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妻恩浩蕩(上)

第14頁 文 / 寄秋

    「大哥,你終於回來了。」咦……好像不太對勁?在他腳離地的瞬間,後知後覺的祁天歡終於發現情況有異,這大哥怎麼舉著他?

    「天歡,沒人告訴你男女授受不親嗎?」教弟不嚴,兄之惰,以後他會「好好地」教導他何謂行之有禮。

    「呃!大哥,你要不要先放我下來,腳不著地的感覺很不踏實。」尤其對方的手勁似乎重了些,讓他有些喘不過氣。

    「下次再讓我瞧見你抱府裡任何一個丫鬟,別怪我當場打斷你的腿。」尤其是不能抱他的丫鬟,不然就是親弟,他也會當場讓他當個名副其實的廢人。

    「我哪有抱……」兩道凌厲的目光一射,他氣弱地失去聲音。

    「大少爺,我想二少爺得到教訓了,你可以把手鬆開,勒死親弟有損你的名聲。」看夠了戲,風紫衣才出聲勸阻。

    其實,祁天歡是浪蕩了些,但本性跟祁天喜一樣,都是天真良善之人,她也知道,他去青樓,大多是陪清倌們吟詩彈琴、跟朋友喝酒聊天,累了睡花娘的閨房,倒不一定真會有什麼,那些個欠條,想也知道是他半推半就簽下的。加上他頗有才華,一篇百來字的文章,他瞧過一遍便能琅琅上口,再多瞧一眼,倒背如流不成問題,這些賦詩作曲的功力頗有名氣,不少名妓花娘愛慕他,只是總不若家裡其它兄妹有出息,才會壞了名聲。

    「妳替他求情?」祁天昊話中似有不豫,冷冽的黑瞳轉向拍著衣服皺褶的丫鬟,又回頭瞪了親兄弟一眼。

    「我是替你著想,算了,要是你想殺人償命也無妨,我已經買下一大片墳地,不愁多躺幾人,要是你有需要,兄弟比鄰也不寂寞。」

    「那妳最好造口大棺,我缺個人陪葬。」神色陰鷥的祁天昊重重地甩開手中的重量,未聞墜地的痛呼聲,他眼裡只看得見她,微惱她出言偏袒天歡。

    其實他也明白,她對天歡並無男女之情,這些年來都是像家人一般的關心,但這些天她避他避得緊,兩人幾乎無一刻的獨處,叫他越來越氣悶,不免急了。

    他對她有情,她卻總是迴避,好像這兩年多一別,兩人過往的親近皆消散,重回主子丫鬟生疏的關係。

    ……他不懂,原以為像之前一樣,回來後多花點時間安撫她便成,這次她卻連安撫的機會都沒給。

    秀眉一擰,她避開他的眼神,「我曉得大少爺看我不順眼,可是不必表現得這麼傷人。」

    「我什麼時候看妳不順眼?」他瞇起眼,神色駭人,這丫頭居然再次逃開他的探問!

    祁天歡不會看人臉色,連忙在一旁點頭作證。「大哥肯定是看紫衣不順眼,對了,大哥上次不就是趁紫衣生病的時候出遊,當時紫衣病了月餘沒好,還得管理商舖,病又拖了好久,偏偏你沒如期回來……」

    「你閉嘴。」風紫衣狠狠瞪了他一眼,要他別再提往事。

    當時是她傻,真以為祁天昊待她是不同的,但在她生病的時候,他仍堅持要跟金靈靈出遊便說明了,他不過當她是妹妹,現在也只是說些曖昧的話逗逗她,只是為了要恢復以前的關係罷了。

    可她見了他就沒法自在,跟他吵不起來的時候,就只好避著他。

    「紫衣……」祁天昊眉頭蹙緊,他不知道她當時的病拖了這麼久……

    不等他問清楚,祁天歡又逕自插了嘴,「大哥,你不能這樣,紫衣雖然凶了一點,沒有青樓姑娘的嬌羞柔媚,可畢竟是自家人,還是要多關心她。」

    「天歡你……」像是故意不讓祁天昊說話似的,風紫衣掄起拳頭扣了祁天歡的腦袋瓜一下,「你說誰凶了一點?你向老天借了膽嗎?我等一下就讓你知道我有多『嬌羞』!」

    聞言,祁天歡哪肯乖乖被打,連忙跑開了,風紫衣也不甘示弱,從後就追上,這一打一鬧,祁天昊想問什麼也無從問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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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准之的忍耐已經到極限了,此刻他額上青筋快要爆裂,齜牙咧嘴,兩團火球幾乎要從眼底蹦出,那火,可將人燒成焦土。

    接連數日,他總是起一大早打理門面,整肅儀容,儀表堂堂地展現男子瀟灑風采,滿懷信心的準備喜迎佳人歡顏,欲訴情衷。

    可誰知佳人看到他卻像見到鬼似的,身側的丫鬟更像接到指令般立即關門上閂,他就是隔著門想說上兩句,都會聽她開口閉口的「紫衣說」,內容不用想也知道是不能跟他在一起,無論他好說歹說,她都只相信那個風紫衣。這是他頭一回慘敗,別說一奪芳心了,他僅能匆匆一眼充當一日慰藉。

    不行,不行,他一定要振作,絕不能輕易被擊倒,一個風紫衣算什麼,他不信他會鬥不過她,他可是祁家大少的摯友,到時大舅子都搞定了,還有什麼好怕的啊!

