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頁 文 / 夏琦拉
那紅龍蓮雖易找,但它周圍生長的花草既多且雜,使他無處下手,最後牙一咬,他決定死馬當活馬醫,劃破自己的手指,將紅龍蓮果實的汁液滴在傷口處,傷口劇痛,呈現青紫色,他的呼吸也開始不順,可他忍著眩暈,硬是將其周圍的花草一一試遍,就在幾乎快要昏死過去的時候,他終於找到了無語花!
接下來,他快馬加鞭十五日,跑死了六匹馬後,總算得以回京求父皇,本來父皇是不許他把參王用在一個鄉野村婦上的,可他固執的在龍殿外跪求了兩日,直至虛脫昏迷,父皇才莫可奈何的將藥引賜給他。
解藥與藥引,從京城用最快的速度傳至雙同城,一直等在雙同城的玄玥絲毫不敢懈怠,連夜熬製出解藥喂盛玉袖喝下。
三月後,盛玉袖終於痊癒。
回京時,玄玥臨走前欲言又止的表情沒有動搖盛玉袖,即使玄靳最終未如約來接她,她也沒有動搖。
失望嗎?
或許有吧。
不過她也永遠會帶著希望而活,知道他在另一個地方好好活著,對於她來說,已足夠。
他沒有依約而來,可她隨時準備著,只要他一來到,她就立刻跟著他上京。
就算他已經不愛她了,那也沒關係,因為在她的心中,那個願為她而死的男人還在,他愛過她,真真切切地愛過,所以,她會帶著希望,與弟妹們守著福來客棧,幸福地生活,直到老死。
站在大門前,她用手遮著陽光,仰頭看著大門上重新換過的燙金匾牌,福來客棧四個大字如騰飛的金龍,瑞氣逼人。
「寬哥,往那邊掛一點!」她做著手勢,示意方向。
站在木梯上的男人憨厚一笑,往一邊挪了挪。
「不行,好像有點偏了。」盛玉袖嘟嘴。「小四,再往你那邊過去一點。」
小四和寬哥是她新請的夥計,另外她還請了個很會做菜的小丫頭,把自己的畢生絕學都交付了出去。
這一切,也都是為未來準備的。
「老闆娘,這樣行不行你倒是說話啊!胳膊都快斷了啦!」小四嚎叫著。
她回神,大笑著點點頭。「你真是的,一點苦都吃不得!好啦,就這樣吧,你們下來,進店裡去幫忙吧。」
說完,她轉身,意氣風發地對著圍觀的人潮抱拳。「小店重新開張,為求個綵頭,今日辦流水宴,吃飯不用錢啦!」
如此好康,眾人自是擠破了頭,一窩蜂地往客棧裡鑽。
盛玉袖又豪邁地舉起手指揮,「小四,放鞭炮,各位兄弟,把大龍和獅子舞起來吧。」
於是,在劈哩啪啦的鞭炮聲和鑼鼓聲中,大龍在半空中舞動,兩頭獅子地滾一番後,搶起了彩珠,圍觀者莫不拍掌叫好。
陽光明媚,一切都是好的開始,只不過,還有一件事等待著她去解決。
盛玉袖信步進入客棧,穿過廳堂,來到後院,在叔叔的房門前停住腳步,手在門板上稍作停留後,便堅決地推門而入。
屋裡盛金財正倉皇地收拾著東西,一見到她,臉驀地刷白,跌坐在椅子上。
「你、你來做、做什麼?」
她平靜地把門掩上。「二叔,我想我們需要好好談一談了。」
盛金財抱著包袱,悻悻然坐正。「你想說什麼?我知道你已經發現了。」
他所指之事,是他背叛她將盛氏食譜偷給李榮發,抽取佣金的事,沒想到她居然已經聰明地猜到了另一件更為嚴重的事。
「你是說背叛我後,你為求自保,又毒殺李榮發的事嗎?」
聞言,盛金財徹底慌了,砰的一聲跪在地上,抓著她的褲腳苦苦哀求。「玉袖啊,是二叔對不起你,你原諒我,我以後再也不敢了,我知道錯了!」
看著他老淚縱橫的樣子,盛玉袖只覺得一陣可悲。
「二叔,你知道嗎?你偷食譜給李榮發的時候,我早就知道了,你認為我為什麼不揭穿你?」親情演變如斯,她只有心寒。「你是我二叔啊,為什麼要這樣對我?一定要我死你才開心嗎?」
盛金財頓時委靡成一團,垂著臉,低聲說:「是你爹……這家客棧也有我一份心力,為什麼把一切都留給你?!」抬起臉,他眼中充滿血絲,不甘的表情讓盛玉袖心驚。
「在你心中,錢比親人更重要?」
「對!讓我一輩子像條狗一樣活在人下,我倒寧願鋌而走險!親人算什麼?錢才是一切,有了錢,便可以買到一切,何況這家客棧本來就應該是我的!」
閉眸,她決定放棄。「既然這樣,你走吧。你不要我們,我們也不會要你,沒有將你送至官府已經仁至義盡了,你就去外面好好感受一下,沒有親人會是什麼樣的感覺,但你要記住,」張開眼睛,她目光炯然地看著他。「若有一天你要回來,這個家已經沒有你的位置了。」
盛金財微愣,但沒有絲毫遲疑,抓起包袱就往外面走,不過剛走到門邊,又停了下來。
「我沒有想殺過你,那只是個失誤。」
說完,他開門離去。
那只是個失誤?
