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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頁 文 / 周貞觀

    「我也來幫忙收拾餐桌。」聶晨鐘挽起外套上的袖子,想幫忙封碩整理餐桌。

    「不用了。客人請到客廳坐著休息吧。」封碩淡淡說道。

    在封家,通常都是封媽媽負責下廚煮食,而吃飯的人則要輪流擔任飯後清潔餐桌與碗盤的工作,包括三兄妹與封家家長封玠本人。因為這條規定是封玠制定,他也以身作則。

    走呀。封妍拉著聶晨鐘離開飯廳。今天輪到大哥洗碗。

    封盤自廚房切好水果端出來。

    「晨鐘別客氣啊,多吃點水果。」封盤將水果盤放在他們面前的長形茶几上。

    「晨鐘,說一說你平常在學校發生的事情來聽聽,好讓我們更加認識你。」封盤假裝熟絡地一手搭在聶晨鐘的肩膀上,硬是學摩西分紅海一樣的將小妍與聶晨鐘隔開個大大的距離。

    「二哥想聽哪一部分呢?」聶晨鐘努力發揮好休養的微笑。

    「隨便,都行。」隨你講,他都沒差。封盤不在意的回道。

    「爸,我要拿一瓶藥酒。」封妍告知父親她要取用藥酒。

    封玠朝女兒頜首。

    「你們慢慢聊啊。」封妍起身去道館拿專擦跌跌打損傷的藥酒。

    封妍一離開客廳,聶晨鐘的注意力也隨之轉移。

    聶晨鐘開始跟封盤閒聊當初接任跆拳道社社長時所發生的趣事。例如:網羅各方人才、籌備社團經費、招攬新人入社、提升跆拳道社知名度……等事。他任職社長期間發生許多是,現在卸下責任,換個角度回想,原本奮鬥的辛苦轉變成津津有味的事情。

    「哈哈哈……什麼!校慶變裝大賽……你們班有位男同學很適合扮女裝?哈哈哈!大家都這樣認為,甚至老師也這樣想啊……為了抓住他,還被打傷了十幾個……最後便宜了你……哈哈哈……天啊!你們為了賺社費真是無所不用其極,連這種事情都做得出來……」封盤對於聶晨鐘講的某些事情感到很有趣,有時拍桌大笑,有時發出驚歎,有時提出自己的類似經驗或見解。

    後來整理完餐桌的封碩也加入他們談天的行列。席間三個大男生田南地鱉的聊著些話題;封家夫婦雖然發言不多,仍是含笑地聽著他們談論的內容。

    第九章

    「你的傷勢真慘,比我預估的慘烈多了。」封妍驚訝的看著聶晨鐘脫掉上衣後,滿身的青青紫紫。

    她的小手在他赤裸的上半身四處捏捏按按,檢視他的傷勢。大片大片的瘀青,有暗紅,有青紫,也有已轉成藍黑色的。其它正常膚色的地方,有的位置不痛,有的位置只要她輕按了下,他的眉頭就皺得死緊。

    「你跟我二哥有什麼深仇大恨嗎?不然他怎麼會下手完全不留情?」仇人見面也不過如此吧。

    「相差不遠了。」聶晨鐘忍不住一聲悶哼。

    「為什麼?你們今晚看起來聊得很開心的樣子,不是嗎?」封妍倒了藥酒朝他身上抹去。

    嘶!聶晨鐘痛到狠狠的倒抽一口氣。

    「那是因為我下午在武技方面略勝二哥,不然他們是不屑跟我講話的。打贏他是一回事,取得他們完全的認同又是另一回事。」

    「很痛嗎?你忍一忍。」封妍不捨的心疼道。「幸好都是皮肉之傷,沒有傷到筋骨,不過這也夠你痛上好幾天了。」

    「為了你,一切都值得。」

    「你都傷成如此令人同情的模樣了,還有力氣說甜言蜜語。我該對你的舉動表達敬意嗎?」不知死活。她故意加重力道搓揉他身上的藥酒。大哥的實力超出二哥一大截,聶學長無法輕取二哥,那麼打贏大哥的幾率就非常低了。

    痛痛痛!聶晨鐘整張俊臉痛到糾結在一塊。小妍蓄意要謀殺未來的親夫嗎?