    今日再度出師不利,兵敗如山倒的金准之氣急敗壞地衝進書房,面色鐵青地尋求支援。

    「天昊,你不能再袖手旁觀,枉顧自家妹子一生的幸福,像我這般風度翩翩、氣宇軒昂的良夫佳婿打哪找,你不為己也要為小喜兒著想。」

    好一會沒聽到回應,金准之的火氣更大,「喂!我說的話你到底聽進去了沒?你家那個丫鬟實在是太過分了,壞人姻緣不說,還不時踩我痛腳兩下。」

    不為所動的偉岸男子全神貫注,銳利雙目緊鎖平攤桌面的一張老舊牛皮,上面斑剝的字跡模糊不清,似河似山的圖形已看不出原貌,隱約可見這是時日已久的「山水畫」。而他聚精會神地以指描繪圖上的紋路,順著河川入山,蟲咬的痕跡斷了山口處,像井又像洞的圓石堆下被打上了「×」記號……

    「……夠了吧!你到底在看什麼寶?眼皮掀都不掀一下。」氣極的金准之遷怒於好友,沒管他到底在看什麼,一把搶過就要擲往地上踩。

    「准之!」祁天昊倏地出手,快如閃電地攫住並高舉他手臂,使其動彈不得。

    「嘖!終於肯看我一眼,我當你石化了。」

    「放下。」祁天昊抬眸一瞪。

    「不放就不放,除非你盡快替我想個辦法,不然我就撕爛它。」

    「准之,你看看你拿的是什麼。」暗歎一口氣,怎麼他身邊儘是一些做事衝動的傢伙?

    「有什麼好看的……」不會是要騙他鬆手的詭計吧,不就是在看畫嗎?就是些山山水水……咦——這是……這是……驀地,他睜大眼,震驚地肩骨微微顫動。

    看他被自己的行為嚇了一跳,祁天昊連忙警告,「小心捧著,全天下就這張圖了。」聞言,面上一驚的金准之二話不說的輕手放下圖,並細細撫平皺痕,大氣都不敢喘地屏住氣息,戰戰兢兢的乖乖站在一旁。嚇死他了,他剛剛拿的就是這張?真不敢想像它如果毀在自己手裡,祁天昊會怎麼玩死他。

    「你……你怎麼不收好?嚇死我了。」他嚥了嚥唾液,背脊一陣戰慄。

    他們花了兩年多的時間,還不算之前好幾次出外尋找的時間,就是為了找它,還因此誤了歸期。

    「時間越來越緊迫了,我正在研究圖。」思及此,祁天昊的神色十分凝重。

    可惜,他回府後,不管怎麼研究都看不出這圖裡畫的地方,這真是紅月皇朝的土地?

    聞言,金准之也難得一臉嚴肅,「緊迫?對方有消息了嗎?」

    「嗯,他們最近動作頻頻,時常化名來往朱雀城,想必是想找出這張圖的下落,或是來探地形的,不管怎樣,我們的動作都得加快,偏偏……我還是看不出所以然……」他實在不得不擔心,如果被對方搶先一步的話,後果將不堪設想。

    「……你有沒有想過,這事要是沒辦好,洩了一點消息,會給祁府招來禍事?」金准之難掩擔心神情。

    以往,他認為這是好友的家務事,祁天昊能處理好就好,但現在,他頭一個擔憂的是過於純真、毫無防人之心的小喜兒。

    「我知道。」祁天昊微微隆起眉心。「所以這事我只讓你知道,你可別說漏嘴,連靈靈都別說。」

    這些年,雖說金靈靈經常跟著他們四處跑,但他只讓她以為他們玩心重,四處搜羅珍品寶物,沒說其實他們找的是一張地圖。

    通常他回府後仍會持續跟金准之交流情報,由於金准之隨性貪玩,這會要不是天喜在府中,這傢伙肯定也不會住進祁府,寧可在外風流,所以以往都讓金靈靈負責轉交信件,加上很多情報由女子詢問較不可疑,他們才會讓她跟著。

    「這還用說,她是我親妹子,我不會讓她惹上麻煩。」有時候什麼都不知道比較幸福,不然真出了什麼事,靈靈也會有危險。

    不過天下有守得住的秘密嗎?就算他們口風再緊,總有伺機而動的人在暗處等著,要是讓他們察覺到一點蛛絲馬跡,麻煩就大了。「你知道利害關係就好,我們還是越快找出藏寶地點越好,早一步移走……」以絕後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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