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綠風箏
她突然深刻的感受到,她和衛槐斯之間有了一道鴻溝,就算同處在一個屋簷下,卻是楚河漢界,各自壁壘分明。
衛槐斯常常花很多時間躲在書房裡忙碌,偶爾還會有神秘的電話找他,每天晚上時間一到,他就會迫不及待的出門去,說是要去店裡看看,可是回來的時間卻比過去的每一天都來得晚。
他會禮貌性的問問她吃飯了沒,但對話內容就僅限於此。
夜裡躺在同一張雙人床上,他們開始學會背對對方,甚至同床異夢……
她不知道他夢見什麼,但她越來越常夢見衛槐斯決斷離去的背影,越來越常夢見他溫暖的臂彎裡勾著另一個女人,而這些女人的臉孔,她幾乎都在Primojazzbar見過。
先是一陣囈語,接著是許多嗚咽不清的掙扎,突然間,「不——」舒晴央大叫著醒來。
渾身冷汗,她又做噩夢了,夢裡衛槐斯載著別的女人揚長而去,將她棄置在荒野郊外,被遺棄的感覺讓她難受得攢緊雙眉。
當她的呼吸慢慢找回正常的節奏,浴室的門打開了,剛沐浴完的衛槐斯沒有穿上睡衣而是在腰間圍了浴巾就出現,挑高劍眉,目光凜凜的瞅著她臉上的詭異神色。
「我吵醒你了?」
「沒有。」她根本不知道他究竟是幾時回來的。
「你又做噩夢了?」
「……不是,只是覺得口渴。」她掩飾的別開頭,假裝要下床去廚房倒水。
如果她可以冷靜一點,不讓自己陷在憂鬱的灰色地帶,她會發現他早已經幫她在床頭準備了一隻保溫杯,好讓她隨時醒來可以喝口水,潤潤喉。
很顯然的,她沒有注意到他這些體貼的舉動。
也正是因為如此,衛槐斯肯定她在說謊。
他筆直的走向她,阻止她就這樣逃開,有力的手指挑起她的下顎,直直望進她那迷離幽怨的眼。
「又夢見什麼了?」他用低沉的嗓音問。
舒晴央迴避他犀利的目光,努力強調,「真的沒有做夢。」
她不願說出殘忍的夢境,因為她害怕事實真相真是如此。
衛槐斯輕輕撫摸她的臉龐,把她臉頰旁的髮絲勾在耳後,明明他們之間的關係充滿了摩擦,可在這麼弔詭的情況下,她卻感覺到衛槐斯的身體裡似乎還存在著強烈的慾望。
他突然低頭吻住她,並且用手掌扣住她腦後,斷絕了她所有的後路,接著伸手輕輕一推——
舒晴央往後跌去的同時,他跟著欺身上前,雙手抓住她的手腕,輕而易舉的就將她整個人壓制在雙人床上。
「衛槐斯——」她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
「我想要……」他濃黑的瞳眸毫不掩飾的流露出對她的慾望,看得舒晴央一陣心驚。
沒等她再表示什麼,衛槐斯旋即低下頭,牢牢地封住她任何的吶喊,並鬆開她的手腕,開始放肆的挑逗敏感的她。
只要稍稍感覺她的抗拒,他就會用更多、更直接的方式來向她求歡,蠱惑她原本就不夠堅強的意志,進而讓她在他身下赤裸、顫抖、嬌喘……
「別這樣……」她仍試圖阻止。
衛槐斯惡劣的反其道而行,用他熱切的吻,從她的頸脈順著胸口、肚腹……一路蜿蜒而下,讓她感受那發自深處的慾望,征服她。
舒晴央想要推開他,可是悲哀的是,唯有這一刻,她才能從他身上找到那個喜歡她的衛槐斯,而她像個成癮吸毒者,根本無法抵抗。
她緊緊的閉上眼。當肢體交纏的越來越火熱,她的心卻覺得越來越傷感,她的輕聲低泣參雜著戰慄的嬌喘,悲傷與喜悅在拉扯著她的感觀。
最後的一記撞擊,將他們的靈魂同時從身體解放出來——
他饕足的睡去,她卻偎在他懷裡一夜難眠,渴知真相的念頭敦促著她行動,誘使她偷偷下床……
她充滿罪惡感的拿出衛槐斯的手機,躲進浴室,像個善妒多疑的妻子般檢查著他的通訊記錄。
終於,她發現了一組通訊頻繁的神秘電話號碼,沒有姓名,卻幾乎天天保持通訊。
沉思許久,舒晴央終於鼓起勇氣回撥那組電話號碼。
等待的過程裡,她聽見自己的心跳響得像是擂鼓,甚至懷疑也許電話接通後,對方會聽到這奇怪的聲音也說不定。
沒有人接,就在舒晴央要放棄時,夾雜濃濃睡意的不耐煩女聲,從電話那端傳來。
「衛槐斯,你打電話來做什麼?每天晚上在店裡還看不夠嗎?該不會是晴央滿足不了你,逼得你特地三更半夜打電話來聽我的聲音吧?」一副輕佻的口吻。
如此熟悉的口氣,嚇得舒晴央趕緊掛斷電話。
她雙手不斷的顫抖,劇烈的臉電話都幾乎要握不住,卻還得拚命地摀住自己的嘴巴,才能阻止隨時就要脫口而出的嗚咽。
她怎麼可能會不知道聲音的主人是誰,那是她熟識多年的好朋友啊!一直以為心嫚消失了,沒想到會在衛槐斯的手機裡找到與心嫚的聯繫管道,聽見心嫚的聲音。
為什麼是她?為什麼衛槐斯會跟心嫚有聯絡?他們竟然聯手隱瞞了她。
天啊,衛槐斯究竟對她做了什麼?他怎麼可以這樣對她!