    聶晨鐘有氣無力的哀嚎道:「不用,只要你放輕手勁,並給我一個獎勵的香吻,我就死而無憾了。」

    「香吻啊,你慢慢等唷。」她渾身上下沾染了藥酒的味道,一點也不香。

    她輕輕搓揉開藥酒,同時幫他按摩,加速疏通瘀青處的阻塞血路。

    這邊揉揉,那邊按按,封妍的小手忙碌不停。

    一個性情再怎麼沉穩耿直的十九歲男性,當他的上半身被心儀的女孩子溫柔的四處輕撫按摩,說他腦海中不會產生遐想、心跳不會急促,肯定是騙人的。

    如果他沒有遍體鱗傷、滿身瘀腫,鼻間沒有充斥藥酒獨特的味道,簡直是身處天堂了。可惜,小妍每一下的揉按都伴隨錐人心骨的痛楚,不間斷地刺激他的痛覺神經,讓原本可能曖昧的氣氛替換成他頻頻痛呼悶哼的現況。

    「背面擦好了。」封妍輕拍他寬廣的背部兩下,表示終結。

    「坐起來,換擦正面。」她示意趴在床上的他改變姿勢。

    「小妍還要繼續擦嗎?正面我可以自己擦吧?」他的手不容易構到背部,讓小妍服務代擦還可以接受,但是正面他應該可以自己動手抹藥。

    「嗯,依你現在的情況,一拉扯到身上的肌肉就會抽痛,不方便自己擦藥酒吧?」她的耳殼微微燒紅。

    「你背後的藥酒還沒完全吸收進入皮膚,先別躺下去。坐直身體,好方便我幫你擦藥酒。」

    聶晨鐘微歎一口氣,雙手支撐在身體兩側,沉默的低著頭,看她忙碌地替他擦擦抹抹。適應擦藥酒所引發的痛楚之後,感覺上已沒先前那般疼痛難忍了。

    當他發現小妍如貝殼般的耳朵,有一種不同於平日膚色的紅潤時,他的臉上也漸漸爬上紅潮,並且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難得有長時間親密的肢體接觸,兩人都不想打破此刻的氣氛。

    夜裡,客房外敞開的落地窗,徐徐涼風吹拂來一股濃淡有致的花香,飄飄蕩蕩地闖進這個靜謐的空間。花香混雜藥酒味纏繞在他們身上,一種戀愛中獨有的微妙氣氛隨之飄散於空氣裡。

    愈是看著小妍在他身上忙碌的動作,他的臉部肌肉愈是紅燙,他不禁心猿意馬的想到一些綺念。

    她試著去忽視他灼熱的眼光,努力摒除雜念,專心於手上的工作,但是愈見羞紅的表情,顯示出佔地為王的雜念,仍然盤據在她的腦海中不肯罷休。

    聶晨鐘命令自己要忽略那隻小手在他胸前引起的躁動,去回憶……去感受……感受封盤出招的凌厲與被擊中的痛楚……還有去思考,思考未來……未來向封碩挑戰時,該如何行動才能取得優勢……以及……以及什麼東西……?

    愈想,他的腦袋愈亂成一片漿糊,所有的感官,所有的神經不自覺的集中在小妍掌下的那片肌膚。

    封妍沒多久也發現到她觸摸的肌肉柔軟度改變了。當它變得堅硬如石的時候,她終於意識到對一個大男孩而言,她在他胸前幫忙擦藥酒的舉動是多麼具有挑逗性。原本她慢慢暈紅的臉蛋,瞬間火山爆發似的通紅。

    聶晨鐘僵硬地打破寂靜:「小妍,我第一次,擦藥酒。以前,沒有用過,這類東西。很新鮮的經驗。」生硬的詞句表達,猶如牙牙學語的三歲稚兒。

    「是嗎?我以前也沒用過。我很少受傷,放在道館的藥酒大多是給道館的學員使用居多,偶爾看見哥哥他們擦一點。」封妍不敢抬頭看他的臉,努力假裝鎮定的回答。

    房間又陷入一片寂靜。

    「聶學長,你的腳傷得嚴重嗎?需要我幫你擦嗎?」封妍擦完他的上半身後,鼓起勇氣、紅著臉問道。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擦。不不,我不是嫌棄你,你很好,不,我是說我的腳沒有多少傷,可以自己擦。你早點回房睡覺吧。」聶晨鐘有些慌。

    封妍語氣略急的說道:「藥酒我擱在旁邊的桌子上,你要用就自己拿。還有,我家習慣早睡早起,每天早上五點半就要起床了。我拿一個鬧鐘放在床頭櫃,也許你會用得上。不過你是客人,不一定要配合這個作息。」她趕緊擺擺手。

    「對了,這是獎勵的香吻。你早點休息,晚安。」她飛速在他的額頭上輕點一個晚安吻,不甚自然的倒退走出客房。

    「晚安。」他對著已關上的房門說道。

    這個獎勵的香吻真簡單,他心裡不禁感到惋惜。不過若是太複雜的話,他無法保證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心裡又有點慶幸不用天人交戰的考驗自己的自制力,心中真是五味雜陳。

    擦藥吧,聶晨鐘脫下長褲,露出同樣傷痕纍纍的雙腿,拿起藥酒學著小妍方纔的動作,開始塗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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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氏道館創建於五十年前左右。老館主在封玠年滿二十五歲那年,正式將館主責任的棒子交給他。同一年,封碩出生,封玠在距離老家六七條街遠的地方購地置產,建造新居。因為原道館的空間不敷使用,封氏道館於是選址至剛落成的新居旁,即是現今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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