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文 / 唐珞

    第6章()

    「果然，我的決定是對的。」龍奕劭開口，不是自傲，而是滿滿的自信。

    滿天星子熠熠耀人，在美麗的夜景下，一對男女倚在露天咖啡廳的欄杆處。

    男的英俊挺拔，女的看似平凡無奇，裝扮更是老氣十足，但若細細一看，定會訝異，因為她的眼神中充滿一股生氣迷人的丰采，煞是吸引人。

    「一推出後，我的親人全嚇傻了眼。」白茉莉失笑。「頻頻打電話來詢問是不是我。」但她只是笑而不答，讓大家去猜測。

    當然，最後雷呈堯成了「眾矢之的」，被擾到鎮日不得安寧。

    「那麼……」他頓了頓，饒富興味地看著眼前不再充滿無奈的她。

    「找回自信了嗎？還是，仍在彷徨？」她的表現，真的很令他滿意。

    有人斥責她的完美，但也有人為她的完美喝采。

    龍奕劭察覺到她的反應，很難得地，他笑了。

    「你一直害怕完美，甚至在完美上吃過苦頭，但就是有人喜歡你的完美，那是一種心靈的寄托，讓大家有夢想，這是平凡的你所無法賦予的。」白茉莉的心有種灼熱感，靜靜地聽著他說話。

    「當然，平凡也是一種福分。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這世界沒有什麼能兩全其美的，只能說完美的時候就享受完美，平凡的時候就甘於平凡。」「我都不知道原來你那麼會說教！」她不由得噗哧一笑。

    龍奕劭並沒有任何怒氣，反而面露笑意。「很高興你變回原來的你了！」他一直覺得，她是適合微笑的，死氣沉沉，並不適合她。

    輕笑了聲，她轉過身，手握著欄杆，享受微風吹來的涼意。

    半晌，才又傳來她略帶疑慮的聲音。

    「為什麼會想幫我？」她看著他。「現在可以說了吧？」會這麼問，是代表她已經可以接受了嗎？他扯出一抹笑意猜測著。

    「印度的年輕人喜歡送芳香的茉莉花給心愛的人，以示『愛慕』，而小姐們更將這美好無比的禮物插在發上，表示『不變的愛』，所以人們也將茉莉花稱為『愛之花』。」他頓了頓，眼神含柔。「而你，則是專屬於我的茉莉花。」他已無法掩飾對她的愛意，那是一點一滴累積而成的涓涓傾慕。

    從最先震撼他心房的三次緣分，到她關心女兒勝過他時的驚訝，最後，為她感情受創後的墮落產生心痛，他不知道原來心疼一個人，是那麼難受的一件事！進而讓他願意為她做任何事，只為換取她的笑顏。

    他不否認原先是想替女兒找個母親，而她則是最適合的人選，然而到後來卻變了樣，摻雜了他個人的私心與異樣情感，甚至因為她，讓他遺忘了那個曾經令他又愛又恨的「她」……

    「如果我甘於現在的平凡，你還會喜歡我嗎？」她輕問。

    畢竟像他這種擁有垣赫身份地位的人，伴侶一定非得是門當戶對的人才行不是嗎？外在的評語刺傷不了她，但她倒很在意他會不會嫌棄現在的她。

    「有何不可？如果可以，我也想丟掉名利富貴的枷鎖，做一對神仙眷侶羨煞他人。我不管別人怎麼想，只要你在我心中是完美的就可以。」為什麼在大家希望她變回原來的模樣時，只有他期盼她做她自己？

    但她知道，這就是他喜歡她的方式，如同她吸引他的，是現在這個模樣。

    她笑了笑，但隨即眼眸黯淡了下，微風吹散了她的發，也吹起了心中的悲愁。

    「我交過兩個男友，第一個和我一樣完美，但交往不到一年，他卻捨棄我的完美，選擇一個平凡無奇的女人，因為他說兩個完美的人在一起太痛苦了！」她開始侃侃而談她的感情史。「第二次我反向操作，選擇一個平凡的男人，雖然交往了一年，但後來他竟然跟我說，他受不了我的完美，這令他自尊全失。」頓了頓，眼中充滿著無奈感。「我一直以為我會像那印度神話中茉莉花的故事一樣，因受不了被拋棄，終於不堪折磨而了斷自己的生命……」

    「不想說就別說了！」他驀地抱住她，給她安慰。「都過去了！」「有時候，男人的話只是借口，它並不是事實，你不用太去在意它！」真是混蛋，他現在很想讓那兩個男人好看。

    「我懂。」白茉莉順勢抱住他，汲取那寬大的胸膛所散發出來的溫暖氣息。

    「我有沒有說過，廣告片拍攝的場景，就是我跟交往了一年的男友分手的地點？所以你不用擔心我，我真的已經走出來了！」她的聲音從他懷裡傳來。「只是……忘掉過去，重新愛上一個人真的有那麼簡單嗎？」她的聲音透著不安與迷惑，讓他更加心疼地摟緊她。

