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文 / 子紋
聽到他提到醫院,她立刻搖頭。
「我不要在那裡!」紅腫的雙眼,蒼白如紙的面容,她的聲音就像來自另一個世界般的空洞,但看到他,一抹光亮滑過眼底,「我好怕!你不要丟下我一個人好不好?」
他用力的伸出手,抱住了她,感到心弦被撥動。
「我知道了。你別亂動,傷口會裂開。」
她的臉埋進他的胸口,從小到大的禮教在這一刻完全無法發揮作用,她的淚無法停止,不在乎自己像個受驚的孩子或是白癡。
他輕歎了一聲,小心翼翼的將她扶起來,「別哭,我們走吧!」
「走去哪裡?」她緊靠著他,聲音嘶啞。
他緊緊將她冰冷的手握住在自己的手心中,「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
絕對安全的地方?!透過淚眼,刀子失魂落魄的看著他,在失去了一切之後,還有這麼一個地方在嗎?
「相信我。」他手裡的溫暖傳給她莫名的力量。
「你會在那裡嗎?」她只能選擇相信他。
「會。」他點頭承諾。
「真的?」
「我從不說謊。」他將她撫坐進車子裡,揉了揉她的頭。
聽到這句話,她虛弱的露出一個笑容,沒有受傷的右臂攀上他的頸項,緊緊依靠著他。
二○○九年……
看著外頭的高樓和來往車流,夢吧?!是夢吧?!睡一覺醒來,她就會知道自己只是作了長長的一場夢,她雙眼疲憊不堪的閉了起來,幾乎在一瞬間便昏睡在雷予辰的懷裡。
第4章
「不管現在你看到什麼,都當沒有看到。」聽到身後的聲音,雷予辰頭也不回的的說:「替我把門打開,」
出現在他身後的是個高大的身影,身高近一百九十公分,體格壯碩,就像個巨人一樣,他的名字叫比爾,是雷康德聽從蘭澤集團所屬的安全部門最高主管強森的建議,挑選來保護他安全的人之一。
「先生,你受傷了。」比爾正經的臉上難得閃過擔憂。
「放心吧!這不是我的血,是她的。」抱著緊閉雙眼的安朝雲,雷予辰平靜的說。
比爾強迫自己不要皺起眉頭的上前打量安朝雲,他看不清楚她的五官,只肯定她的身材嬌小,而且有一頭他這輩子所看過最烏黑長亮的黑髮。
「先生,」他一板一眼的道:「因為職責所在,所以我需要知道這位小姐的身份。」
雷予辰冷冷的回視著他,「你不需要知道她的身份。我已經說了,你沒有看到任何的東西。」
比爾沉默了一會兒,最後他不認同的搖了下頭,「先生,不好意思,基於你的安全——」
「這個女人不會傷害我,」他打斷了他的話,「如果你真擔心的話,我會在最快的時間安排她的去處,我的父母自然什麼都不會知道。」
「這並不單純是總裁或夫人的問題。」
「比爾,你一直表現得很好,從沒有一個保鏢可以做到像你這般,這也是為什麼我同意我父親讓你留在我身邊的原因,但我希望你明白——我的想法無人可以左右,就算我父母都一樣。」
雷予辰的態度強硬,比爾只好讓步,他向前走了一步,伸出手替雷予辰打開門。
「小聲一點。」雷予辰對比爾說道,小心翼翼的抱著安朝雲進門。「已經很晚了,我並不想吵醒我父母。」
這是飯店頂樓的總統套房,套房裡包括了三間臥室還有一間起居室,佔地接近百坪。
因為父母的堅持,所以雷予辰得要乖乖的待在三間臥室的其中一間,而且不管天大的事情發生,他每天早上一定得要準時起床出現在餐桌旁,跟住在另一間臥室的父母共進早餐。
此時已經近午夜了,他肯定父母親皆已入睡,為了避免給自己惹麻煩,所以他並不想驚擾他們。
他將安朝雲給安置在床上,比爾清楚的看到她衣物上的血跡——
「先生,」比爾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她看起來像受了很重的傷。」
「我已經送她去過醫院,但是她不想待在那裡。」雷予辰隱瞞了安朝雲沒有任何身份證明文件的事,他不想比爾變得更加緊張兮兮,「所以我只好把她帶回來。」
「先生,這是不智的舉動。」
「不用你提醒我,我也很清楚。」
「既然清楚,那麼……」
他站定在比爾的面前,目光裡寫著堅持的看著他,「我要留下她!」
「為——」
「別問我為什麼,」他臉上出現難得的笑意,「因為連我自己也不知道。」
比爾啞口無言,反正自己要講什麼、問什麼都會被他早一步搶白了,他還能怎麼辦?
