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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文 / 風光

    「可是你不是他們,你們的人生是不一樣的……」她認為他不該因此自我設限,更認為他對她更不是全無感覺,至少應該給彼此一個機會。

    「有時候,有些事一次就太多了,足夠造成難以彌補的遺憾。」他放下便當,露出一個淒涼的笑。「我媽生前就一直告訴我不要相信愛情,果然她最後就是為愛而死。」

    這抹笑震撼了白以悠,也打碎了她的希望。「所以,我們永遠不可能嘛?」第一次告白便慘遭滑鐵盧,若非個性上的沉穩使然,她真想掩面而逃。

    望進那雙像要落下水珠的盈盈雙眼,江梵硬著頭皮,試著用較婉轉的話拒絕。「你是我最重要的朋友,也是最瞭解我的人,這一點,一輩子都不會改變。我不希望我們以後變得像我爸媽那樣,愛情到了最後卻是翻臉以對。」

    可惜這不是她要的。不過,他的拒絕已經夠清楚了,她也不可能死纏爛打。

    發現他眼底的擔憂,她苦澀地一笑。「你放心,我不會因此不理你的。」

    「呼!小悠悠,你嚇死我了。」像是判了死刑又被大赦一樣,他真的怕她會不想再見到他了。「其實像我這種壞胚子,搞不好還沒出社會就被抓去關了,和我在一起會很可憐的,何況,你長得這麼漂亮,若真要當我女朋友,以後光是打架就打不完了,你不會希望我那麼慘吧?」

    白以悠很想笑,他的玩笑是為了化解他的尷尬,可是嘴角越上揚,湧入眼眶中的液體越多。

    他的固執她很明白,想要化解他的心結難入登天,她不曉得得花多久時間,才能走入他內心封閉的那一塊。

    「江梵,我能抱你一下嘛?」算是悼念自己夭折的愛戀。「就當時告別吧!你明天就要走了。」

    既然是這個理由,江梵放下心來,恢復了痞樣。「當然,能抱到校花,可不是每個人都有的榮幸。」

    這一回不用她主動,他上前將這個曾撩動他心的小人兒摟入懷中。不知為何她那泫然欲泣的笑容,竟讓他的心有些痛。

    淚水滴落在他的胸口,熱騰騰的,一下子便被布料吸去,不過她的告白烙在他心版的那塊痕跡,是再也去不掉了。

    第4章

    十年能改變好多事,能使一個血氣方剛的少年變得穩重,也能使一個清純可人的少女變得成熟。

    更重要的是,如果有好的領導人,十年也足夠令一家企業茁壯、成長。

    在江梵大二那年,白以悠也考上了同一所學校,兩人再度當起學長學妹,他們的友情並沒有因一次感情的交錯而中斷,反而更加穩固,對江梵而言,白以悠幾乎成了他生命事可或缺的人。

    大三時,他號召了幾個同學,利用機車開設了新竹市區的快遞服務,白以悠則擔任他的萬能助理,由於服務迅速確實,很快有了固定的顧客。

    畢業後,他利用賺來的錢正式成立區域貨運公司,江慢慢的延伸事業觸角,六年後的今天,「悠飆物流公司」已成了台灣物流界小有名氣的公司,隱隱有趕上目前物流龍頭「大江物流」趨勢。

    這幾年,白以悠都陪在他身邊,當他熬夜想點子時,她會提供意見;她學的是財務金融,於是他的錢都是她在管;悠飆成立後,他當仁不讓地成了他的秘書。當然,還有最重要的便當,她從來不會忘了送。

    同樣地,江梵也幾乎和她的生活連在一起,她被男同學或男客戶糾纏不放,都是他來解圍;大四外婆進世時,她悲傷到哭不出來,後事全都是他協助處理的;晚上加班太晚,他也一定會送她到家。

    「悠……」晚間八點,悠飆物流大樓,江梵拖著疲累的身體,推開辦公室的門來到白以悠面前。「我快餓死了,有沒有吃的……」

    自從白以悠二十歲後,江梵便打趣道小女孩長大了,於是小悠悠成了簡潔有力的悠,他也能省兩滴口水。

    他所有的衣食住行她全都摻了一腳,尤其是非她煮的食物不吃,如果哪天她不理他了,他八成會死於營養不良。

    白以悠看看牆上的鐘,有些意外時間竟過得這麼快,不過在好幾次加班加過頭被她教訓後,他已經懂得稍稍節制,肚子餓會自動要東西吃。

    江梵這個人忙起來就是這樣,有興趣的事他會積極投入,廢寢忘食做到最好,就像這間悠飆物流公司。而他不在乎的事,別人再怎麼打罵批評,他就是不在乎,好比那間令人灰心的高中。