    「容不容易，只看你有沒有心、願不願意而已。如果你願意，我當然會盡我所能地讓你走出來，這點我可以保證；如果你不願意，我不會強迫你的。」她好感動，卻也有著更多的感觸。

    「為什麼……我無法早點遇見你？如果能早點遇到你的話，也許我就不必經歷那些痛苦的歲月了！」她的聲音悶悶的。

    其實她並不是無情，只是「心」死了！而他與棠棠，卻再度讓她重拾自己的「心」。

    這算接受他了嗎？還真是另類的回答；龍奕劭失笑。

    「於千萬人之中，遇見你所遇見的人：於千萬年之中，時間的無涯荒野裡，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剛巧趕上了！」他突然說出這句話。

    「沒想到你也讀過張愛玲的書。」她輕笑。

    「我一直很喜歡這句話。」他柔聲說道：「你要相信，在愛情的時間裡，沒有誰遇得早、誰遇得晚，一切都只是剛剛好而已。也許早個幾年相遇，我們反而無法體會出愛情的滋味，一如我在那幾年心中只有棠棠一樣。」她懂，如同她如果沒有前兩次痛徹心扉的體認，又怎麼能瞭解愛情的可貴？

    「雖然你的年紀比我大，但這在愛情的國度裡早已不是問題……

    怎麼了？怎麼那麼看著我？」他說錯了什麼嗎？

    「我記得你已經三十歲了不是嗎？」難道是她記錯了？

    「我是三十歲沒錯，為什麼這麼問？」

    「那你究竟認為我幾歲？」她非常非常慢地說著。

    瞧她那咬牙切齒的模樣，他不禁有些擔心。

    「三十五歲。」這是保守的估計。

    「……，，

    一陣爆笑從旭日總裁的辦公室傳出來。

    「噢！把一個二十五歲的女人說成三十五歲……哇哈哈！老哥，我還真是服了你！」劉善名抱著肚子哈哈大笑。「枉費你在商場上身經百戰，怎麼在愛情這方面如此遲鈍？難怪人家會不想理你……哈哈……」「相不相信你再笑一聲，我會讓你從此笑不出來？」龍奕劭臉色鐵青。

    其實他一直以為她是不服老，才會硬跟女兒說自己是「姊姊」，而後見到她年輕的模樣，則認為她是保養有方、駐顏有術，哪裡知道實情完全不是那樣。

    『好嘛，不笑就是了……咳哼……」劉善名咳了聲，整整面部表情。

    一向酷漠的總裁願意詢問他愛情的事，就代表他把自己當知己看待，再這麼落井下石，可就太沒良心了！只見他再度咳了聲，用正經的表情看著他。

    「我知道你現在一定很心急，但……女孩子嘛，送送花、哄一哄，馬上就不生氣了，這我可以跟你百分之百地保證！」

    總裁終於對女人動心了，再怎麼樣也得幫忙推一把才行！

    送花龍奕劭知道，但哄一哄？

    「怎麼哄？」他沒做過這種事，可以用哄女兒的方式來哄嗎？

    哇咧！劉善名一臉被打敗的模樣。

    「老兄，你沒有哄女人的經驗嗎？要不然你跟棠棠的母親都是怎麼相處的？」「我忘了。」龍奕劭敷衍。

    又來了？為什麼一談到棠棠的母親，總裁老是顧左右而言他呢？

    一夜夫妻百日恿，再怎麼樣都是自己的妻子，難不成是因為喪妻對他造成太大的傷痛嗎？

    「好吧，人嘛，就是要看現在，不要看過去！」劉善名聳聳肩。「既然此刻有個可以讓總裁心動的女子，那麼就不要被從前的事束縛，就讓我萬人迷劉善名來教你幾招……」隨後就見他自信滿滿地提供了好幾個方法給龍奕劭。

    半晌，不難發現某個人的臉色更加難看。

    「你自己去試，這些蠢方法我不要。」

    「爹地，我們要去哪裡？」小女孩不解地問著。

    手握方向盤，龍奕劭分心地丟下一句話。

    「爹地帶你去買東西，等一下看棠棠喜歡什麼就拿。」「耶耶！謝謝爹地！」棠棠歡呼著，隨後想了想，賊笑了聲。「不過……爹地不是特地要買給棠棠的對吧？是不是也要順便買一份給白阿姨？」聽老陳伯伯洩密，最近爹地好像不太開心，聽說是因為白阿姨不理爹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