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唐珞

    該死的！聽了她的話，他竟然會擔心？！

    「會恢復記憶，有一部分原因是無意中見到棠棠……」她顯得十分激動。

    「原來在大賣場出現的那個人真的是你？！」他打斷她的話。

    葉映嵐雖然也對那個巧合十分驚訝，但更多是興奮。「不過，我真的很高興，沒想到你把棠棠教導得那麼好！令我更加想疼惜她……」

    「不准！」他突然嚴厲地吼出來。「三年來，你完全沒盡到一點為人母親的責任，現在才想來奪走我的努力！我告訴你，我不准！」「別那麼生氣！」她嚇得縮了縮身子。「我沒有想要把她從你身邊帶走，如果你不介意，我們可以重新共組一個家庭，一家三口和樂融融。」他冷漠地背過身，不想看那張過於期待，並沉浸在自己編織的美夢中的笑容。

    「太遲了！」他的心已死。「如果三年前你這麼說，我還會答應，但是你選擇逃避，丟下孩子一走了之，這三年，改變的不是只有你而已。」

    他的冷漠，一半是對女人的絕望，但白茉莉卻燃起他重新愛人的心……

    想到那抹令他心動的身影，他就急切地想飛奔回去。

    「你不要我了嗎？你忘了你曾給過的『承諾』？」她泫然欲泣。

    他咬牙，硬逼自己不去面對那楚楚可憐的臉——「過去」雖然已經過去，但卻依然存在並束縛著他，尤其想到以前自己多麼喜歡她、那愛慕的美好感覺……「這是兩回事。你很清楚你只是把我當替身……」

    「別說別說！我暫時不提就是了！」她連忙制止，顯得很慌張，「久別後的第一次見面，我不想把氣氛鬧僵。」

    龍奕劭冷笑。看來她也有自知之明，不想把他逼到絕境。

    只是她的出現，已擾亂他的心了！

    第8章(2)

    「距離你說要回來，已經延後了兩個小時。說吧？途中又發生了什麼事？」很難得地，白茉莉沒有發怒，只是很平靜地陳述一件事情。

    即使已深知她成熟懂事的個性，但一想到她的擔心，他仍非常隗疚。

    「棠棠呢？」他視線左右搜尋著。白茉莉真不知該哭該笑，愛人的第一句話不是向她解釋，而是找女兒？

    好吧，相處幾個月的女友，還是比不上養育七年的女兒，她早有自知之明。

    「等不到你，她很失望，現在在我房裡呼呼大睡。」她筒略地說明。

    「那就好。」他鬆了口氣，坐上沙發。

    「龍先生，你都沒什麼話要對我說的嗎？」她主動坐上他的大腿，雙手環住他的頸項質問著：「在想著如何編理由矇混過去是嗎？」「不是，在想如何告訴你實情。」他苦笑。「對我的食言不生氣嗎？」她笑了，不過卻讓龍奕劭覺得那笑容有幾分可怖。

    「說不生氣是假的，只是我生氣的不是你食言，而是你害我們母女倆將三人份的晚餐全都吃完，這胖了的幾公斤，改天定要原封不動還給你。」『母女？原來你們的感情已經那麼好了？」他的眼眸黯淡了下。

    「是啊，怎麼？羨慕嗎？」她竊笑。「棠棠已經喊我媽咪了！」「我只是很擔心……擔心這個美夢會破滅。」他歎氣才這J賽說，就有一隻手探上他的額頭。

    「沒發燒啊，你今天很不對勁，怎麼了嗎？」她的語氣有幾分憂心。

    她已經答應要嫁給他了，那他還在擔心什麼？難不成是婚前恐懼症？沉默了會，他決定還是說出實情，因為她終究會知道的，他也不想瞞著她。

    「棠棠的親生母親回來了……別把眼睛瞪那麼大，不是什麼還魂的靈異事件，而是她本來就沒死，只是失蹤而已，但她現在回來了。」他苦笑。

    「所以，你剛去見她？」她還是無法消化這個訊息，只能喃喃地問著。

    「嗯。」他沉重地點頭，然而回他的是一陣沉默。

    為什麼她的反應會那麼平靜？他愕住，但更多的是不安。

    「是我不好，如果我早點告訴你，讓你有個心理準備……只是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對你開口。如果你生氣的話，可以罵我打我都沒關係，畢竟那是我欠你的。」「我沒生氣，只是在想事情……」她顯得有點心不在焉。「棠棠知道嗎？」龍奕劭搖頭。「我從沒告訴過她，只是跟她說她的媽咪到很遠很遠的地方去，也許不會再回來。」他歎。「結果她誤以為是天堂，而外界也這樣認為，我心想也好，我不想給她期望之後，又再重重地打擊她一次。只是沒料到，棠棠的母親居然會在三年後又突然回來，這是我料想不到的事！」「那麼……你還愛她嗎？」她澀澀地問。

