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樂芙
「笨女人,你哭什麼?」他都沒哭了。
「你才是笨蛋。」她伸手一把抹去淚水,「我雖然不聰明,但我知道,你媽媽一定很愛你,她是愛你的!」所以才會不顧自己的生命危險把他生下來。
「媽媽?」安余苦笑。這個人人口中簡單的稱呼,他卻是如此生疏。
「不像我母親,她才狠心,丟下我去尋短,害我得獨自面對那對破壞我家庭的母女,她才是不盡職的母親。」童浣竹難過地道。她的母親是軟弱的,連唯一的女兒都保護不了,如此不負責任,才是壞媽媽。」
「浣竹……」怎麼變成他得反過來安慰她呢?
「你這個笨蛋還有什麼話要說?」她吸了吸鼻,抬頭問他。
他擁著她,輕笑出聲。
「安余、安余……」童浣竹直喚著他的名字,「記住,你不是多餘的,你……」她淺淺的一笑,伸手輕捏他的鼻頭,「是我的。」
「哈哈……」他終於展露笑容,然後將心愛的人兒擁緊入懷,唇欺上她的頸窩,準備再次品嚐她的甜美。
然而天不從人願,一陣手機鈴聲打斷了纏綿的氣氛。
安余皺眉,從床頭櫃上拿起手機看了一眼,然後接聽。
「五哥,有事嗎……好,我知道。」短短幾句話後,他掛斷電話,望了牆上的鍾一眼,「還有一點時間,我先帶你去吃飯,然後送你回去吧。」
「怎麼了?你有事要忙嗎?」
「我得去接小孩。」安余簡單地道。因為安傑和安逸的兒子們就讀的那間托兒所校慶,所以今天得由家長接送,但那四個頑皮的小傢伙剛把保母氣走,那兩對夫妻現下也沒人有空,所以只好找他去了。
「接小孩?」不會吧?「你有小孩了?」
「呵,你想到哪裡去了。」他失笑,「是我四哥和五哥的兒子,兩對雙胞胎,我得去接他們回家。」
「你意思是說,你要帶孩子?」她疑惑地問。不會吧?他一個大男人,怎麼看都不像是能夠當臨時保母的人。「你不會常罵他們笨孩子或小笨蛋之類的吧?」
「不會。」他篤定地搖頭,「我好不容易在長大的過程中沒被我四哥和五哥整死,現在長得如此頭好壯壯,我可不想換成死在他們兒子的手上。」
那些小蘿蔔頭身上印證了安家的遺傳不是蓋的,不管是好的壞的,下一代都照單全收,甚至有更上一層樓的趨勢。
「瞧你說得!」童浣竹聽了之後忍不住笑出來。
這個壞男人會帶小孩?她還是很難相信耶,這年頭能應付頑皮孩子的人通常耐性十足,可是安余明明不是所謂的好人啊……
唔,難道她真的已經笨到分不出一個男人的好壞了嗎?
算了,這個疑問改天再弄個清楚吧,她也該回去面對一些難解的問題了,首先是趙以晨的事。
第8章()
不過,童浣竹在面對趙以晨之前,倒是先面對了一個難解的問題。
「姊,我求你一件事好嗎?」童浣蓉見童浣竹踏進家門,便砰一聲地跪在她面前,「我真的很愛阿晨,你不要再霸佔他了,把他讓給我好嗎?」
童浣竹忽然間面對這種狀況,不知該有什麼反應,「你……你先起來再說,這樣……這樣我覺得……」難以接受。
而且童浣蓉還叫她姊姊,印象中,這種事從來沒有發生過。
「狐狸精,你終於回來了。」倒是張雪櫻一見到童浣竹,便一個箭步上前,一聲朝她的臉頰揮下一巴掌。
「媽!」跪著的童浣蓉見狀,趕緊抱著母親的腿,想將她拉開,「不要,你別這樣!」
童浣竹撫著發燙的臉頰,愣愣地站在門邊,「你們……」到底是發生什麼事了?「爸呢?他人呢?」
「就算他在也沒用!」張雪櫻盛氣凌人地又推了童浣竹一把。
「夠了,我不知道你們又在上演什麼鬧劇,請到此為止,我沒時間陪你們玩!」童浣竹受不了的吼道,準備回自己的房裡去。
「姊,我懷孕了,是阿晨的。」童浣蓉低著頭,厚著臉皮把事情說出來。
聞言,她頓住步伐,「你懷孕了?」而且是趙以晨的孩子?天啊!「這麼說,你們真的……」
童浣竹簡直不敢相信,趙以晨竟然同時跟她們姊妹倆交往,她原本以為這只是童浣蓉想挑撥他們的說法,沒想到是真的。
「對。」童浣蓉點頭,「但他不要孩子,他要我把孩子拿掉……」說著,她開始哭泣。
「你……」童浣竹直搖頭,想把一切當成錯覺。她抬頭望了張雪櫻一眼,「你們果然是母女。」竟然做出相同的蠢事。
「你……」張雪櫻聽得出她所指為何,更是氣得幾乎頂上冒煙。