    「我幫你煮個面吧。」總裁室有個小廚房,那是當初設計辦公室時,江梵強力要求的,後來果然變成她專門替他煮東西的地方。

    兩人來到小廚房,裡頭的東西應有盡有,白以悠一邊燒水,一邊準備其他的食標兵,江梵則眼巴巴地在旁邊等,凝視著她美好的側臉。

    十年了……他看著她由小女孩變成小女人,青澀化為嫵媚,高中時就是校花的她,大學幾乎風靡全校男同學,直到入了職場追求者也沒少過,可他卻沒看過她和任何人約會,也沒見過她交過男朋友,真不知道什麼樣的男人才能摘下她這朵花。

    不過明明是嬌媚的面容,卻在上大學後被她隱藏在一副玳瑁眼鏡下,雖然還是一樣漂亮,不過少了分我見猶憐的氣質,多了點古板。

    「悠,下班了,你的眼鏡可以拿下來了。」他帶是喜歡她原來的臉,那副眼鏡就像張面具,掩去了她所有的靈性,塑造也一個他不習慣的她。

    他好久好久沒有看到她那雙水靈靈的眼,眨呀眨地和他說話了。

    雙手正忙著切菜的白以悠淡淡地瞄他一眼,一點取下的意願都沒有,江梵心想反正她正忙著,便自動自發地幫她拿下那礙眼的眼鏡。

    將眼鏡收到口袋裡,他退後一步。「這樣才對嘛!漂亮多了……等一下!」

    他又伸物把她的髮束拿下,黑瀑似的長髮披瀉,他湊上前聞了一口清新的香氣,整顆大腦袋索性由身後靠在她肩上。

    「悠,我快累死了……明天可不可以蹺班?」明知這樣的問題會被她慘電,他還想看她薄目含嗔的俏模樣。

    「可以。」他的行程全在她腦袋裡,想也不想便沒好氣的回答,「反正明天只是全求運籌協會對台北港的落成進度會勘,它的幾個貨櫃碼頭還沒正式啟用前,你還有好一陣子可以拖,什麼都不瞭解也沒關係。」

    「所以我明天跟小楊桃還是小草莓約會好呢……」

    「小櫻桃,她離八里港口比較近。」

    「你真狠心。」也就是說,還是要去。

    為了搶得先機,在台北港貨櫃碼頭啟用前,他必須先評估那個點究竟適合拿來做倉儲,配銷還是物流,再加上與會人士都是同業的董座或專業經理人,人人虎視眈眈,所以這陣子簡直忙翻他了。江梵雙手搭上她纖細的腰肢,疲憊地閉上眼,果然只有和她在一起時,他才能全然地放鬆。

    這番動手動腳,毫無隔閡,幾乎已經像情侶般親匿了,他卻還是堅持著兩人純純的「友情」,平常在員工和一干女伴面前,他只能說是風趣幽默,只有在她面前,他才會表現出賴皮的一面。

    遲鈍又固執的男人。白以悠在心裡歎口氣。

    「面好了。」她視若無睹背後靈的存在,反正聞到食物的香氣他自己會彈開。

    不出所料,江梵聽到這三個字,眼睛一亮立刻復活,急匆匆地將流理台上兩個大碗公放到桌上,拿起其中較小的一碗就低頭猛吃。

    「喂!那碗是……」她的。白以悠好氣又好笑。這麼多年,他始終沒有放棄將她養胖的念頭,可惜成效不彰,教他扼腕得很,於是他總是明裡暗裡要她多吃一些。

    不過人的容量是有限的,她走到他身邊坐下,持筷慢吞吞地吃將起來。

    十分鐘後,他的碗已見底,而她的碗公山谷只降低了四分之一水位。

    「我吃不下了。」她將剩下的推到他面前,但見江梵有些懊惱地撈起大部分的面,倒走一些湯,又把碗推回去。

    「這些吃完。」正好他是還沒吃飽,於是又再次大快朵頤。

    所有他會的反應都在白以悠的預估之中,所以他留給她的面,也恰巧是她吃得完的份量。兩人的互動模式幾乎都固定了,每天看著他一臉幸福吃著她做的料理,和他一起分食,竟成了她每天最快樂的時光。

    「好了,快點吃完我送你回家。」他滿足地咧開一嘴白牙。「你的門禁可是十點十分,再拖就來不及了。」

    「我已經不是小女孩了。」嘴裡咕噥著,她還是順著他的意,收拾她用畢的餐具,提起皮包隨著他離開。

    幾年來,他總是在這個時候送她回家,然後再開始他的夜生活,和高中時期他的打工如出一轍。有時候白以悠不免感歎,他們之間的距離,就像時鐘上的十點十分,短針總是遙望著長針遠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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