第十章
舒晴央一如往常出門,就像過去的每一天準備前往貿易公司上班,卻在離開了衛槐斯的高級公寓後,馬上打了電話向公司請假,一個人坐在便利商店裡頭安靜的吃早餐。
經過昨晚,她不願再哭,情緒也變得篤定許多,這陣子萎靡哀傷的眼睛發出寂定的眸光,那是徹底絕望後的冷靜。
原來要作出取捨並不難,只要一個血淋淋的真相就可了斷一切,她卻花了太多時間在優柔寡斷上。
現在的她不會了,因為她已經做好了決定。
之前的單身公寓已經退租,她必須盡快找到新的落腳處。用過早餐後,她馬上把握時間找房子。
她從來都不知道自己可以這麼勇敢,這麼有行動力,人的潛力一旦經過激發,發揮的力量遠遠超過自己想像。
花了一整天,走過大街小巷,也許是老天爺垂憐,傍晚時分,她終於在老舊的公寓頂樓,覓得了她未來的住處。
搞定住的地方,舒晴央接著要處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她撥打了昨晚從衛槐斯手機裡發現的電話號碼。
「喂,誰?」林心嫚口氣煩躁的問。
「心嫚,是我,我們見個面吧!」
沒有太多的驚訝,彷彿早預料這一天終究會到來。約定地方後,久違的兩人終於見面了。
「什麼時候從香港回來的?」
「半個多月了。」
「為什麼沒有跟我聯絡?」
她先是撇撇嘴,繼而說:「這個你要問衛槐斯。」
聽到這名字,舒晴央明顯的擰住眉,語氣不禁激動起來,「為什麼你跟我要不要聯絡這件事,需要問衛槐斯?」
林心嫚這才後知後覺的注意到舒晴央面無血色,而且眼下有著淡淡的黑眼圈。
憔悴,是林心嫚腦海裡第一個閃過的字眼,卻是一掃她近日陰霾的最佳良藥。
每次想起舒晴央舒舒服服的住在衛槐斯的高級公寓裡,再對照自己狼狽打掃廁所的模樣,原以為自己永無翻身之日,直到這一秒鐘看到她的模樣,她心中頓時燃起希望。
眼下不正是她復仇的大好時機?有人自動送上門來讓她玩弄,她若是再不好好把握機會,那她林心嫚就真的蠢得沒藥救。
一個壞念頭飛快的掠過林心嫚的腦海,牽動了她嘴邊的笑。
她微蹙雙眉,裝出為難的模樣,「晴央,其實我不是故意不跟你聯絡,真的是衛槐斯不准。你也知道,男人有時候很霸道的,總是不許我們女人違背他,我真的很掙扎,可是衛槐斯對我那麼好,我……」
「他對你怎麼好?」雖然兩人關係匪淺,但親耳聽到,仍另舒晴央的心一揪。
「你不要生氣哦,其實也沒什麼啦,對衛槐斯這樣有錢人來說,應該只是舉手之勞,可是對我來說卻是莫大的恩惠。剛從香港回來的時候,我情況有點慘,手邊還沒有多餘的錢,原本租的地方也差點不能繼續住下去,衛槐斯聽了我的狀況後,二話不說就拿了一筆錢幫我擺平所有難題。」林心嫚露出像小女孩般天真崇拜的模樣。
「是嗎?」她表面看似平靜,但一顆心已碎成片片。
「我不是沒想過找你幫忙啦,可是,衛槐斯畢竟是上流社會的人,他一定比誰都還要有能耐,所以我才會請他幫忙。」
「他確實有此能耐。」與其說能耐,還不如說是財力。
「可不是嗎?我說我想要振作找份工作,衛槐斯才一通電話,馬上就幫我安排到他朋友的科技公司上班。你想,現在一堆科技新貴都在失業,我這個科技門外漢還可以到那麼大的科技公司去混口飯吃,你說,衛槐斯是不是真的很神通廣大。」
她到當然知道衛槐斯有多神通廣大,要不然怎麼會把她騙的團團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