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文 / 七巧
「好幾個人!」沙爾罕胸口一震,驚駭地瞠眸。老天,她竟然受到那麼不堪的迫害!他憤怒得身軀顫抖,卻不敢再追問她的傷痛,只能再度緊摟住她,萬分自責的痛苦不已。
「好冷……好渴……」雖然此刻在車裡,方羽羽卻冷得發顫,喉嚨乾渴不已。
沙爾罕鬆開她,立刻脫下外袍包覆在她身上,然後彎身探向前座拿過一瓶礦泉水,扭開瓶蓋遞給她。
方羽羽接過瓶子,仰頭便大口灌下。
「咳咳!」她猛地嗆咳了起來,「好冰。」忍不住蹙起眉心。
忙伸手拍拍她的背,他抽了幾張面紙擦拭她臉上的塵沙及淚痕。
她抬眸望著他溫柔的動作一時怔忡,他深黝的眸低凝著她令她一陣心慌,一雙水眸更直愣愣地與他對望。
拂過她哭紅的眼角,鼻尖,還有她沾上水的唇瓣,最後他指尖停在她的唇畔。
她眨了下長睫,心跳加劇,他俯身覆住她的唇,她驚顫了下卻不知如何反應。
他的薄唇在她的櫻唇輕觸磨蹭著,然後開始吮吻她的唇瓣,更進一步探入她的檀口,大掌扶住她的後腦,一手緊貼她的背。
她閉上眼感受他的舌與她的勾卷糾纏,他炙熱的氣息讓她的身體開始發熱,他的吻益發狂烈急切。
她嚶嚀出聲,忍不住伸手想推開一點距離,感覺全身要被一股熱浪吞噬。
察覺她推拒的輕微動作,沙爾罕頓時清醒,離開她的唇瓣,他顯得懊惱。
他以為她一直對他存著排斥的心,加上她才剛受到那種傷害,所以他幾乎不能原諒自己做出這種形同趁人之危的行為。
「抱歉。」見她微擰眉心,他歉然道,生平第一次對女人道歉。
他的一聲抱歉卻讓方羽羽感覺受傷。難道他方才濃烈的吻不是因為對她有情感,而她卻因為他的吻興起驚濤駭浪的狂顫,全身炙熱冒汗。
「羽羽?」她臉色瞬間發紅讓他感覺有些不對勁。
「好熱……」離開他的懷抱,她頓覺頭疼全身不舒服。
沙爾罕伸手探向她的額頭,前一刻冰涼失溫的觸感,現下卻突然轉為燙人的高熱。
「發燒了,忍耐點,我馬上送你去醫院。」他讓她躺臥在後座,然後下車走到駕駛座,發動引擎,急踩油門,四輪傳動車再度奔馳於沙漠中。
側躺著閉上雙眼,她懷念他方纔的溫柔及懷抱,他的擁抱讓她忘卻了身體的不適,也讓她對他產生了依戀。
突地,引擎聲戛然而止,她聽見前座的沙爾罕低咒一聲。
「該死!沒油了!」他還是第一次把車子開到沒油,今晚不知在沙漠裡橫行了多少里。
方羽羽微睜眸,即使再度被困在沙漠裡她也不感到害怕,因為他在她身邊,她甚至認為兩人能處在一個空間與世隔絕是種幸福。
經歷了一場生死逃亡,見到他的剎那,她更確認了自己的情感,那是曾經想逃避卻半點逃不了的悸動愛情。
只是這段感情注定無疾而終,他們是兩個完全不同世界的人,她心裡不禁泛起一陣痛楚,眼淚再度滑落。
「很不舒服嗎?忍耐一點,馬上會有直升機來接我們的。」沙爾罕再度返回後座,看見她眼角淌著淚,他心疼焦慮地望著她。
「直升機?」撐起眼皮抬望他,她感覺意識因為發燒開始渙散。
「幸好手機還有電,藉由衛星定位功能,我的人馬上可以找到這裡。」他方才撥了一通電話,宅邸已經派出直升機來接人了。
「可是……我好像不行了……」方羽羽喃喃道。能死在他身旁她心滿意足了,但有件事她一定要讓他知道。
「你說什麼?」她虛弱的模樣讓他憂心不已,伸手撫摸她發汗的額際,恨不得能代替她受苦。
「我……喜歡你……」她唇瓣輕蠕,在死前要對他表明心意。
「什麼!」他驚愕了下,彎身傾靠她更近,想聽清楚她的呢喃。
「我……愛上你了……」她再度闔上雙眼,這一次卻沒有被恐怖的黑暗吞沒,反而感覺被一股柔情所包圍……
第7章
方羽羽撐開沉重的眼皮,眨眨長睫,看見光亮的景象,絢麗奪目的色彩。
是天堂嗎?
她一雙大眼朝四周兜轉著,這裡感覺熟悉似乎又有些陌生。
她想從床上坐起身,才驚覺全身酸痛乏力,然後想起她曾在沙漠奔跑了幾個小時,難怪會產生這麼大的運動後遺症。
掀開紗賬,她再探看四周環境,這裡是沙爾罕的寢房!