    這才是她最在意的問題。「沒有。」他摟緊她，給她安慰。「從她狠心拋棄我們的那一天起，我對她就已經沒有愛了，只是分別多年再見面，總會莫名的心悸。」她懂那種感覺，就像之前她見到前男友一樣。

    看他回答得沒有任何猶豫，她放心了！那代表她在他心中還存著重要的地位。

    「她為什麼會拋棄你們？我不明白你們之間出了什麼問題？」有什麼「誤會」嚴重到必須拋夫棄子三年？任她想也想不透。

    「一言難盡。」他搖頭歎息，與其說是難以對她說明，倒不如解釋成他也還沒完全相信葉映嵐的話。「總有一天，我會告訴你全部實情，但不是現在，因為你已經夠亂了，我不想再增加你的煩惱。」

    「其實你更痛苦吧？」她親了他一下，給他勇氣。「放心，我沒事的，我比你想像的還要堅強，只要你沒有拋棄我的打算，這一點小挫折算不了什麼。」「茉莉！」他感激她的諒解，緊緊地摟著她不放。

    無論是她還是棠棠，他一個也不要放棄！

    絕對不放棄！未關的房門傳來叩門聲，令沉思的龍奕劭驀然回神。

    「都十一點了，怎麼還不休息？」

    龍正雲威嚴的聲音傳來，訝異兒子還待在書房仍未就寢。

    「我等一會就去休息，父親先去睡。」抹了抹臉，他的語氣有幾分疲憊。「介意父親跟你聊聊嗎？」

    龍奕劭有抹訝異，隨即點頭。「有什麼事嗎？」他不解。

    龍正雲看著兒子，眼神含柔。

    「爸爸已經很久不曾見到你有這樣的表情……」他的聲音少了嚴肅，多了幾分溫柔。「三年前，你為了棠棠而費盡苦心，而後是棠棠哭鬧著要媽媽時，再來直到現在，爸爸都不曾見過你出現這種苦惱的眼神，當你有了茉莉之後，我最常見到的是你那帶笑的溫柔眼眸，讓爸媽真的非常驚訝，也非常高興。」不解父親這一長串話的用意，龍奕劭只是靜靜地聽著。不插嘴。

    「葉映嵐回來了對不對？」龍正雲歎口氣，說出這話的重點。

    「您都知道了？」他歎息。「最近龍宅有個可疑的女人偷窺，爸爸才會派人去調查。」龍正雲也不隱瞞。

    「這才知道，原來是離開三年的葉映嵐又回來了！」龍奕劭知道是什麼原因，是因為她要見棠棠，但他硬是拒絕，所以她才會鬼鬼祟祟地想找機會偷偷見棠棠一面——還真是不死心的女人！

    「你放心，我沒讓你母親知道，畢竟她為了你和棠棠也白了不少頭髮，好不容易終於盼到你要結婚了，我不想再讓她煩心。」龍正雲歎息。

    「那就好。」龍奕劭有著無奈。

    龍正雲又歎了聲。「只是，紙終究包不住火，我怕你越禁止她與棠棠見面，她越會做出更令人設想不到的行為，畢竟三年前的她不聲不響地離開，讓誰也找不到她，到時候，不只你母親，可能連外人都知道其實她沒死。」到那時，牽扯的會是更多麻煩的問題。可以想見，那時一定會有人「受傷」。

    「我知道……」龍奕劭的眼神有抹悲痛。「我也曾找她談過，不知道她是終於想通了，還是見到自己的女兒產生了興奮與愛憐，她表明願意接受我之前對她的提議，與我共組一個家庭。如果沒有茉莉，我或許還會考慮，畢竟葉映嵐是棠棠的母親，但是……」咬著牙，他用力地槌了下桌面。龍正雲懂，兒子已經投入感情了，豈能說收就收？

    最重要的是，棠棠也喜歡白茉莉。

    現在的情形怎麼看，他們才是一家人，反倒葉映嵐才像個外人。

    無奈血濃於水的親情連繫，怎麼能說斬就斬？這樣對棠棠太不公平了！然而他相信兒子不是沒考慮過這些事。

    也許就是因為考慮太多了，才會將自己推向痛苦、矛盾的邊緣。

    究竟，有什麼辦法可以和平解決，又不傷人呢？

    好不容易打探到棠棠就讀的學校，葉映嵐既緊張又興奮。「噹！」

    放學鐘聲響起，一群學生魚貫地走出校門口，迎向父母親的懷抱。

    葉映嵐平息胸口的悸動，想像著等一下見到女兒時該怎麼對女兒說……「棠……」終於瞥見女兒，正準備喚出聲時，沒料到女兒競興奮的跑往別的方向——是一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