊抿著唇，只顧著往前看路。
他生氣了？蕭采楓心裡也不舒服，女人都開口願意拿孩子了，他還在計較什麼？板什麼臉？
她不是那種有了孩子就嚷嚷著要嫁進豪門的女人，反正他也不是那種能受威脅的男人，大家有話可以好好說，沒必要搞到彼此都下不了台！
車子沒開五分鐘，停在一個陌生的地方，齊靈犀只叫她下車，但逕自開了車門。
她脾氣也上來了，不喜歡看人臉色，下車時很用力的甩了門，卻完全引不起齊靈犀的注意。
他走在前頭，領著她進入一棟破舊的七層獨棟公寓，這裡燈光昏暗，比她的徵信大樓還要陳舊；電梯搖搖晃晃的，害得她得握住電梯裡的把手，才不至於覺得暈頭轉向。
她很想攀住身邊男人的手臂，但是現在做什麼，都像是在示弱或是討好。
到了七樓，他們穿過牆壁斑駁的走廊，來到了一道平凡的鐵門前，齊靈犀按了電鈴，他們在外面等了好一會兒，對方才應門。
蕭采楓只想到密醫兩個字，拜託……這麼破爛的環境，她可不想在這裡拿孩子。
「是你啊！怎麼沒打電話來？」開門的是個看起來也很年輕的男人。
哇靠，墮胎還要預約嗎？敢情齊靈犀帶過很多女人來這裡？
她跟著走進去，發現裡面是普通的住家，見不到任何像醫院或是診療台的設備。
「她？」對方很狐疑的看向她。
「幫我看看。」
「啥？你第一次帶真人來耶！」男人一臉嘖嘖稀奇的樣子，對著蕭采楓往旁邊指，「小姐，那張桌子邊坐一下。」
蕭采楓看向齊靈犀，他示意她聽話照做，懷抱著莫名其妙的心情，她還是坐到了一張亂得要命的辦公桌前。
「要什麼的？」他拿出一個細緻的皮尺，就執起了蕭采楓的手，在她的無名指上圈著。
「我偏好鑽石，那比較保值。」齊靈犀拉了張椅子，坐到蕭采楓身邊，「你呢？你喜歡什麼樣的寶石？」
「我？」她看著男子為她測量戒圍，聽見齊靈犀說的話……「為什麼……要挑寶石？」
「做戒指啊，他的功夫很好，什麼寶石都拿得到，雕工一流。」齊靈犀有點驕傲，「喜歡鑽石嗎？鑽石耀眼又能保值，我覺得是最佳選擇，不過如果你喜歡別種，就另當別論。」
「那就鑽石好了。」她也是務實派的。
齊靈犀轉而跟男子說著，「我要頂級的，別給我找些五四三。」
「我找過五四三的給你嗎？」男子冷哼一聲，「要做幾克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