她怎麼會睡在他的房間?抬起酸痛的雙腿跨下大床,一時神智尚未完全清醒。
她努力回想,只記得迷失在黑暗的沙漠裡被沙爾罕尋獲,她坐進他的車裡全身發燒,感覺痛苦得快死掉,她便感覺陷入昏迷狀態了。
不對,他吻了她!
方羽羽突地瞪大眼,想起他的吻,密密實實、炙熱纏綿,驀地,她雙頰泛起紅暈,清楚記得他的氣息。
難道……她跟他也已經那個那個了?!
她轉頭看著床鋪,完全沒有記憶,低頭看沒有央上的絲質睡袍,她不禁懊惱地雙手抱著頭努力思索。如果真的跟他發生關係,她腦海至少該有些殘存的畫面啊。
「還頭痛嗎?」一道突如其來的聲音讓她從床上彈跳起來。
沙爾罕一進門就看見她瞬息萬變的表情,感覺像是為了什麼事而苦惱,應該不是身體不舒服。
「啊!」抬眸看見他的俊容,她心慌了下。「我我……你你你……」
她一時不知如何發問,肚子卻突然發出很大的咕嚕嚕聲響,讓她尷尬的垂低頭。
「睡了整整兩天是該餓肚子了。」雖然她昏睡時打過點滴營養針,但顯然她早餓得肌腸轆轆了。
她不僅個性單純,連身體都很單純,簡直跟小狗無異,之前他也許會認為很可愛,但等他弄清楚一件事的來龍去脈後,其實內心隱忍著怒火。
「換好衣服到餐廳吃完飯,輪到你接受審問。」沙爾罕丟下話後,轉身離開。
「欸?」她一臉錯愕,感覺他似乎有些不悅。
方羽羽坐在餐桌前邊吃食,邊感受到對面男人投射來的銳利目光。
「你……不吃嗎?」她抬頭怯怯問道。
沙爾罕雙臂盤胞子,背靠著椅背,完全沒有動到碗筷,只是一臉嚴肅的盯著她吃飯。
「不餓。」他淡道。
她不得不放下筷子,在他的逼視下,她有些吞嚥困難。
「吃飽了?」黑眸微瞇。
「嗯。」很輕的點點頭,其實只有七分飽,但她已經不敢再吃了。
「去書房。」沙爾罕站起身,直接走往書房。
方羽羽只得乖乖跟上,不明白究竟發生什麼大事。
「坐下!」走進書房,他命令她坐在一張單人椅,他則坐在書桌後的大椅與她四目相對。
此情此景,像極了法官要提問犯人的氣氛。
「你那天晚上是被人用蠻力強擄到沙漠?或者,是你半夜攔下旅人要求對方帶你離開綠洲?」一雙黑眸燃著火苗,他已經隱忍多時,直到她清醒的此刻才找來她對質問明真相。
他竟然因為她出動了國家軍隊,在水藻綠洲搜尋傷害她的男人,很快便讓他捉到帶她離開離開的阿爾及利亞人,他原想對那些人動用私刑為她報仇,但結果卻不是他所以為的情形。
如果早知道她只是虛驚一場,他不會動用到那麼多的人力,鬧個天翻地覆。
「我……是我攔下他,可是我只是想問路……」方羽羽有些無辜地道。
「半夜三更會在綠洲攔下旅人的只有妓女,他對你開價,你還比手劃腳跟他喊價?」雙手交握在桌面,他向前傾身鎖起眉頭,深眸冷凝著她。
「我……我聽不懂啊!我以為他說的是交通費……」她眼神飄移地看向地毯。他的眼神好恐怖!
「你因為餓肚子,滿心歡喜的進帳篷接受招待?」沙爾罕繼續質問,他的聲音有種極大的壓迫感,讓方羽羽緊張不已。
「我……我只是……」她想辯解,卻被他拍桌的行為嚇了一大跳。
「因為聽不懂,就可以被陌生男人帶走離開,因為聽不懂,就可以進入陌生男人的帳篷!你究竟有沒有意識到自己是個女人?狗都還比你聰明!」沙爾罕站起身,額際青筋暴跳。
這個女人竟然可以蠢到這種地步,毫無警覺性的竟敢隻身到各國遊歷,如果不是她運氣好,早已死了幾百回。
在這裡雖沒有強搶民女的惡霸橫行,但一旦女人主動進入男人的帳篷,便沒有掙扎拒絕的權利。
剛捉以犯人時他差點直接斃了對方,只是逼問出事情始末後,他無法將罪過全歸咎於對方,只能理性的秉公處理。
是這個女人主動招攬對方,讓人誤解,而她竟然還一度誤導他,害他以為她被多個男人欺負,才會發狂的派出軍隊翻遍沙漠,要傷她的人付出代價!
「既然沒有真正受到傷害,為什麼不跟我澄清?讓我以為你被輪姦是件光榮的事嗎?」簡直被她氣瘋了,得知真相讓他鬆了一口大氣,卻又因為她造成他的自責憂慮而氣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