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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文 / 典心

    「說吧!本王倒要聽聽看妳為何夜裡不睡覺。」闕競天清冷不帶感情的聲音透過夜風,使江絲綺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顫。

    「太暗了。」她選擇說實話。

    「太暗?夜晚不都是黑暗的嗎?」闕競天並不覺得有多暗。

    「是這樣沒錯,只是我不喜歡待在太暗的地方,老是要我待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我會喘不過氣來。」她困窘地說著自己的困境。

    「那妳以前在宮外是如何度過黑夜?找人陪?」他暗諷她要找男人陪她度過漫漫長夜。

    「的確是有人陪我,不過不是我在吹牛,我家真的比皇宮亮上太多,可以說和白天相差無幾。」當她感到不舒服時,雪葵和甜甜總是陪伴在身邊,幫助她克服恐懼。喔,一想起雪葵和甜甜,她的心情登時變得更加低落了,討厭……

    她的直言不諱,再次令闕競天認為她生活不檢點。

    「妳的家人呢?」他倒想知道她是從怎樣的家庭出來的,難道她的爹娘沒善儘教導她的責任?

    「我的兩個好姊妹分別在不同地方,我很擔心她們。」她在風國過得這麼倒霉,不禁擔心雪葵與甜甜也會和她一樣霉運當頭。

    「妳的爹娘呢?妳不想捎封信或是托人帶消息給他們,讓他們知道妳平安無事?」只聽她提及兩個好姊妹,卻未提起爹娘,莫非是她德行敗壞,連父母也不顧她的死活?

    「……我不想談他們。」她別開臉,拒絕談論生下她,卻又隨便丟棄她的父母。

    闕競天見她避而不談,猜想她和父母的感情不好,也就不再追問,但也因她說家中黑夜如同白天,猜測她出身富裕之家,方能在夜裡燈火通明。可她究竟是哪戶人家的女兒?據他所知,國內豪奢的富賈、高官中,可沒人姓江。

    「大王,人家說相逢即是有緣,就算你認為是孽緣也不打緊,你和我難得碰上面,小女子有一事請求。」江絲綺話鋒一轉,目光熱切地睇望著闕競天。

    「什麼事?」孽緣?倒是形容得恰到好處。

    「您能不能大發慈悲,准許我夜裡到『春澤軒』過夜?我保證絕不會擅自移動裡頭的物品,您在沐浴時,我也絕不會出現,就只是睡覺而已,可以嗎?」她大膽地提出要求。

    「妳的臉皮真厚,竟然敢跟本王提出要求。」闕競天沒想到她竟敢提出不符身份的要求,過於震驚她的厚臉皮,竟忘了生氣。

    「大王您罰我在宮中服勞役三個月,照理說我算是您的員工,而且還是不支薪的,所以小小爭取一下自己的福利也是應該的不是嗎?」她要睡在「春澤軒」的理由絕對正常,並未懷有其它不可告人的目的。

    「回房去!」闕競天懶得再聽她胡言亂語。什麼圓公?什麼夫戾?沒一句讓人聽得懂。

    「可是……」江絲綺不死心,想再為自己爭取一下。

    闕競天以手為刀,往脖子上輕輕一抹。

    江絲綺見狀,驚得倒抽了口氣,連告退都來不及,馬上腳底抹油,快速奔回宮女們同睡的大通鋪。

    她慌張逃跑的動作之快,讓闕競天低低笑出聲來。嚇唬她很有趣,這個江絲綺的確和一般的姑娘很不同,雖然常說些莫名其妙的話,但也因她的攪和,讓他心情放鬆,暫且忘卻遇上刺客一事。

    闕競天不在意地睨了眼已死去的刺客。過一會兒,刺客的屍體就會被巡夜至此的侍衛發現,無須他再費事命人前來處理。

    他轉身,漫步離去。

    第4章()

    江絲綺屢次和闕競天交手,次次以失敗收場,讓她覺得自己很沒用,倘若不是她修養好,早就扒亂一頭長髮,沮喪地放聲尖叫了。

    只是,她對闕競天的感覺說來也挺複雜的,常常氣他氣到牙癢癢的,可有時想到他又會雙頰酡紅,心頭酸中帶甜,不由自主地發笑。唉唷,她不會真的被他的男色所誘吧?

