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 文 / 忻彤
將胃裡的東西吐完之後,胃舒服多了,只可惜沒有水可以漱口,嘴裡的味道令她很難受。
突然,一個溫溫濕濕的東西碰著她的臉,她轉頭一看,就見那只白狗正伸長舌頭舔她,隨即黑狗也加入,嚇得她頻頻後退。
「我不好吃……不要吃我……」她搖頭又擺手,拚命往後躲。
然後,一個冰涼的物體,碰觸她的臉。
她嚇得猛轉頭,沒想到會看到一個水壺,不自覺地發出喜悅的笑聲。
「哇哈……水!」她迫不及待地旋開蓋子,仰頭咕嚕咕嚕地喝了好大一口,壓根兒忘了漱口和被狗吻。
然而,她還沒喝過癮,手中的水壺就突然被拿走了,她一急,也顧不得他是強壯的野人,拚了命地跟他搶水壺。
「把水壺給我!我還沒喝夠,快渴死了!」
他不為所動,慢慢地就著壺口喝一小口水,隔了一分鐘再喝一小口,然後才又把水壺交給她,黑眸示意她照做。
她會意地接過水壺,模仿他喝水的方式,慢慢地分幾次補充水分,直到口渴的感覺解除。
「謝謝。」將剩下沒幾口水的水壺交還給他,她的臉上有著滿足的大大笑容。
他沉默地收下水壺,黑白分明的漂亮黑眸緊緊盯著她,看得她開始發毛時,他又突兀地轉開視線,不再理會她。
然後,他竟然出乎她意料地背對著她,在她面前蹲下。
「你這是……」要讓她踢他屁股報仇嗎?
他挺翹的屁股真的很性感,足以拍牛仔褲廣告,她的視線忍不住在上頭留連忘返。
等了幾秒鐘,不見她有任何反應,巴那思轉過頭,不耐煩地一把拉下她,讓她撞上他寬闊結實的背,隨即以右手抓住她兩隻手,再以左手撐住她的臀部,背著她站起來,往前邁進,然後才鬆開她的手。
原來他是要背她啊!
剛開始,她還矜持地不敢靠在他身上,一手撐在他的肩膀上,一手護住胸前,挺著腰拚命保持胸部跟他背部的距離,但保持挺腰的姿勢實在太累了,而且他寬厚的肩背看起來好舒服,好想趴趴看喔……
她慢慢地縮短距離,越靠越近,近到可以聞到他身上的味道,感覺到有一種奇特的安全感籠罩著她,她悄悄地深吸口氣,把他的氣味深深地吸進肺裡,那是一種山野森林和汗水混合的味道,一種很誘人的男人味。
她相信,如果市面上有賣這個味道的香水,絕對會造成轟動,女人一定會搶破頭。
雙手慢慢地放上他的肩頭,在他頸部交握,臉緩緩靠在他溫熱寬厚的背上,溫暖的安全感包覆著她,讓她安心地閉上疲憊的雙眼。她沒有跟男人這麼親近過,這種感覺既陌生又誘人……
隨著他步伐穩健的搖擺,睡意再度襲來,她入睡前的最後一個念頭是——
這個野人其實挺溫柔的。
由肩上傳來的重量和平穩的呼吸,巴那思知道背後的女人睡著了。
透過薄薄的衣物,她的曲線完全服貼在他背上,隨著他的步伐,她柔軟的胸部一下又一下地撞擊著他的背,害他血壓急速竄升。
每一次的呼吸都帶進了她的氣味,一種女人和香水結合的氣味。他的腦海中瞬間呈現出充滿曖昧的圖畫——絲綢般光潤的皮膚,玲瓏有致的身軀……驀地,一股熱潮從肺部直湧到血脈裡。
他太久沒接觸女人了,幾乎忘記女人有多柔軟、多芬芳。
天啊!再不轉移思想,日曬再加上生理刺激,他絕對會腦充血!
嘖,女人,果然是麻煩!
第2章
好香……
略帶涼意的空氣中帶著肉類燒烤的香味,勾引著餓蟲。
「嗯……香……好香……」挺俏的鼻子誇張地歙動著,肚皮也跟著響起如雷的鼓聲,口水開始泛流。「餓……好餓……」
被餓蟲吵醒的齊千夏急迫地睜開雙眼,茫然地瞪著眼前的一片漆黑。
「咦?這是哪裡啊?」睡死前的最後記憶陸續回到還沒完全清醒的腦中。
記憶中,「野人」背她上山後,抱她進房,輕輕地將她放在床上,然後她就失去意識,睡死了。
說實話,她不是一個沒警覺性的人,尤其現在社會這麼亂,防人之心早已成為台北人的第一天性。奇怪的是,雖然他是陌生人,而且外表看起來很兇惡,但她就是直覺地相信他。
她好奇地想要下床查探環境,不料才一翻身,擦傷的膝蓋立刻讓她痛得齜牙咧嘴、舉步艱難。
「嗚哇……痛痛痛……」天啊,摔倒的時候還沒有現在痛哪!