「姊,請你跟阿晨分手好嗎?只要你跟他分手,他會回來我身邊的。」童浣蓉已經沒有平時那囂張的氣焰,此時的她像個受盡委屈的女人,一心祈求那個讓她受委屈的男人能留在她身邊。
「雖然我非常討厭你們母女,但我沒想到你竟然會傻到這個地步。」童浣竹望著她,沒想到她竟傻得讓身為女人的她也為她不值。
「起來。」張雪櫻欲拉起女兒,又惡狠狠的瞪向童浣竹,「如果當初你母親不是仗著娘家財力雄厚,不是正剛貪圖她娘家給予的助力,我和小蓉就是正剛唯一的妻子與女兒,你說,誰才是入侵者?」所以她恨,恨童浣竹,更恨她母親傅水月。[熱$書+吧&獨@家*制#作]
「我不想知道經過為何,我只知道,我的家庭因為你們而毀了。」那是她一生都無法釋懷的事。
「好,我跟你道歉,也代表我媽跟你道歉,現在,我只求你把阿晨讓給我,別再讓這種事情重演了好嗎?」童浣蓉此時唯一希望的只有如此,過去的一切,她不想再追究了。
童浣竹蹲下身子,「我突然覺得你好可悲,明明知道他是那樣的男人,明明知道自己管不住他的心,為什麼要這樣糟蹋自己?」她知道,就算趙以晨此時為了孩子願意妥協,童浣蓉的將來也不會幸福的。
「我就是愛他啊!」童浣蓉覺痛的落淚,她就是心甘情願為趙以晨做任何事,只要他能看她一眼,她別無所求。
「浣蓉,我發現,我從來沒愛過趙以晨。」童浣竹直言道。「他的存在,的確是我拿來向你炫耀的利器,但我也從來沒想過,你竟然會愛他愛得如此之深,現在我才發覺,以前的我幼稚得可笑,但現在的你,愚蠢得可悲。」
「我管不了那麼多了。」童浣蓉的淚珠滴滴滑落,「你儘管嘲笑、儘管罵吧,只要你將他讓給我,我只求你能讓我擁有他……」
「你放心,我會找他說清楚的。」她原來也已經準備和趙以晨畫清界線了。「我會和他斷得乾乾淨淨,但往後你們會如何,那是你自己的造化。」
「謝謝你、謝謝你!」童浣蓉高興地向她道歉。
童浣竹站起身,面對張雪櫻,「這一巴掌,我原諒你。」她輕撫著臉頰,「因為你接下來要隨的,絕對多過於這一巴掌。」眼睜睜看著女兒執著於不對的男人,想必張雪櫻也痛心疾首。
「你……」張雪櫻突然無言。
童浣竹驕傲地轉身,邁步離開剛踏入的家門。
這場女人的戰爭,她算是贏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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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安余一來到童浣竹身邊,便著急地問道。
之前她打電話給他,在手機那頭哭了一會兒,他好不容易問出她人在哪裡,就連忙趕來了。
一見到他,童浣竹馬上撲進他懷裡,緊緊地擁著他。
她這樣的舉動讓安余更加擔心,「浣竹,你到底怎麼了?告訴我,究竟發生什麼事?」
「沒什麼。」原本的兩行淚早已風乾,她此時的臉上只剩淡淡的愁緒。
「才怪。」他非常確定她發生了什麼事。「我不是送你回家了?你怎麼會突然跑出來,還哭了呢?」他之前在電話那頭聽見她的哭聲,便恨不得馬上飛到她身邊。
「我只是發現,愛有時也是一種罪過,它讓所有人都痛苦,一輩子陷在泥淖裡逃不出來。」這是她在父母身上、在張雪櫻身上、在童浣蓉身上發現的。「愛太沉重了,有些人其實承受不起的,對吧?」
「好了,你別再說這些奇怪的大道理,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你為什麼哭?」安余比較擔心這個。
「沒有,只是剛才又和浣蓉她們母女吵完一架。」童浣竹簡單的帶過。
她並不打算將童浣蓉懷孕的事拿出來和安余討論,這畢竟是她和趙以晨之間的問題,她會自己解決,不想讓安余煩心。
安余輕歎了口氣,才發現她臉頰上的紅腫,「她們打你了?」他心疼地輕捧她的臉。
「沒什麼,反正這巴掌也將我打醒了,我現在心裡感覺好輕鬆,愉快得想飛。」張雪櫻母女多年來對她造成的心結,好像就這麼放下了、解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