那麼,他們想殺的人是——玄靳?!
盛玉袖快速地收拾著手頭的衣物。
是誰?是誰要殺他?那麼,他現在身邊肯定是危機四伏了?可二叔、李榮發與他根本沒有直接的利益衝突,哪可能就因為閒著無聊而想要謀害他?
那究竟是誰?
第0章(2)
心一急,盛玉袖也不管東西是否收拾妥當,繫好包袱就往外趕。她要趕快去京城,她要去警告他,她要……
她慌亂地往前衝,此時的她滿腦子都是玄靳,根本沒注意到有一道身影在庭院中已經站了好半晌,只等著她看到他。
「咚!」兩人撞在一起。
「啊,幹麼擋路?走開走開!」盛玉袖臉也未抬,背著包袱,正準備再衝——
「玉袖。」低雅且帶著笑意的男聲讓她的身影一僵。
如此熟悉的聲音,就算是化成了灰,她也會記得。
鼻頭一酸,眼淚就流了下來,她依然低垂著頭,向來者鞠了個躬,說聲「對不起」後就轉身,用旋風般的速度衝回房間,砰的一聲將門關上。
玄靳好笑地看著她的表現,寵溺的搖了搖頭,走到她的門前,輕輕敲幾下。
「開門,我的迎親隊伍可還在外面等著呢。」
盛玉袖貼著門板,豎起了耳朵。
「本王的小王妃,你不上轎嗎?」他的聲音依然帶著笑意。
她噘起嘴巴,凶巴巴地隔著門問:「為什麼現在才來?」
「因為你。」
「騙人!」她很早之前就全好了,脖子都快等長了也不見他來!
「真的。」玄靳低低笑,溫柔解釋。「不把那個躲在暗處的惡人抓起來,我就不放心你的安危,他害我不要緊,如果再傷害你……」他微頓,然後用飽含深情的口吻說:「我沒辦法再承受一次。」
聞言,盛玉袖感動得喉嚨哽咽,淚水滴在手背上。「那你抓到那個惡人了沒?」
「抓到了。」
六哥為做皇帝,已經失去理智,不但在府中私制軍械,還準備了一套龍袍、龍冠,當下領著侍衛軍前去的他,同時一併抓住他的同黨,其中一個老道更是向他供罪,稱他從京城消失正是他作法所為。
對此,他抱持懷疑。
他才不相信道法之類的東西,如果一定要說這麼奇妙的事為何會發生在他身上的話——玄靳抬頭看了看老天。他寧願認為是緣分天注定,他玄靳合該就要靠這種方式遇到他的新娘。
「你走了嗎?」盛玉袖向門板更貼近一點,以便聽清門外的一切動靜。
「沒有。」背靠著門板,他舒出一口氣。
她這才放鬆下來。「那個惡人還會傷害你嗎?」
「應該不會吧。」玄靳雙手交抱。「父皇已經把他終生圈禁在宗人府了。」
「那個要害我們的人……也是你的親人?」她問得很小聲。
也?玄靳的眉頭高高攏起。莫非她已經知道盛金財的事?
「玉袖。你已經知道你二叔……」
「嗯。」她應得很無力。「你不會抓他去坐牢吧?」
「你要這樣嗎?」盛金財的命,全憑她的一句話,她讓他生,他便會放了他一條狗命。
「我不要。老天會懲罰他。」二叔在以後就會知道,他失去的是什麼。
「你爹娘,不是,是你的父皇、母妃會……」
會同意他倆成親嗎?
「玉袖,我發現一個問題。」玄靳突然冒出一句沒頭沒腦的話。
「什麼問題?」
她一陣緊張,手心都開始冒汗。
「那個寬哥為什麼在這裡?」
聞言,她忍不住噗哧的笑出聲來。都什麼時候了,他還在吃陳年老醋!
「你在笑我,對不對?」
玄靳使勁拍門。「給我開門,快點當面給我解釋清楚!你有沒有給我爬牆?!」
盛玉袖的小臉一陣羞一陣惱,忍不住反唇相稽。「我就是要爬牆,跟你也沒有關係啦,不開就是不開!」
「盛玉袖,你慘了!看我等下怎麼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