忍痛挪動雙腳,慢慢踏到地面,踩到床前的鞋子,再咬牙穿上會卡腳的鞋後,她循著食物的香味和微亮的光線,一跛一跛地走出房間,來到一個約五坪大小的空間。
一走出房間,她就看見他了,一尊背對她坐著的巨大雕像,尤其矮桌上那一小盞燈火的擴大作用,使得他的身影更形巨大。
光看背影,就能感受到一股無形的威脅,但她又忍不住一直盯著看。哇……看看他的寬肩和窄臀……
真是完美無比!
那些娘娘腔的男模特兒,根本沒得比啊!
「呃……你好,謝謝你帶我來你家。」她清了清喉嚨和他打招呼,強迫自己挪移視線,別再像個色女般地緊盯著他瞧。
背影繼續忙著做他自己的事,沒打算做出任何響應。
撿了她,巴那思就知道自己撿到一個麻煩,而他現在最不需要的就是麻煩。
將她帶回山上,已經犯下他自己的大忌,最多讓她待一個晚上,明天一早就將她送下山,以免夜長夢多。
「呃……你一直都住在這裡嗎?有沒有下山過?你以前有去學校念過書嗎?看樣子應該沒有,否則應該會說國語……唉,完全沒辦法溝通,這點有點麻煩耶……」隔了好幾秒鐘都沒等到他的響應,她繼續接著說。
明知他聽不懂國語,她還是說個不停,希望他聽多了,會突然開竅,聽得懂她的話。
「你知不知道,我這次上山是要來找人的,我是來找——咦?什麼東西……」她不屈不撓地繼續自說自話、自問自答,突然察覺小腿有溫溫濕濕的感覺,她低頭一看,馬上驚惶地倒退一大步,背緊緊抵著牆。
「哇啊啊啊啊……」是「黑白無常」!
天啊!它們好大只!應該是……狗吧?
兩隻大狗以為她在跟池們玩,興奮地跑到她跟前猛搖尾巴,還張開大嘴發出低鳴。
「呃……你、你們……不會咬人吧?」明明已經貼著牆了,她還是扶命地往後縮,聲音抖到幾乎聽不到。
「汪!」誰說我們不會咬人,這是嚴重的侮辱!兩隻大狗發出抗議的吼聲。
「人家說會叫的狗不會咬人,這表示你們不會咬人,對不對?」她有些放心地吐了一大口氣,露出僵硬的微笑。
「汪汪!」不對,我們很會咬人!兩隻狗嚴重地抗議。
「矣……你們在跟我對話嗎?你們聽得懂我的話啊?哇,真是太好了!光憑這點,你們就比你們的主人強啊!他完全聽不懂我的話,而且很沒禮貌,一點也不懂得待客之道。」
齊千夏興奮地叫著,大眼瞪著那個動也不動的背影,光明正大地批評起她的「救命恩人」。
狗的主人還是無動於衷,任由她去譭謗,完全將她當成空氣,不予理會。
得不到狗主人的響應,齊千夏乾脆將注意力放在比較親切的狗身上。她微微彎下腰,慢慢伸出手,有些害怕地摸向看起來比較不嚇人的大白狗,自我介紹。
「嘿嘿……你好……我是齊千夏…………」
「唔嗯……」大白狗坐下,半瞇著眼,享受她溫柔的觸碰。
「汪!」大黑狗緊貼著白狗坐下,大頭擠開白狗,嘟到她手下,抗議自己沒有受到公平的對待。
「你也要我摸啊?呵呵,好可愛喔!」伸出另一手摸著自動坐下的黑狗,她臉上滿是笑容。
「嗚嗯……」大狗們滿意地低鳴著。
「你們好乖喔!你們有名字嗎?」她又開始自說自話,然後突然拍拍黑狗。「……這樣好了,以後我就叫你小乖!」接著再拍拍白狗。「你呢,就叫做天使,好嗎?」
這是什麼爛名字啊?
一直裝聾作啞的巴那思,再也沒辦法假裝沒聽到,悶聲咳著,差點沒噎死自己。
小乖?天使?
被她這麼一叫,兩隻雄赳赳、氣昂昂的獵犬。當場娘掉。
他從沒想過替它們取名字,因為這方圓幾公里之內只有一人兩狗,根本不需要名字,就算要替它們取名字,也不會是這麼娘的名字!
它們可是跟著他上山下海,追捕過無數盜獵者的狠角色耶!
「汪汪!」大狗們發出嚴重的抗議,跟主人有志一同地鄙視這麼娘的名字。
「呵呵……你們也很喜歡自己的新名字啊?我就知道你們會喜歡,我最有取名字的天分啦!」她志得意滿,自吹自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