    倘若她真的是不受控制地垂涎他的美色,那可不太妙。

    闕競天擺明了不喜歡她,她可沒興趣拿自己的熱臉貼他的冷屁股,況且她最多只會在風國待上六個月,根本不該有感情牽扯,所以上上之策就是打消對他的渴望。

    今日因繡房人手不足,美玉聽說小藍和小紅繡工不錯,便調她們過來,而她老是和小藍、小紅同在一組,便一併過來了,但她很清楚自己的能耐,認為她只有陪襯、彰顯小藍和小紅繡功的作用。

    繡房內,每位宮女皆聚精會神地在衣袍上繡著奇花異草、神鳥聖獸,唯獨一人例外。

    江絲綺瞪著色彩繽紛亮麗的繡線、繡花針與素面布匹直發呆,完全不知該從何下手。

    她把玩著手中的繡花針,想像素白布面是鏢靶,再於心中想像出紅心的位置,以針當箭,半瞇著眼擲向素白布面。

    「喔!失了準頭!」繡花針落下之處,與她想像的紅心相距甚遠,她無法自我欺騙有當神射手的天分

    「再來一遍好了。」她拔出繡花針,再接再厲。

    「絲綺姊,妳在做什麼?」坐在不遠處的小紅發現她在玩繡花針,臉色微變,起身走過來低聲詢問。

    自江絲綺出面挫了胡琤的銳氣後,小紅和小藍便與她親近不少,並改稱她為絲綺姊。

    「射箭哪!」江絲綺答得理直氣壯。

    「妳怎麼能拿繡花針當箭射?若被長宮女發現,可有妳好受的。妳快別玩了,動手開始繡吧!」小紅左右張望,確信還沒有人發現江絲綺在偷懶,忙要她開始工作。她想不透為何江絲綺洗衣、打掃都很努力,不曾偷懶,來到繡房卻變了樣?

    「我不會繡花啦!」江絲綺同樣小聲地回小紅。

    「什麼?!」小紅無法置信,身為女人的江絲綺竟然不會繡花。

    「這該怎麼辦?長宮女交代下來,這批衣袍得繡得又好又快,她會過來檢查的。」拉長耳朵的小藍聽見她們兩人輕聲交談,也過來加入討論。

    「是長宮女沒問清楚,不是我的錯啊!」江絲綺聳聳肩,不覺得問題有多嚴重,到時候長宮女問起,老實回答不就得了?

    「這樣好了,絲綺姊,這個給妳當參考,看妳是要照著繡,或是自己另外繡出別的吉祥圖樣都行。」小紅拿了塊已繡好的圖樣讓江絲綺做樣本。

    「小紅,妳繡得真不錯耶!」江絲綺接過,仔細欣賞。

    「……絲綺姊,妳拿反了。」小紅歎了口氣,糾正她的錯誤。

    「呃……我對刺繡一竅不通,會發生這種事在所難免嘛!呵呵!」江絲綺尷尬地笑了兩聲。

    「絲綺姊,妳這麼機靈,我相信刺繡絕對難不倒妳的。」小藍為她加油。

    小紅亦堅定地對她頷首,對她有信心。

    「謝了,我會看著辦的。」江絲綺看著精美的刺繡,再望向潔白的布面,頭又痛了。

    望著小紅所繡的神獸,江絲綺毫不掩飾地打了個大哈欠,在迷濛間,華麗的神獸突然與HelloKitty重迭。

    登時,江絲綺腦中靈光一閃,神獸是動物,HelloKitty也是動物,神獸的線條太過繁複,HelloKitty線條簡單明瞭,既然要硬著頭皮繡,當然是挑最容易上手的做啊!

    一打定主意,她馬上挑起黑色繡線,開始進行她的HelloKitty大作戰。

    回到座位的小紅和小藍見她開始動作,心想是個好的開始,至少她們不用再為她擔心了。

    江絲綺將畢生最大的專注力發揮在布面的HeltoKitty上。她告訴自己,務必要將HelloKitty的可愛表現出來,所以純真無辜的雙眼及可愛滿分的紅色蝴蝶結都沒遺漏。

    過了好一會兒,小紅見江絲綺仍舊專心一志,好奇地想看看她的成果如何,於是悄悄走到江絲綺身後,一探究竟。

    「絲綺姊,妳繡的是什麼啊?」小紅皺著眉、歪著頭問。她瞧了老半天,先是確定江絲綺繡的和她給的樣本完全不同,能自行發揮固然是好事,不過她看了許久,仍看不出個所以然來,於是直接開口問了。

    「小紅,妳何時站到我身後的?我一點都沒察覺呢!」江絲綺笑問。

    「我站了一會兒了,這個是……」小紅指著素白布面上斜掉的耳朵與眼睛,有鼻子、卻沒有嘴巴的奇怪動物問。就她的記憶所及,沒有神獸長這樣,它看起來也不像奇花異草,教她著實滿頭霧水。

    「它叫HelloKitty,妳覺得我繡得如何?可愛吧?」江絲綺要自己以旁觀者的角度來看,其實她繡得還不賴,只要耳朵與眼睛能夠左右對稱點,就會是一隻可愛到讓人尖叫的HelloKitty了。

    「妳說它叫哈什麼七?」小紅舌頭打結,覺得江絲綺繡的東西,名字有夠難念。

    小紅的疑問引來繡房內其它宮女們的注意,大家有默契地放下手邊的工作,一同來到江絲綺身後,欣賞她的繡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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