「去睡吧!」雷予辰對比爾說道:「你等我等到現在,應該也很累了吧!」
比爾輕歎了口氣,「先生,若是明天你沒有將這位小姐送走,我會把這件事告訴總裁。」
「這件事,我們明天再談。」雷予辰不是很在乎的揮了揮手,或許等明天安朝雲清醒一點之後,他會問出她家再哪裡,把她送回去。
他立再床邊,低頭看著安朝雲,躺在床上的她,雖然一身狼狽,卻掩不去她的美貌,她的脆弱自然而然的引出他人的保護欲。
比爾跟在雷予辰身邊五年,他很清楚雷予辰絕大部分的時間都待在研究室裡,有時甚至可以一、兩個星期不踏出研究室半步,這樣的瘋狂使得他無法有穩定交往的對象,他甚至懷疑過雷予辰只對研究有興趣,對女人根本無心理會,外頭關於雷予辰性向的猜測,多到令人噴飯。
「先生,她是一個美麗的小姐。」比爾不得不承認這點。
雷予辰聞言,嘴角也露出一個認同的笑容,然後他像室想起什麼似的走了出去。
「先生?」比爾困惑,連忙跟上他。
雷予辰來到客廳後巡了一下,很快的在角落裡看到了一推購物袋,有生以來第一次,他慶幸自己有個購物狂的母親。
他不客氣的一手拿起好幾個袋子。
「先生,那是夫人所購買的物品。」
「我知道。」他將裡頭的衣物全倒了出來。
比爾一愣,幾乎可以預見慧妮的錯愕表情。
安朝雲有著東方人獨特的細緻骨架,雖然母親也不算高大,但是仍比安朝雲豐滿了一些,所以這些衣物對安朝雲來說肯定都太大。
不過將就一下應該不成問題,雷予辰帶著挑剔的目光選了幾件他喜歡的衣物樣式。
反正讓她穿著不合身的衣服,總比穿著被剪掉一隻袖子的骯髒血衣來得順眼多了。
不理會比爾眼底未說出口的擔憂,「你快去睡吧!」拋下這一句話之後,他逕自拿著衣服回房。
「可是夫人的衣服——」
他歎了一口氣,折回來,胡亂的將其他衣服塞回購物袋裡,隨意丟在一旁。
「可以了嗎?」雷予辰看著比爾問。
比爾嘴巴微張,無奈的低下頭,「先生,晚安。」
「晚安。」看出他的讓步,雷予辰得意的揚起嘴角,走回自己的房間。
雷予辰擰了一條毛巾,輕手輕腳的擦掉安朝雲臉上的髒污,他盡可能放柔動作的替她換上衣物。
不意,從被他解開的腰帶,滾落一個不起眼的小小扁鐵盒……他彎腰撿了起來,不以為意的放在一旁,繼續拉開她的衣物。
不過連他自己都沒料到,因為看到藏在衣物底下的雪白肌膚,而使他的心湖起了波瀾。
他的喉嚨發乾,強迫自己的身體忽略本能,她受了傷,他不能趁人之危。
安朝雲含糊的咕噥了一聲,仍然在睡眠狀態。
她身上的香味因為靠近而更顯得濃郁,這個味道真的很像繁花時節,但是又有那麼一頂點不同,他的手不由自主的撫上她的雙唇,指尖在她的唇上流連。
他想要親她,就像著了魔似的,他強迫自己深吸一口氣,在他產生另一股洶湧的慾火之前,連忙將一件背心短裙套在她身上,時間不對,她受了傷,而且他對她一無所知。
她脖子上的白金十字架項鏈很醒目,上頭有籐蔓圖案,還有一顆耀眼的紅寶石,設計得就像一朵鮮艷玫瑰,他的手輕撫而過,覺得這實在像極了專屬與蘭澤集團的圖案……
他像催眠似的喃喃自語,「你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一個謎樣的女人,不施脂粉依然容顏剔透,身上有著熟悉的香味,還有這條——他打量著手心裡的十字架,就連這條項鏈他也有股似曾相識的感覺,不全然是因為上頭的紅寶石玫瑰……
他們相視的第一眼,她說她見過他,但是他很肯定自己沒有見過她,而連他自己也說不上來,雖然沒見過她,他卻可以在她身上發現許多熟悉之處,香味、項鏈——這條項鏈……他到底在哪裡見過?
敲門聲響起,打斷了他的思緒。
「親愛的?」
聽到門外的聲音,雷予辰神色一變。
這個時間,母親早該上床睡覺了,他怎麼——他滿半拍的想到自己的房門似乎網了上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